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結束樂隊

  「好了。」

  問卷調查並沒有花去多少時間,宮崎司把調查問卷給了橫原優子,在桌子後面低著頭看書的少女也沒抬眼看。

  以至於宮崎司差點忽視掉她。

  「為什麼喜歡的是《水滸傳》呢?yakuza嗎?」

  「是,是資深yakuza。」

  宮崎司倒是聽說過霓虹黑道也喜歡看水滸傳,不過剛剛完全是剛好想到。

  橫原優子聽到了宮崎司的回答則是故作驚嘆的假裝害怕。

  「私生飯先生居然是yakuza嗎,好可怕,這下不得不報警了。」

  

  「我以為會長你會有警報器那種,畢竟感覺你太過惡劣隨時會被正義的大人制裁。」

  所以雌小鬼長大了會成為校園明星嗎?

  也可能沒長大就是校園明星了。

  「欸~可怕,白羽醬救命。」

  『白羽醬』就是中心部的社長?畢竟現在社團活動室也沒別人。

  橫原優子喊完了這一句,似乎完全沒期待她回應一般繼續看著宮崎司的部員調查。

  宮崎司則是再次把目光停留在了桌子後面的少女身上。

  今天下午的天氣異常的不錯,興許可以看到黃昏,窗外的陽光灑進了活動室,在其中的少女仿佛一張剪影,背光,卻顯得有些說不上來的神聖。

  只是她還是一直低著頭看書。

  不怎麼理人啊。

  「貓咪意志為什麼填的是熬夜打呼嚕。」

  橫原優子看著問卷調查有些好笑的發問道。

  「不是嗎?」

  「也是。」

  小手摸著下巴,原本宮崎司隨便亂填的問卷居然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可以了,恭喜合格,但是,這裡還有個附加題。」

  橫原優子眉眼再度一彎,讓宮崎司再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宮崎君你有談過多少次戀愛呢?」

  「這是機密。」

  橫原優子輕笑了幾聲,眼睛和宮崎司對視著然後眼中的猜測逐漸轉化成堪破一切的笑意。

  「不會一個都沒有吧。」

  橫原優子故意捂著嘴一臉驚嘆道。

  「身為目前唯一的男部員,像現在這樣可不行哦。」

  被會長小看了,但宮崎司對此甚至懶得爭辯。

  事實上是沒法反駁,上輩子單身處男未畢業,而現在仍然每天都在刷新記錄。

  所以堅持處男之身算不算一種難能可貴的堅持。

  「但是沒關係,只要你叫我一聲副部長,我可以教你怎麼和女生相處。」

  橫原優子和宮崎司的距離被她主動縮短了一些,這種刻意逼近讓宮崎司產生了一種隨時有可能被下套的危機感。

  宮崎司不覺得和正常女生相處時自己有什麼不足的地方,雖然目前沒談過戀愛。

  但目前對於橫原優子的提議保持沉默絕對是避免被套路的絕佳方法。

  「反正副部長以後你都要叫的,你不說就當你同意了。」

  橫原優子輕輕的拍了拍手,像是做結束語般鄭重其事的說道。

  「今天的正式部活到此結束。」

  宮崎司一刻也不想多呆,轉身就下樓準備換鞋子了。

  橫原優子看著宮崎司逃也似的離開了社團活動室,轉頭看向了桌子後面終於抬頭的社長。

  「新招的部員果然很有意思呢。」

  白羽那雙宛如深潭的眸子也望向了橫原優子,但只是停留了一會又繼續看起了書。

  橫原優子在書架前摸出一本日譯《水滸傳》隨便找了個位置,也坐了下來。

  …………

  「尷尬嗎?緊張嗎?哦,還有,被扇巴掌了嗎?喜悅了嗎?」

  「都說了真的是她給我的了。」

  「完全不信。」

  「信不信由你。」


  這次估計是有點好奇宮崎司在中心部的遭遇,緒島龕那個傢伙在宮崎司剛剛睡醒去上班的時候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這個事暫且不提,聽說那位白羽結衣桑很高冷啊,高原玫瑰完全不理人。」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漂亮嗎?真的會迷得人走不動道?」

  「一直在看書,完全沒把頭抬起來過,但真的有點……」

  宮崎司一時間有點找不到形容詞,七點的街道路燈已經開始照明了,儘管天依然有著陰天清晨那樣的光。

  雨天的積水沒有因為短暫的太陽而被蒸發,街道上飛馳而過的汽車常常會捲起一團水襲擊路過的幸運兒。

  「有點?」

  「有點莫名的不是人。」

  「因愛生恨了?不至於吧。」

  緒島龕聽到宮崎司脫口而出的話語,有些不可思議。

  「完全沒有罵人的意思,哦,還有,在你們印象里,橫原會長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愛,陽光,平易近人,還有容易招變態。」

  宮崎司壓根沒想到在討論這個話題緒島龕還能藉機調侃一下自己。

  「適可而止啊混蛋。」

  「是是是,哦,遊戲開始了。」

  緒島龕又是借著匹配時間無聊給他打的電話。

  不過橫原小姐立的這個人設很在自己面前的差得好遠。

  在前天去的那個自動販售機處再次買了瓶無聊味的烏龍茶,然後卡得剛剛好在十五分鐘前抵達了咖啡店。

  「宮崎君。」

  佐山杏的聲音在宮崎司左腳剛踏進店門處響起,奇怪的是今天店裡根本沒有身穿工作服的人。

  哪怕是佐山杏小姐也沒有穿上咖啡店的工作服。

  「怎麼了,今天放假嗎?」

  「是啊,叔叔他去陪妻子看望她媽媽了。」

  宮崎司點了點頭,佐山杏估計也是刻意在等自己到。

  「原本想提前和你說一聲的,結果發現沒有你手機號碼。」

  「麻煩了,那現在要加通訊錄嗎?」

  「可以哦,哦,這個。」

  佐山杏突然想起什麼般從包包里掏出了兩張live house的入場券。

  「剛剛好不用兼職,要和我一起去看樂隊的表演嗎?宮崎君。」

  佐山杏的眸子看向了宮崎司,宮崎司則是問道。

  「看的是哪支樂隊?」

  「萊文已死,吉他手是我哦。」

  「所以去不去,難道說姐姐我年老色衰,約你們年輕人完全沒有誘惑力嗎?」

  佐山杏誇張的用右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完全沒想到佐山桑是樂隊成員,宮崎司有些吃驚的看向了她。

  「去。」

  「謝謝。」

  在宮崎司眼中,下北澤令人印象深刻的除了各種樂隊演出,還有的就是野獸宅邸。

  不過因為今天目標明確,宮崎司並沒有去真的刻意找尋。

  live house里開著讓人感到有些炙熱的暖色調燈,舞台上有些昏暗,可能是因為樂隊沒上台的緣故。

  「我要去做表演準備了。」

  「已經在期待了。」

  宮崎司點點頭,人群中能看見屬於萊文已死的粉絲燈牌,甚至還能看見搖著應援棒的老人。

  看來佐山桑的樂隊應該是屬於小有名氣的類型,但宮崎司能敏銳的感覺到今天的佐山杏有些不對勁。

  因為不論是告訴自己是樂隊成員,還是突然請自己來看樂隊演出都很匆忙。

  而在宮崎司印象里,佐山杏不是這種什麼都臨時起意的人。

  空氣中還是有著水氣的味道,會場在二樓從窗外還可以看到有些夢幻的霓虹。

  宮崎司走去了吧檯點了杯西瓜汁,其實雖然沒滿二十歲,但來這裡玩的人一般都不會計較年齡。

  不過宮崎司並不是yakuza,還沒有因為喝酒被發現了進少年院的打算。


  再回到舞台前,宮崎司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按理來說每個樂隊都會有自己的隊服,但宮崎司沒有看見台上的五人有穿著統一的服裝。

  而且似乎除了自己,就連搖晃燈牌的人都沒什麼激動的表情。

  「接下來是萊文已死的《迷失》。」

  吉他手猛灌了一口酒,鼓手的眼睛有些迷離,應該是已經喝過了,宮崎司擠進了前排,能聞得到台上濃重的酒氣。

  live house台下的燈光被熄滅,全部的燈光都被聚焦在了舞台上,只有主唱似乎還保持著清醒,就是嗓音有些沙啞。

  電吉他音和著鼓點,貝斯接在後面。

  宮崎司對這方面了解的不是很多,但確實聽到了很不錯的迷幻搖滾。

  一曲奏罷,台上的佐山桑又拿起了一罐啤酒,臉上掛著傻笑,將電吉他放回原位,搖搖晃晃的離開了舞台。

  宮崎司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佐山杏。

  更準確的來說,在宮崎司的印象中,佐山杏從來沒有可能是這個樣子。

  台下的燈光再次亮起,宮崎司走到了舞台後面,估計現在的佐山杏靠著自己走回家估計是麻煩了。

  所以宮崎司懷抱著正人君子的想法很大義凜然的準備接一下喝高了的佐山杏。

  一見面,搖搖晃晃的佐山杏就把手搭在了宮崎司的肩上。

  「抱歉啊,還要你送我回去。」

  「所以這就是佐山桑帶我來的目的嗎?」

  宮崎司有些好笑的問道。

  「不是啦,其實啊,佐山桑辛辛苦苦創立的樂隊就像玻璃一樣,啪的散夥了。」

  前言不搭後語,佐山杏像個小孩子一樣把手張大,很誇張的用著形容詞。

  「可憐吧。」

  經過的樂迷看著有些喝高的佐山杏和搭著她的宮崎司神色有些複雜。

  明明說著自己可憐,但語氣中卻有著笑意,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其他什麼。

  「所以你是喝了多少啊。」

  「欸?你是想知道姐姐的底線在哪然後把姐姐灌醉嗎?」

  怎麼有種房東的感覺。

  「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

  佐山杏小手比出了五個數。

  「五罐啤酒。」

  「那佐山桑的酒量還真是小得可憐。」

  「五罐啤酒醉成這樣……」

  「什麼話,面對一個喝醉傷心的成熟女人不應該安慰來騙取她的信任嗎?為什麼要吐槽她的酒量。」

  佐山杏的身體貼在宮崎司的身上,然後無意識的扭動著表示抗議。

  成熟女人的臉上掛著喝醉的緋紅,眼角邊的淚痣格外矚目,不過宮崎司記得這位成熟女人好像也才二十歲。

  雖說淚痣確實為她的臉上添上了一抹成熟韻味,但現在的她怎麼看都像是小孩子。

  「昨天晚上聽到了成員們的決定,我哭了好久,現在稍微好些了。」

  「成立很久了嗎?」

  「是啊,現在也快四年了吧,明明我還在籌備紀念日的說。」

  佐山杏把昨天為什麼沒來的原因像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告訴了宮崎司。

  「嘿嘿,我告訴你哦,現在連我叔叔都不知道我有過一個樂隊哦,隱瞞得好吧。」

  佐山杏醉醺醺的自豪著。

  「所以啊,如果宮崎君你沒來的話,估計除了他們,沒人知道曾經佐山杏是萊文已死的成員了。」

  他們指的應該是樂隊成員吧。

  「原來這就是叫我來的原因嗎?所以為什麼不讓家人知道呢?」

  「自己寫的歌被熟人知道很尷尬的吧,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結束了啊。」

  宮崎司搭著成熟女人走在泛著水光的路面上,還好沒下雨。

  佐山杏不動了,安靜得讓宮崎司感覺仿佛身邊的佐山杏睡著了一樣。

  直到左手被熱雨滴到了,是佐山杏的淚。

  宮崎司轉頭看向頭也耷拉在自己肩上的佐山杏,眼淚滾過了眼睛旁的淚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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