第四百二十六章 將臣
林宇覺得事情的源頭還是在這個徽記上,只有弄清楚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才能弄清楚一切。
林宇仔細地看著徽記上面流動過的光景,林宇睜著眼睛,儘量讓自己不眨眼,好捕捉閃爍的每一個瞬間。
瞬間在悄無聲息中流逝,不知不覺里。
天色漸漸暗淡下去,林宇因為盯著看了太長的時間,導致雙眼發紅,連精神都有些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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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林宇從域外天魔的身體裡脫離的瞬間,林宇長舒了一口氣。
他終於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
那是歷史,是過去的歷史,是三百年的記憶,能夠有這個東西的人,並且有能力付出這個代價的人,就只有一個。
林宇從域外天魔的身體裡面抹去徽記,然後將起煉化,融入自己的身體裡面。
域外天魔對林宇的增幅沒有回收分身那麼龐大,但聊勝於無。
林宇走出山洞的瞬間,第一個走上前來迎接的人是螢勾。
「我的弟弟怎麼樣了?」
螢勾問。
「要不了多長時間應該就能夠醒來了,分身跟域外天魔都已經處理完了。」
林宇輕聲說。
「主人。」
白無常給林宇自然地披上衣服。
夜晚的風很冷,這都是白無常應該做的事情。
白無常在給林宇披上衣服的時候儘可能地靠近,她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近距離感受林宇身上的氣息。
類似的事情白無常之前就做過。
但之前或多或少能夠感受到林宇的氣息醇厚,這是白無常沒有直接動手的主要原因。
但現在,卻一無所獲,白無常敏銳地意識到,或許現在的林宇今非昔比,他比之前的時候又強大了不少。
「既然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那麼我就走了。」
不良帥的聲音有些沙啞。
倒不是因為自己一直暗地裡培養著的人如今死在他的手上,只是短短在一天的時間裡,他的情緒不斷地變化。
現在甚至一度失去了心氣,現在不良帥所想要做的事情,就只是回去重新布置關於怎麼對付林宇的計劃。
「好,我送送你。」
「不用跟著了。」
林宇又說。
白無常微微一愣,她當然是想要跟上去的。
因為林宇顯得反常,過去林宇是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的,不良帥怎麼來、怎麼走,都不重要。
但是現在林宇卻破天荒地想要送不良帥一段路。
白無常其實很想問送什麼?送上黃泉路嗎?
但白無常什麼也沒有說,她為了維持自己一直以來所展現的性格,就只能停留在原地。
林宇跟不良帥走在山間小路上,不良帥的內心同樣是忐忑的。
他不知道之前的演戲,林宇到底有沒有看出來,又或者是林宇已經做好了殺死他的準備。
不良帥不能接受自己現在的死亡。
他儘可能地走的很慢,因為這樣能夠讓他更加集中注意力,去盯著林宇的每一個動作。
不良帥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希望自己能夠在第一時間裡做出反應。
可現在的林宇回收了分身,他比之前更加強大了,不良帥能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他自己也不確定。
不良帥原本以為林宇之所以要送自己,是可能發現了什麼,但他們已經走了很遠的距離。
侯卿山洞的位置在視線里幾乎已經並不可見了,但即便是這樣,林宇也沒有開口,反倒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可能是等待一個機會,一個殺死不良帥的機會。
林宇不開口,不良帥也沒說話,氛圍陡然變得詭異起來。
不知不覺中,林宇完全地掌握了主動權,好像從不良帥認識林宇以來,始終都是林宇這個人在牽著他的鼻子走。
「你還記得那個故友的名字嗎?那個曾經影響你一生的摯友。」
林宇忽然開口。
「當然記得。」
不良帥先是一愣,然後才開口回答,可是他卻並不明白,林宇為什麼忽然問的是這個問題。
「他叫什麼。」林宇又問。
「你什麼時候對他人的私生活這麼好奇了。」
不良帥聳聳肩。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為了一件絕對會輸的事情,值得麼。」
林宇又說。
「我沒有明白你的意思。」
不良帥微微一笑。
「我始終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即便知道了域外天魔和分身一類的東西,也不怎麼驚訝。」
「或許從你第一次知道我這個外來者身份的時候,就做好了相應的布置。」
「你站在了域外天魔的那一邊,打算藉助他們的力量來對付我。」
「我起初很好奇,你到底有什麼是值得讓這些域外天魔對你言聽計從的。」
「但是現在我知道了……」
林宇頓了頓,聲音欲言又止。
「你那三百年的記憶,夠域外天魔吃多久。」
林宇停下了腳步,直視不良帥的眼睛。
不良帥也停了下來,他深吸口氣,或者說,直到這個瞬間裡,他才真正地放下心來。
林宇沒打算在這裡殺死他,只是他發現了一些東西而已。
「哈哈哈哈……原來這就是你弄清楚的東西。」
「你以為是三百年的記憶?」
「你錯了,我付出的是我的一切,我的過去和未來,我的生命和靈魂。」
不良帥忽然笑了起來,他的聲音中帶著悽慘和顫抖,又混合著熱血上涌的情緒。
他拉開自己的衣袖,黑色的紋路密布,像是蠕蟲一樣腐蝕著他的血肉。
他的手臂幾乎看不出來是人類的器官。
但是不良帥的身上還是人類的氣息,他沒有說錯,他一直都是乾淨的。
他力量依然在人類可以理解的範疇里,但是他混身上下都藏著域外天魔。
大量的黑色霧氣無時不刻都在環繞他的身體。
這些域外天魔不一定全部能夠被不良帥所驅使,他只是用自己的一切作為代價,把這些域外天魔留在自己的身邊。
這樣會使得他們之間有一個對話的機會和權力。
只要給出的籌碼和條件足夠吸引,那麼這些域外天魔就會出來跟他交易。
不良帥把自己的底細和盤托出,既然已經被發現到了這種程度,繼續隱瞞下去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倒不如雙方挑明了說話。
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這一幕真的發生在眼前的時候,林宇還是覺得惋惜。
林宇其實還挺欣賞不良帥這個人的。
如果真的有機會地話,林宇希望他能夠活著,繼續去完成那些他心心念念的事情。
但直到這一刻,他們就必然是不死不休的處境了。
「你還有多長時間。」
林宇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他讓出自己的血肉和靈魂,那麼必然不可能繼續存活,他的生命早就已經開始進入倒數了。
他不斷地累積力量,最終只會留給李星雲。
哪怕是在他死去之後,李星雲也可以靠著這些殘存的東西,坐上他所準備的王座。
「連我自己也不清楚,可能一個月,也可能兩個月,沒準兒運氣好地話,還能堅持個一年半載的。」
不良帥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無奈。
「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林宇其實心裡知道答案,但他還是想要問一下。
「這天底下,只能有一個王。」
不良帥看著林宇,一字一頓。
「你是外來者,你就是跪在我的面前告訴我你對這個世界完全不感興趣,我也不會當真。」
「當你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良帥說。
「我會離開,很快就會離開。」
林宇輕聲說。
「那跟我無關,只要你還活著,你就是我的敵人,更何況……我早就已經不能停下了。」
不良帥清楚自己的結果已經註定。
「別再妨礙我了,否則我一定會讓李星雲去死。」
林宇拍了拍不良帥的肩膀,林宇知道不良帥的命脈,也只需要做成這樣。
當不良帥聽見李星雲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頓時都有些怔住了,他怔在原地,直到林宇整個人都消失在視線里。
三百年的記憶都被吞噬殆盡了,那三百年的執念和堅守也開始一點一點地消融。
只剩下潛藏在意識里的本能在不斷地告訴他李星雲的重要性。
可是伴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點本能也會消失。
他所有的渴望,都會變成域外天魔的渴望,不管他怎麼掙扎,也命中注定要走向腐朽的那一天。
「李星雲……李星雲。」
不良帥的嘴裡不斷地念叨著這個名字。
仿佛是要把這幾個字都刻進腦子裡面,又像是要把這個名字從意識裡面驅散出去。
林宇回到了侯卿的山洞裡面,還沒有走進去的時候,就在外面聽見了侯卿的演奏。
他對於域外天魔和分身一無所知,只是在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意識到了李星雲的死亡。
他所欣賞的那個朋友已經天人永隔了。
螢勾嘗試安慰他,而白無常在等待著林宇回來。
林宇回來的時候侯卿沒有回頭,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對逝去的朋友用音樂的形式表達思念。
白無常想著去做點吃的給林宇.
螢勾對林宇向來無感。
「為什麼那麼悲傷,我要是告訴你死的那個是假的李星雲,你會不會好受一點。」
林宇聽著曲調,不喜歡這麼悲傷的氛圍。
不久之前他才知道了不良帥的秘密,知道他藏匿的東西,如今更是把一切都挑明了。
敵人和手段都清晰可見,他甚至對不良帥也下達了最後通牒。
這對於林宇來說本該是豁然開明的時刻,眼前的迷霧幾乎都已經被驅散,他做到了很多事情。
「我知道真假,你說他是假的李星雲,但對於我來說,他只是我的朋友。」
侯卿收起了笛子,他低聲說話,頭也不回。
「那你覺得這個假的李星雲把你當做是朋友麼,他接近你,只是為了你的東西,泣血錄。」
「然後他把奇怪的東西塞進泣血錄,最終進入你的身體,試圖也把你變成怪物。」
林宇提醒侯卿這一點。
「可是他的音律做不了假,我很喜歡我的這個朋友。」
「如果他現在只能活在回憶裡面,那麼我不緬懷地話,他就真的消失了,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他了。」
侯卿很固執,他依然演奏著悲傷的曲調,不管林宇怎麼說他也不為所動。
「你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明天我們要去找下一個屍祖了。」
「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比較短暫,但是最終還是要就此別過。」
林宇輕聲說。
侯卿沒有回答,但林宇站起身來。
白無常端著剛做好的食物,出來的時候卻看見林宇的動作。
白無常跟著林宇已經有了很長的時間,自然不會有這樣的動作感到陌生。
白無常很清楚,這是要趕路的意思,連夜趕路。
螢勾當然是不願意的,可是在林宇的眼神逼迫下,她也只能去收拾行李。
一群人朝著下一個目的地前進。
林宇跟不良帥已經撕破了臉,繼續待下去等同於告訴了不良帥自己的位置。
現在道路上所看見的一切都是敵人。
也不可能去找不良帥要任何的幫助,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林宇在行進的過程里,還會刻意地去打聽李星雲的蹤跡。
畢竟不管怎麼說,把李星雲抓在手裡,就相當於是一個保險。
用不用得上不一定,但抓在手裡,會讓林宇進一步掌握絕對的主動權。
第三個找到的屍祖,是將臣,甚至準確地來說,不像是林宇去找的她,而是她來找的林宇.
在靠近地圖標註區域的時候,一個漂亮的女人就站在路口等待著。
她渾身上下穿著鮮紅艷麗的衣服,一舉一動都透露出一股漫不經心,她抱著手臂,隔著距離跟林宇對視。
她甚至主動湊上來,貼近林宇的身體。
白無常下意識地伸出手擋在她的面前,於是她才慢慢停下。
「我猜你就是將臣。」
「是我們想要找到的人。」
林宇輕聲說。
「我猜你就是那個想要找我的人,我給你的建議是,別打我的算盤,我不會給你任何東西。」
「我也不喜歡別人的靠近。」
將臣伸出手指戳了戳林宇的胸口。
她的動作顯得輕浮,又異常認真,很難想像一個人的表情可以複雜到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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