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要讓士兵充滿希望

  但是，毫不理會村井貞勝的銀次郎依舊派出同心帶著大幾百人的小荷馱隊上路去了，只留下二百人和幾十匹馱馬以及一點護衛由自己帶著，約定再過一日帶著多少多少數量的鹽巴和麥上路。

  銀次郎出發之後，按照之前撤軍回小牧山城的記憶，以及嚮導的指引，只走了250町（約15公里）不到，就遇到了第一個路邊的村子。

  銀次郎找來村裡的村長，要求他把家裡的大院和庫房騰出來，用作堆放物資的場地。還要村長安排人手在堆場外站崗，並在外面樹起柵欄，安排好篝火，防止野獸偷吃等等。比較貴重的食鹽堆在地頭家的倉庫里，其他的糧食安置在放了木板的地上，搭好帳篷蓋好雨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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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場地不肯出借？村里男丁不能來站崗？什麼？還想結算酬勞？

  銀次郎眼睛一瞪，「八嘎，好大的狗膽，耽誤了館主大人的合戰，你們全村都處死還不夠謝罪的。」

  村長被這麼一嚇唬，頓時就癟了，但是銀次郎也不是那種刮地皮的人，於是他讓同心在功勞簿上記錄下來，某年某月某日，某村在館主大人攻打堂洞城的時候，全村為大軍轉運軍糧等等，日後等大軍凱旋，定有獎賞之類的話。

  所謂日後獎賞麼，當然也是感狀一份，以茲鼓勵。

  就這樣沿途儘量利用現有的建築和倉庫，銀次郎一共建立了5個這樣的轉運網點。本來一般的村子就沿著河流或者道路分布的，沿線的村長家盡可以利用起來。實在沒有的，就用竹竿草蓆，現搭長棚。然後一樣樹柵欄立營火，設置守衛的士兵，安排轉運的陣夫。保證轉運站的連續性。其實這就是後代的兵站模式，很多穿越者都用過，銀次郎也就是有樣學樣罷了。

  結果，銀次郎還沒到堂洞城前線，就遇到送完第一批糧食返回的同心。

  「櫻木大人，你最好做好最壞的打算。」這名同心好心提醒，「這些雜糧運到前線之後，沒有人不罵你的。柴田大人，丹羽大人這些重臣就不說了，信長大人也很生氣。」

  銀次郎點了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啊。然後問道那麼大家都能吃飽嗎？」

  同心點了點頭，說道：「雖然飯食粗糲而且還很清淡，不過勝在數量上管夠，大家都能吃飽。」

  「那就好。」銀次郎點了點頭，謝過了同心的好心提醒，繼續上路了。

  來到前線幕府，當士兵們得知運糧隊來了都是歡呼雀躍，但是聽說這次還是沒運來大米的時候，又開始罵罵咧咧了，很多足輕都對著銀次郎怒目而視，只是礙於銀次郎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到了幕府之中，織田信長坐在小馬紮上，柴田勝家、丹羽長秀等重臣分列左右。

  「櫻木，為什麼沒有運大米過來？難道是倉庫里沒有大米了嗎？」柴田勝家一臉怒意，直接開口問道

  「柴田大人，大米都在倉庫里，好好的。」銀次郎答道

  丹羽長秀接下話茬，說道「那麼為什麼不原來前線？」

  「事出有因。」銀次郎答道

  「銀次郎，你第一次負責這樣的任務，我原本對你寄予厚望，可是你在告訴所有人，我高估了你的才能嗎？」織田信長冷冷地說道。

  「館主大人，請容我講明原因。」銀次郎還是不慌不忙

  丹羽長秀冷冷地說道：「休要狡辯，耽誤了合戰大事，你切腹也難以贖罪。」

  這個時候，耿直前田利家忽然說道：「館主大人，各位，既然事出有因，那麼是不是應該聽完櫻木大人的解釋，才行處罰呢？」

  木下藤吉郎也出來說道：「是啊，至少要給櫻木大人一個分辨的機會。如果他說的沒道理，再處罰不遲。」

  「好吧。銀次郎，你說說，是什麼原因？」

  銀次郎抬起頭，很坦然地說道：「這一切要從一個明國的故事開始說起。」

  銀次郎將的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狀元與乞丐》，這個故事講述的是丁家倆兄弟同日各得一子，王國賢為甥孫算命，認定文龍是乞丐命，文鳳是狀元命。文鳳之母胡氏信天任命，對子嬌慣放縱，文龍與母親柳氏流落異鄉，奮志攻讀。十八年後，文龍得中狀元，文鳳卻墮落為賭錢搶劫的強盜，在事實面前，淪為乞丐的胡氏夫婦無地自容，羞愧難當。

  故事講完，幕府里鴉雀無聲，銀次郎掃視眾人表情，似乎只有織田信長和木下藤吉郎所有感悟，其他人都沒明白自己要表達什麼意思。

  「一派胡言，這和你耽誤運送軍糧有什麼關係？」柴田勝家又怒喝。在他的帶動下，幕府內的眾家臣們紛紛要求嚴厲處罰銀次郎。

  織田信長卻不表態，只是對著木下藤吉郎說道：「猴子，我看你頻頻點頭，是聽懂銀次郎的意思了嗎？」

  木下藤吉郎趕緊來到前面，平伏在地上，大聲答道：「小猴不敢說自己完全聽懂了，但是確實有一些心得。」

  「哦？」織田信長微微一笑，說道：「那麼就把你的心得說出來吧！」

  「遵命。」木下藤吉郎清了清嗓子，說道：「櫻木大人的意思，是要大家保持對未來的希望，從而不斷努力，不可被眼前已知的事物蒙蔽，喪失了鬥志。」

  果然是猴子，一點就透。

  「說下去。」織田信長命令道

  「那個命中注定會做狀元的人，因為他覺得自己付出再多努力也就是那樣了，所以他喪失了鬥志。而那個註定會做乞丐的人，最差不過是做乞丐，如果放手一搏的話，可能會得到更多。」

  木下藤吉郎繼續說道：「對於士兵們來說，不管合戰輸贏，他們都有大米可以吃，那就像那個命里註定會做狀元的人一樣，他們知道未來和明天是什麼樣子的，再怎麼努力，甚至不努力都是這樣了，他們從第一天就知道了自己的未來，而他們也不打算改變自己的未來，所以他們怎麼會有鬥志呢？」

  前田利家也似乎有所醒悟，說道：「是啊，合戰第一天就吃大米，要是戰事形成對峙的話，以後給他們吃什麼才能激勵鬥志呢？難道是本膳料理嗎？」

  本膳料理是征夷大將軍才能吃的高級料理。

  這時候，幕府里的眾家臣們似乎聽明白了一些，織田信長微笑著看向銀次郎，說道：「銀次郎，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銀次郎先向木下藤吉郎和前田利家投去感謝地表情，然後才低頭行禮，答道：「最主要意思，木下大人已經說明白了。要讓士兵們對未來保持希望和憧憬，他們才會有鬥志。哪怕是為了吃上明天的大米，今天也要努力戰鬥，奮勇殺敵，他們有這樣的想法，才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意志。」

  說到這裡，銀次郎頓了頓，繼續說道：「就像館主大人在桶狹間擊殺今川義元一樣。當時館主大人的兵力和今川義元的兵力對比，任誰看了都會說織田家必敗。但是，館主大人就像那個不願意接受命運安排的人一樣，才會取得這樣震驚天下的戰果，也才有了今天欣欣向榮的織田家。」

  這段話，是銀次郎早就想好的，反覆練過很多遍，還特地用一種熱血沸騰的中二語氣說出來。果然，日本人就喜歡中二，這番話不光拍了織田信長的馬屁，還讓所有幕府里的家臣都為之動容。

  「銀次郎，你做的很好，回去繼續運你的軍糧，功勞簿上少不了你一筆。」織田信長哈哈大笑。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