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治病救人的鮮竹瀝

  銀次郎看到山中幸盛半天沒解決問題，於是也走過來詢問。

  「肺病？」銀次郎雙手環抱，覺得有點意思。

  戰國時代的醫療狀態則較不為人所知。進入室町時代後，過去僅分為內科和外科的醫術，出現了眼科、婦產科、口腔科等專門醫術。

  曲直瀨道三是戰國時代的名醫。他學得從明朝傳入的最新醫學「李朱醫學」，為將軍足利義輝以及松永久秀、三好長慶等重要武將治病。享有名氣後在京都設一所名為「啟迪院」的醫校，培育出數百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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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戰國時代刀傷、砍傷的情形屢見不鮮。負責醫治這類外傷的人稱為「金創醫生」，其中許多人是僧侶或是信徒，並非醫學專業，只是照著前人流傳下來的做法，依樣畫葫蘆進行診療，因此治療過程看起來相當奇怪。

  例如，用燒酒消毒固然比較可靠妥當，但也有把鹽巴或馬糞塗在傷口的治療方法。排泄物所含成分被認為能有效止血，因此就把人尿加熱後撒在傷口上。這也和當時日本的外科醫生較少，水平低有著重要關係。

  「你確定是肺病？」銀次郎問那個老年醫師。

  老年醫師答道：「是的，武士老爺，醫者父母心，我身為醫者，難道還能故意見死不救嗎？實在是本領低微，束手無策。」

  銀次郎到是想到一種藥物可以治療肺病，於是對自稱伊奈忠次的年輕人說道：「如果是普通肺病，我倒是有一種辦法可以醫治。」

  「如果承蒙大人你出手相助，我願粉身碎骨，報答大人您的恩情。」伊奈忠次言辭懇切，立刻跪下給銀次郎磕頭。

  「你真的是伊奈忠次，三河國幡豆郡小島的城主伊奈忠家之子？」銀次郎還是要確認一下。

  「正是。」伊奈忠次很肯定的點頭，「家父因為信仰一向宗，背棄了主家松平家，如今成為浪人。」

  銀次郎眼珠一轉，問道：「你剛才說願意粉身碎骨報答我，可是真心話？」

  「我用伊奈家族的榮譽發誓。如果有違誓言，我伊奈忠次願意萬箭穿心而死。」伊奈忠次顯然是急了，他兩眼通紅，聲音帶著顫音。

  「好吧，帶我去你父母那裡。」銀次郎一揮手，「前面帶路。」

  要說伊奈忠家現在是混的真慘，作為三河國流亡過來的人，在尾張國這裡無依無靠，只能在城下町很遠的一個小荒山上搭建了幾個草棚子度日。

  等伊奈忠次領著銀次郎一行人來到小荒山上的茅草棚子的時候，就見到面黃肌瘦的一對中年夫婦半躺在四面透風的茅草屋內。

  「父親，母親，我找到人來醫治你們了。」伊奈忠次大老遠就開始叫喊。

  「咳……咳……太郎，你不要去浪費……咳……咳」伊奈忠家咳嗽的厲害，說一段完整的話都有困難。

  伊奈忠家的母親更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只是費力的喘著氣。

  「父親，這位是織田家的櫻木大人，他說他有辦法治療你們的肺病。」伊奈忠次急切地介紹道。

  「織田家的人？」伊奈忠家臉上表情複雜，織田家與松平家結盟的事天下皆知，而自己又是叛出松平家的人，織田家的武士會不會抓住自己送給松平家呢？不過轉念一想，又釋然了，反正自己是要死的人了，無所謂了，只是苦了兒子伊奈忠次。

  「伊奈先生，雖然我是織田家的人，但是我對你沒有敵意。」銀次郎還向伊奈忠家行了一個禮，「我們能在這裡相遇，一切都是神佛的安排，是緣之使然。」

  銀次郎知道伊奈忠家是一向宗的佛教徒，所以故意提到神佛安排，果然伊奈忠家臉上的表情輕鬆了很多。

  接下來，銀次郎裝模作樣地詢問了伊奈忠家的病情，得知他們是之前淋了雨，然後染了風寒之後才病倒的，那多半就是感冒惡化成肺炎了呀。

  既然是要接機收服伊奈家，那銀次郎自然要端起架子，在裝模作樣地給伊奈忠家把脈，翻開眼皮看看，又用樹枝代替壓舌板檢查了一下伊奈忠家充血的扁桃體之後，銀次郎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伊奈先生，你病的不輕啊……」銀次郎故意頓了頓，買起了味兒。

  這可把伊奈忠次急得不行，「櫻木大人，請你務必救救家父。」說罷，伊奈忠次又給銀次郎跪下了。

  銀次郎父親伊奈忠次，說道：「你的孝心令人感動，我一定會全力救你父親的。」

  「只要能救父親，上刀山，下火海，我絕不退縮。」伊奈忠次滿臉的堅定。

  「沒那麼誇張！」銀次郎擺了擺手，指著屋外的竹林，說道：「天地萬物，陰陽五行，相生相剋，這裡就有治療你父親的良藥。」

  「這裡就有？」伊奈忠次大為不解。

  銀次郎故意神神秘秘地說道：「要救你父親，你需聽我指揮。你願意嗎？」

  伊奈忠次點了點頭，「我願意。」

  銀次郎一指竹林，說道：「你先去砍伐一些竹子，記住要取鮮嫩淡竹莖，截成一尺左右的段，劈開洗淨。」

  「這，我沒有工具啊！」伊奈忠次有些為難，想了想之後，伊奈忠次拿出家傳的太刀，準備用這把刀去砍伐竹子。

  「傻小子，你沒有工具，我有啊！」銀次郎讓人去町內取來斧頭、鋸子等工具，還買了幾塊生薑，交給伊奈忠次使用。

  伊奈忠次到底是小伙子，體力好，而且救父心切，沒多久便扛來好幾根竹子，然後再鋸成小段。

  「櫻木大人，竹子準備好了。」伊奈忠次指了指竹子。

  「架起竹段，底下用火燃燒，竹段兩端下面各置一罐，竹片受熱後即有汁液流出，找個器皿接住，至竹中汁液流盡為止。」銀次郎又說道

  伊奈忠次找來大石頭，搭建了一個簡單的灶台，然後架起竹子來烘烤。至於器皿，現在的伊奈家窮的什麼都沒有，還是銀次郎借了一個木碗伊奈忠次用。

  隨著竹子燃燒的噼啪聲，竹段漸漸有汁水流出，從一開始的幾點到越來越多，都被伊奈忠次小心翼翼地接在木碗裡。

  在木碗內接了半碗之後，再用麻布過濾一下，得到黃棕色濃稠汁液，具煙燻氣，味苦微甜，這就是鮮竹瀝了。

  「現在，你把生薑搗碎榨汁，混入其中。」銀次郎說道

  《藥鑒》竹瀝篇有云：痰家之要藥也。必用薑汁佐之，方行經絡。故痰在四肢者，非竹瀝不能開。痰在皮里膜外者，非加薑汁不能除。痰在胸間者，當用竹瀝，風痰亦用。能治熱痰，又能養血清熱。有痰厥不省人事幾死者，得竹瀝灌之立醒。

  伊奈忠家的肺病看起來挺嚴重的，所以銀次郎才特意加了薑汁輔助治療。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