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死人之國

  就在這時，芬格爾叫住了正專心看著楚子航繪圖的路澤飛。

  「什麼問題？」

  路澤飛抬起了頭，看向了芬格爾。

  聲吶系統，就是讓迪里雅斯特號可以接收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信號。

  海水是聲音傳播的優良介質，依靠裝備部特殊改裝的聲吶系統可以準確地找到胚胎所處的位置。

  而這個聲吶系統，是最好的檢測龍類胚胎信號的裝備。

  只不過現在，聲納系統，從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心跳的聲音。

  

  「這些都是龍類心跳？」

  「不是，這些心跳雖然多，但都不是胚胎的心跳，而是死侍的心跳。」

  路澤飛看著眾人，說道：「這些死侍，同樣存活在這座城市裡面。」

  路澤飛繼續說道：「而且，我感覺，這深海之中的，不是龍類胚胎，而是別的什麼東西。」

  路澤飛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有些震驚。

  源稚生嘴巴微微張大，只有橘政宗知道全部內情，而源稚生也只是知道這裡面的可能不是龍類胚胎，而是別的什麼東西。

  施耐德震驚於他們對此全然不知。

  「額，師弟啊，這海底這麼多死侍，跟陸地上，那是兩回事吧，我們，能解決嗎?」芬格爾看著那密密麻麻的聲納信號，只覺得頭皮發麻。

  要是這些死侍全部對他們發起進攻，那他們肯定是屍骨無存了。

  路澤飛說道：「沒事，你們也不用緊張，現在他們不是還沒有醒來麼，就算醒過來也不用怕。」

  路澤飛並不擔心這些死侍，只要奧丁不搞事，這些死侍數量再多，在絕對的暴力面前，數量這個暴力也就顯得非常之渺小了，如同飛蛾撲火。

  就在這時，楚子航忽然感覺肩膀上的某個位置正在發熱。

  當楚子航感受到肩膀發熱的感覺的時候，他猛然搶過了路澤飛的通訊器，然後對通訊耳麥那頭的源稚生喊道：「呼叫須彌座，呼叫須彌座！！！」

  所有人都懵逼了。

  不知道楚子航這突然發病是怎麼回事。

  路澤飛其實大概猜到了，但是並沒有點破。

  芬格爾剛想問一下楚子航發什麼病的時候，才發現楚子航在深潛器里賣弄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啟了爆血。

  楚子航本來赤裸著上身，所以此刻已經可以看到楚子航的上半身已經覆蓋滿了光滑的鱗片。

  他如同古龍一般睜開了眼睛，面目猙獰，燦金色的雙瞳照亮了駕駛艙。

  芬格爾被楚子航盯著，感覺有點後背發毛，他囁嚅著說道：「楚子航，你，你怎麼了？」

  其實芬格爾夜叉等人都很少看到楚子航出現這樣的情況，直到楚子航說道：「這是尼伯龍根。」

  楚子航的話，就像是抽走了深潛器裡面的空氣，整個深潛器變得一片死寂。

  楚子航聲音嘶啞著說道，「這絕對就是尼伯龍根。」

  因為楚子航是進過尼伯龍根的，所以，他可以說是非常了解尼伯龍根。

  這個世界上，恐怕沒幾個人比他要了解尼伯龍根了，如果有，也絕對不會比他還了解如何判斷是否進入了尼伯龍根。但，如果可以，他寧可一輩子不了解這個死人之國，因為這份了解是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作為代價來換取的。

  肩膀上的奧丁烙印還在隱隱發燙，楚子航的雙手牢牢抓在腰間的刀柄上。

  路澤飛緩緩吐出了一口氣，他的面色也變得極其凝重。

  他居然沒有感受到尼伯龍根，反倒是楚子航第一時間感受到了。

  在釋放了言靈【蛇】的同時，路澤飛也釋放了言靈【鐮鼬】。

  因為白王掌管精神元素，所以精神層面的反饋有些時候可能並不準確，【鐮鼬】是通過捕捉聲音來獲取信息的，這樣可能會稍微好一點。

  這時，路澤飛等人注意到，那些艙門外面的海水，正有無數的冰絲凝結成形。

  冰絲之間薄薄的冰片正在凝結，某些冰片中能反射出迪里雅斯特號的舷窗，舷窗上眾人略微有些蒼白的臉也被反射了出來。

  此刻，海水已經降溫到了零度以下，他們進入了一個神秘的冰區，周遭的溫度隨著下潛還在不停下降。

  楚子航皺眉說道：「這樣下去不行的，以我們的速度，等這些冰高速凍結之後，這些冰會連成一片，然後形成一塊巨冰，把我們永遠留在這裡，而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會很狼狽地被關在這裡，永遠得出不去了。」

  源稚生聽到深潛器裡面眾人的對話，立刻用咆哮地聲音說道：「那你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在這裡觀察外面的冰絲如何凝結，而是開啟核動力系統，只有核動力系統能幫助你們衝出這片區域！！」

  能夠這些海水高速凍結，這是屬於龍族的能力，屬於尼伯龍根的能力。

  芬格爾無奈地說道：「我開了啊，可是失敗了。」

  此刻，外面的溫度已經顯示到了零下六十度，整個舷窗上面已經被漂亮的冰晶花紋給布滿了。

  這些冰晶花紋無比的美麗，卻又那麼致命。

  這些可怕的冰絲，正在沿著深潛器的表面生長。

  「這裡真的是尼伯龍根嗎？」芬格爾還是有些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但是內心又有些期待，畢竟，尼伯龍根是秘黨歷史中歷代鍊金術士畢生都想去朝拜的聖地。

  芬格爾繼續說道：「這裡不過就是溫度低一點，然後海水結了點冰而已，也沒啥啊。」

  路澤飛說道：「尼伯龍根是一個悖論的空間，處在現實和虛幻之間，如果你發現周圍有規則改變，那基本就是尼伯龍根開啟了。」

  「額，你能不能講得直白一點。」芬格爾不恥下問。

  路澤飛笑著解釋道：「其實言靈，就是改變規則的一個步驟。」

  楚子航接過路澤飛的話頭，接著說道：「其實言靈的本質就是改變規則，掌握言靈的就是龍族，尼伯龍根也是龍族建立的空間，所以在尼伯龍根裡面，有些規則就被修改了，比如，你們看外面的溫度，下降到了零下六十度，但是這並非是因為寒流，什麼寒流能讓幾百度的海水瞬間降低到零下二十度？現在的情況就和當年的冰海一模一樣。」

  冰海事件？！！

  冰海兩個字出現之後，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變得有些呆滯，芬格爾忽然嗚啦啦地對著源稚生說道：「源稚生，你老實說，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隱瞞著我們？」

  須彌座上的源稚生沉默了一下，說道：「等這次任務結束之後，我們可以進行一場深入坦白的交流，不過請你們放心，我對你們這次，沒有任何的隱瞞。」

  「行，那我們就繼續執行任務了。」

  說著，路澤飛直接開啟言靈【君焰】，滾燙的火焰瞬間融化了外面的冰層，老舊的深潛器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吭吭」聲，再度如脫困的青蛙呱呱呱地狂奔向前。

  迪里雅斯特號仍然在隨著安全索的下放而下潛。

  路澤飛能聽到【鐮鼬】反饋而來的空洞雜音，這聲音，仿佛自遙遠的世界盡頭傳來，就像是那站在黃泉比良坂彼岸的人與落入黃泉比良坂的亡靈對話，人只能聽見那一聲聲刺耳的亡靈尖叫聲。

  周圍似乎有無數死亡的氣息在朝著眾人靠近，這裡面，芬格爾夜叉等人，都是第一次進入的尼伯龍根。

  尼伯龍根，乃是死人之國。

  芬格爾始終懷疑進入了傳說中活人無法進入的死人之國的他們此刻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芬格爾真的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出不去了。

  路澤飛微微眯起了眼睛，說道：「尼伯龍根，雖然說是死人之國，但是，這裡並非是死人才能進入的，這裡你可以理解為一個獨立的空間，但也可以理解為人類世界的延伸。」

  路澤飛頓了頓，接著說道：「這裡其實跟人類世界很像，像到你即便進入這裡，也沒意識到已經脫離了人類世界，但不同的是，這裡更像是一個被修改過的人類世界，一個悖論的空間，處在現實和虛幻之間，當周圍的規則被曲折，發生了改變，那麼尼伯龍根就開啟了。至於死人之國，活人無法進入的傳說，那是因為尼伯龍根的主人通常不會讓活人進入，而能夠進入尼伯龍根的，要麼就死在了裡面，要麼就變成了死侍，這就是「死人之國」的得名原因。」

  聽到路澤飛的話，芬格爾倒是沒有那麼害怕了。

  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生命被無聲無息掠奪了，這樣才是真的憋屈。

  不過，眾人雖然恐懼，但依舊還是有些興奮。

  尼伯龍根這個詞語，對於混血種來說，就跟一個摩托車愛好者開上了頂配的哈雷，這種誘惑力是極致，進入尼伯龍根這種經歷，如果能夠活著出去，那是能夠吹一輩子的，這是無數鍊金術大師們夢寐以求的事情。

  現在深潛器正在穿過一座大拱形大橋。

  這虹橋般的建築同樣是金屬製成的，高度超過100米，泛著青黑色。

  「氧氣存量還夠，我們儘可能繪製城市地圖，然後降到建築中用機械臂取一些樣本。」路澤飛一邊說著，一邊讓芬格爾調整攝像機的焦距。

  在這座金屬的虹橋表面上，存在著各種各樣古老的花紋出現在屏幕上，隱約可見是神靈或者妖魔一類的東西在流雲火焰中戰鬥。

  路澤飛看著這個金屬橋，這個金屬橋的質地明顯沒有那個巨塔的質地好。

  可能是在海底火山爆發時高溫岩漿曾侵入到這個區域，這一片的街道上填塞著多孔的黑色火山岩。

  在岩漿日積月累的高溫沖洗下，這座金屬虹橋也接近融化，鐵水一滴滴往下流淌。

  只不過現在似乎停止了融化，本身融成鐵水的金屬，凝結成了下垂的鋒利鐵牙，倒像是溶洞中逆生的石筍。

  芬格爾調整攝像機的焦距。

  在海底之下，對焦是個非常麻煩的事情，芬格爾弄了半天才把焦距對好。

  當焦距對好之後，那個古老橋面的古老花紋瞬間就出現在屏幕上，隱約可見是神靈或者妖魔一類的東西在流雲火焰中戰鬥。

  芬格爾看了半天，對著路澤飛和楚子航說道：「你們看看，這些花紋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

  龍形的娜迦是東南亞傳說中的四臂巨龍。

  這種四臂巨龍每一隻手臂都使用一種不同的武器。

  蘇茜看著略微有些萎靡的繪梨衣，知道後者可能現在的狀態不如剛剛那麼好了。

  蘇茜深吸了一口氣，雖然這一切的麻煩都是繪梨衣帶來的，但是繪梨衣已經做了她該做的。

  而且他們執行部，他們卡塞爾學院，生來就是要和龍族，要和死侍戰鬥的。

  這時，一旁的蘭斯洛特開口說道：「這些傢伙的心跳有兩個。」

  聽到蘭斯洛特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如果擁有兩個心臟的話，那麼這種死侍，是真正的龍形死侍，而且是龍形死侍中的畸變者，戰鬥力超過四代之後的純血龍類。

  下一刻，蘇茜高聲對著兩名距離娜迦最近的專員喊道：「小心！！！」

  雖然蘇茜的提醒已經很快了，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娜迦的四臂揮舞彎月形的刀刃，他旋轉著俯衝然後掠過了那兩名執行部的專員。

  這些都是和蘇茜蘭斯洛特等人執行過多次任務的同伴，可是當娜迦出手的時候，他們居然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同伴的手臂連同脖頸同時被斬斷，迸射出了濃腥的鮮血。

  可是，所有人都來不及替死去的同伴悲傷，因為娜迦已經朝著蘇茜他們沖了過來。

  龍娜迦的身上揮灑著蒸騰的熱氣，在殺死了那兩名執行部的專員之後，朝著蘇茜他們就沖了過來。

  他狂奔的姿態就像是筋疲力盡的人，可速度卻快得幾乎看不清。

  蘇茜強忍著內心的悲傷，指揮著眾人說道：「快走，躲開!!!」

  所有人把中間的通道空出來，躲避著龍娜迦的撲擊。

  現在看來，雖然跑不好跑，但是暫時躲開龍娜迦的攻擊還是能夠做到的。

  整個下水管道，此刻顯得無比混亂，到處都是嬰兒的啼哭與撕心裂肺的慘叫。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