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亞特蘭蒂斯

  這座雕像就這樣平靜地佇立在那裡，岩漿從雕像的腳下蜿蜒流過，神聖的光耀映在巨大凋像堅硬的身軀上，反射著白淨的弧光，襯得它威儀如山。

  這座雕像太乾淨了。

  在海底，基本每塊岩石，很小很小的岩石上，都會有青苔或者藻類在凋像上附著。

  但是這座雕像，這麼大，上面卻乾淨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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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雕像的全身由不知名的金屬鑄造打磨，亮如嶄新，看不清有幾百米高，不知在這寂靜的海底孤獨矗立了幾千幾萬年。

  這座雕像的眼眶裡是赤色的黃金，背後展開的巨翼似乎在庇佑這一方世界。

  最詭異的是，這座雕像的表面，還有繁複的白色金屬鱗片在周身覆蓋著。

  這些白色鱗片似乎還有自主的意識，鱗片上的微光讓它宛若活物一樣栩栩如生，猙獰而森嚴。

  所有人看到這座雕像，所有人都想要膜拜。

  這個雕像，雖然略微雕刻有些抽象，但是眾人還是辨認出了，這個就是龍，這個雕塑就是龍的雕塑。

  巨大的龍型凋塑靜靜地聳立在海底八千多米的極淵。

  那如同金色岩漿的瞳孔，仿佛凝望著迪里雅斯特號這位不速之客。

  即便現在迪里雅斯特號在高位，但卻隱隱體現出了一絲很低的姿態。

  「這肯定不是人類能夠創造的。」

  芬格爾說出了大家心裡的想法。

  其實也不用多說，這海底無數宏偉的建築，就沒有一個是人類能夠創造的。

  路澤飛盯著那個雕塑，璀璨的黃金瞳在後面投射出了巨大的龍影。

  那個巨大的龍影，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盯得他有些嵴背發寒，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那玩意似乎是個活的。

  「這座海底城市，包括這座雕塑，這都比在埃及建立金字塔還要困難無數倍。」楚子航在這群人裡面，對這種宏偉是最有概念的。

  就好像你給一個小學生說，我高中理綜290，他可能覺得還可以。

  但是，如果你給一個高中生，高中理綜290，他可能會佩服得叫爹。

  這個海底的雕塑，雕刻得非常精緻，一鱗一爪都極盡細緻，這不是單憑想像力能刻畫的，人類不具備這樣的工藝。

  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氣，「我對這裡更加好奇了。」

  「我也是。」路澤飛附和道：「我覺得，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搞清楚這座海底城市的來源。」

  古老的城市延綿到目之極盡處，占據了眾人全部的視野，跨越了無數個海底山嵴。凋塑矗立在城市中心山嵴的巔峰，緋紅的岩漿宛若江河般從城市的中心縱貫穿過。

  芬格爾指著前面的一個山脊，說道：「喂喂喂，你們快看，看看那裡有光的地方，是不是有一片青銅礦脈？」

  路澤飛等人順著芬格爾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條蔓延很長的青銅礦脈。

  這樣一個青銅礦脈，只是被這座古龍的城市當作地基。

  楚子航都有些咋舌。

  芬格爾想了想，問楚子航，「為什麼你要用筆畫，我們現在就在拍視頻，到時候直接讓諾忙分析視頻就可以了。」

  「不一樣的，同一座城市，在一千個人眼裡可能有一千個樣子，它可以僅僅是一部分建築，也可能是一段歷史，更可以是一種文明，對一個城市進行描繪就是了解一個文明的開始。」楚子航的話，芬格爾自然是不屑一顧的，不過，既然這位小老弟喜歡畫，那就等他畫唄。

  夜叉說道：「你們說，這座城市這麼恢弘，會不會是在地面上建的，然後因為某些原因才沉入到極淵之中。」

  「地面上建造的嗎？」楚子航皺了皺眉，「有沉入海底的城市，這很正常，在古希臘神話中，柏拉圖的《對話錄》中也描述了被大洪水吞噬而沉入海底的城市，亞特蘭蒂斯。但是，亞特蘭蒂斯，也不是八千米深的極淵，這麼深的海底，這得是怎樣的力量，而且《對話錄》里描繪的亞特蘭蒂斯已經是一座破敗之城，殘垣斷壁無一完整，但這座城市的完整度看起來相當高。」

  路澤飛也點了點頭，「是的，這不太可能，而且，你們看那座雕像，明明距離岩漿那麼近，而且常年浸泡在含鹽度極高的水裡，卻光潔如新，世上應該沒有這樣的金屬。」

  「現在我們怎麼辦？」所有人看向了路澤飛，他是這次行動的組長，所以接下來該怎麼做，理應他來決策。

  路澤飛想了想說道：「如果要找到胚胎，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從城市的正門進入，用聲吶系統覆蓋式尋找。」

  「說的容易，這座城市只有一半完整，而且，我們根本無法判斷正門，這裡哪裡是這座城市的入口我們都看不出來。」

  楚子航分析道：「從我們現在看到的情況，這座龍王雕塑，應該是位於城市的正中心，那麼城市的正面的中心應該就在以它雙童的中點延伸出的直線上，目測就在我們腳下，三點鐘方向。」

  ……

  「龍族信什麼教？神龍教麼？」芬格爾一邊操控著深潛器，一邊問道。

  「這種時候，你就別吐槽了行嗎？」路澤飛拍了一下廢柴師兄的後腦勺，然後仰望那座通天徹地的巨塔，忽然間神思恍惚，「龍族為什麼要建那麼高的塔？」

  「龍族習慣把戰爭記錄在柱狀的東西上，立在露天場合，戰勝了就記錄榮耀，戰敗了就記錄仇恨。」楚子航說，「塔的另外用途就是處刑。龍族習慣把罪人釘在塔上風乾，風乾一個龍類需要幾百年，在幾百年裡那犯罪的龍類被所有族人無休止地凌辱。」

  楚子航汗流浹背，但是手上的白紙確實被炙烤得很脆很皺了。

  楚子航想要用速寫把這一切描繪出來，但是溫度太高了，不僅是紙變得乾巴巴的，就連他手中的原子筆已經被烤得近乎凝固，寫不出來。

  芬格爾覺得有些無語，於是開始跳腳大罵。

  「該死，不是說這裡應該是沉船列寧號嗎？為什麼現在有一個城市？！」

  「不要著急，這種情況急不得，記錄，對，你們一定要把這些東西記錄下來。沒錯，記錄是對的.」施耐德教授也是雙眼直勾勾地出神，整個人居然變得有些麻木。

  這樣一位果決的執行部部長，幾百條人命都從來不放在心上的冷血鐵面，在這一刻，居然也是不知道怎麼做了。

  看那矗立在地裂旁邊，岩漿河畔的黑黝黝高塔，那塔身倒映著火光，仿佛早已經照映了千百萬年。

  那是亘古文明的意味，時間沉澱帶來的厚重跟震撼一下就擊中了心靈最深處，久久不能回神。

  施耐德教授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回過神來，對著路澤飛等人問道：「對了，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扇門？！」

  路澤飛平靜地回答道：「這裡沒有門，我很確定，我們沒有進入尼伯龍根。」

  路澤飛是進入過尼伯龍根的，而且對於【收屍人途徑】來說，那種空間的割裂感和層次感是非常明顯的，如果進入了一個單獨的新的空間的話，那種感覺是非常明顯的。

  所以路澤飛非常篤定，雖然他們現在周圍的環境非常詭異，但還是在此方天地，沒有進入另外一處空間。

  聽到路澤飛淡定的回答，施耐德教授內心不由得感嘆，幸虧這位A+級新生非常冷靜，不然施耐德教授現在肯定會非常緊張。

  然而，就在施耐德教授感慨的時候，深潛器裡面的幾個人又開始整么蛾子了。

  楚子航仍在做著速寫，路澤飛則是仿佛能夠透過這些看到某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路澤飛知道那是路鳴澤想要讓他看到的東西。

  路澤飛宛若走進一處廢墟般的教堂，沿著漫長的走道進入教堂最深處的黑暗，在那裡他看見了白色的十字架，黃金裝飾的利劍把路鳴澤刺穿在那裡，小魔鬼遍體鱗傷，血染紅了十字架的下半截，他的黑衣撕裂，被人在身上刻下屈辱的印記。

  路澤飛也不知道路鳴澤整這死出是幾個意思，所以只是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要做啥？」

  「哥哥，你終於來了？」

  你妹的，平時的時候西服領帶，這個時候又搞成這樣半死不活的，我真的懷疑你丫的是精神分裂啊。

  路澤飛真的是很想吐槽兩句。

  「我來了，你在幹什麼？」

  「我這不是被判處了嗎？」

  小魔鬼的兩個眼睛，不是璀璨的黃金瞳，而是兩個血洞。

  小魔鬼就這樣被釘在了柱子上，就跟龍族歷史描繪的一樣，被釘在柱子上的，都是該死的罪人，會受到永無止境的凌辱，小魔鬼就這樣被釘著，魔鬼的血化成紅色的長練流過黑鐵的塔身。

  而眼前的畫面不過存在了幾秒鐘的時間，便再次如同夢幻泡影一樣破碎。

  ......

  路澤飛看著如同畫卷一般展開的古老城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一切。

  這樣的廢墟讓路澤飛聯想到了冥界裡面，有一處地下深谷裂縫一樣的地方，叫做冥罪廢墟。

  那是建在山體縫隙之間的城市，陽光透過山體的裂縫照射進來，當時路澤飛以上帝視角看向那裡的時候，他順著那殘破的大橋緩緩向前，只見那鑲在山中的城市依舊古老而莊嚴，只不過腳下不是岩漿而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施耐德教授和源稚生等人可能還會好點，畢竟畫面和實地感知，實際上是兩回事。

  但是在深潛器裡面的眾人受到的視覺衝擊和感染那是極其強大的。

  所有人，在一瞬間都被這座城市的古奧與威嚴壓得喘不過氣來，走遍世界上所有文明遺蹟都不曾見如此宏偉的建築風格，可那些已經毀滅的古老文明又都繼承了這種建築風格的一鱗半爪。

  這座古城仿佛是由神持巨斧在岩石上雕刻出雛形，再用黑鐵、青銅和白銀進行裝飾，留存至今的線條依舊那麼簡單和鋒利，它的美學經得起時間考驗。

  迪里雅斯特號速度並不算快，緩緩地穿過一座大拱，這虹橋般的建築同樣是金屬製成的，高度超過100米，泛著青黑色。

  所有人的目光在海底的遺蹟游弋著，在火山爆發時候，會有紅色滾燙的高溫岩漿侵入到這個區域，這一片的街道上填塞著多孔的黑色火山岩。

  芬格爾說道：「師弟啊，咱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你浪費的時間太多了，還剩二十七分鐘就必須上浮了，按照操作規程，上浮和下沉一樣需要逐步進行，否則太大的壓力變化會把深潛器外殼壓碎，我們還是儘量將儘可能地多收集，現在進入我們深潛器裡面流通的氧氣，都是經過加壓的，高速上浮壓力驟然降低，血液中溶解的氣體會忽然釋放出來，氣泡會堵塞我們的血管，結果是暴斃。」

  楚子航明顯了解更多。

  源稚生的聲音從通訊耳麥裡面傳了過來，「再多搜集一些資料。」

  路澤飛發現深潛器無法繼續下潛了，於是用通訊耳麥和源稚生溝通說道：「源稚生稍微多放開點安全索，慢慢送我們下去。」

  安全索在下潛到八千米的時候就已經繃緊了，接下來的距離，是要安全索一點一點被放開才能下潛。

  只不過，這樣也有點不好，因為整個乘坐的感覺，就讓人感覺一顛一顛的，好在幅度很小，不然芬格爾估計早就吐了。

  迪里雅斯特號從高塔側面經過。

  在近距離下他們可以看到塔身渾然一體，沒有一絲堆砌而成的縫隙。黑色的高塔表面反射著冰冷的金屬光芒，在光滑的塔身上面雕刻著奇形怪狀的圖畫和古怪的文字。

  楚子航手中的筆越來越快，因為需要記載的內容越來越多，而深潛器還在不斷下潛，楚子航只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將所有能記的東西全部記下來。

  源稚生在須彌座上說道：「呼叫迪里雅斯特號，繼續拍下更多關於這座龍族古城的資料。」

  源稚生通過傳回來的信息，迅速對這些信息進行了解讀。

  「師弟，你看看，我們的聲納系統好像出了點問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