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冰火兩重天
冰火兩重天。
這個名詞說出來之後,只有楚子航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
芬格爾瑟瑟地說道:「冰火兩重天,師弟,你玩的挺花啊。」
「你別扯淡了,都什麼時候了。」路澤飛很不給自己這位師兄面子,直接一個大腦瓜子糊在了芬格爾後腦勺上,沒好氣地說道:「咋滴,聽到冰火兩重天就這麼高潮了,臉這麼紅?」
「師弟你別尬黑,我就是有點熱。」
「是的是的,熱的就好像是一頭激素打多了的發情公牛。」
「MD,聽到你這個比喻我怎麼有點發熱呢?」
「熱?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有點冷了。」路澤飛的忽然開口,讓深潛器裡面的氛圍再次發生了變化。」
「我感到冷了。」芬格爾這一次並沒有跟路澤飛爭辯,因為他是真的感覺到了寒冷。「我感覺剛剛還在科隆群島上曬太陽,下一秒就被吹進了南極港的永凍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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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下外面的溫度,迪利亞斯特號上有溫度探測裝置。」楚子航提醒了一句。
芬格爾這才回過神來,立刻撥動了一個操作杆。
當所有人看到這個溫度的時候,不管是深潛器裡面的眾人,還是須彌座上的源稚生,亦或者是遠在芝加哥的施耐德跟曼施坦因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上面顯示的溫度是500度,但是是零下500度。
這個就是真正的冰火兩重天。
在深潛器的外面,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
路澤飛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外面的這些生物,瞬間感覺肅然起敬。
這種環境也能生存嗎?
楚子航繼續說道:「而且,現在外界每平方厘米的水壓已經達到了一噸了,外面的生物還能這樣來去自如的行動,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就在這時,一個嘶啞的聲音從通訊耳麥傳了出來。
「我知道你們現在心裡沒底,但是我們卡塞爾學院本部這邊,有一台絕密的鍊金檢測儀器,通過分析心跳信號來預測孵化程度,現在是處在綠色安全的範圍,百分之三十五。」
「那看來應該是沒事。」芬格爾如釋重負地出了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路澤飛忽然面色難看地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我覺得我應該先告訴大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路澤飛。
「我剛剛收到了【鐮鼬】的反饋,我想跟大家說一聲,我們似乎弄錯了一件事。」一邊說著,路澤飛將目光投向了芬格爾夜叉酒德麻衣等人。
芬格爾本來已經鬆了口氣的神色再次變得緊張了起來。
「你們,有沒有聽到心跳的聲音?」
理論上來說,他們距離那個胚胎越近,那麼心跳的聲音就應該越強才對。
本來芬格爾想吐槽,你不是有【鐮鼬】嗎,你去聽不就是了嗎?
可是現在,所有人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知道是不是冰火兩重天,還是密閉的空間的原因,所有人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了一個非常離譜的事實。
「我們沒有聽到任何心跳的聲音。」
這個答案,讓源稚生和施耐德同時心頭一跳!
就連他們也沒反應過來來問這些專員們這海底的情況。
施耐德用嘶啞的聲音對著通訊耳麥質問,「這怎麼可能呢?你們怎麼可能沒有聽到心跳的聲音!!!這不可能!!!」
這就跟狩獵的豺狼聞著血腥味追了千里,結果發現,這個地方居然什麼都沒有一樣,這不是鬧嗎?
「上次接收到心跳信號是什麼時候!」施耐德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經歷過一次這種事情的他比其他人顯得要鎮定一些。
這個時候如果他也慌了那麼這些專員肯定也就跟著慌了。
在面對龍族的時候,遇到一些離譜的情況那是絕對不能慌的,在龍族的世界裡面,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路澤飛說道:「一個小時以前,也就是我們剛剛下潛的時候。」
當路澤飛準確說出這個時間節點的時候,施耐德和源稚生兩個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懵逼和無法置信的表情。
剛下潛的時候還有,下潛了之後就全部消失了?
對手難道是透嗎?
難道是察覺到了危險。
八千米,它是怎麼發現的?
芬格爾將迪利亞斯特號的外燈給關了,這種時候,讓深潛器降低在深海的存在感才是最好的。
路澤飛說道:「那些魚群,好像消失了。」
楚子航握緊了村雨,神色肅然:「有恐怖的傢伙過來了,或許是這一地界的霸主!」
就在這時,路澤飛的耳邊再次響起了如同惡魔低語般的夢囈。
怎麼回事!!
路澤飛忽然眼前一黑,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瞳孔是一片赤色的金。
路澤飛聽到了年輕人們的歡笑和年長者的哭嚎,還有悠揚的薩克斯在某段記憶的深處被奏響,仿佛無數人在狂歡著,在恭迎某位神的登臨。
這是登頂至高的聲音,這是帶著無數神性的呼喚。
這些聲音如此虛幻,卻又夾雜著真實,又像是一場盛大的演出就要開始,就在他們身邊,只要拉開一層神秘的大幕就能看到。
路澤飛現在有些崩潰了。
他不想在這種時候,隊友最需要他的時候,他被拖入到了這種奇怪的狀態裡面。
可是,他對於這種狀態,卻又無能為力。
那種奇怪的夢囈,將他死死的控制住了,他咬著牙克制著某種從心底最深處升起來的要把這個世界都燒掉的欲望,那種欲望愈演愈烈,簡直就快要衝破牢籠,他不停地呼喚著【不死鳥】,可是【不死鳥】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就在這時,一個溫暖的懷抱裹住了路澤飛,那個是酒德麻衣的懷抱。
路澤飛其實經歷過很多次這種精神世界的折磨,其實每一次序列的晉升,他都需要面對這些折磨,但是這一次的聲音,比起之前的那些折磨,同樣不弱。
這個詭異的夢囈,同樣是來自精神層面的打擊,路澤飛的周圍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囚籠,這些囚籠裡面關著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還有衣服破爛的孩子。
他們神色呆滯,並且在無意識地進行鼓掌。
他們用的力氣很大,手都拍爛了還在用力鼓掌。
無數的鮮血隨著他們鼓掌而從手上滑落,那場面,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路澤飛緊咬自己的牙齒,他覺得自己的牙關都要崩碎了,可是他就是感覺自己的精神正在面臨崩潰。
深潛器裡面,所有人都察覺到了路澤飛的不對勁,他們現在也來不及去管周圍異動的魚群了,而是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路澤飛。
「師弟,你在搞什麼?」
「幫我摧毀我的聽力,酒德麻衣,快點!!用你的劍從我的外耳道捅進去,攪碎耳蝸,不用擔心會給我造成無法癒合的損傷,這點傷害對我來說是沒有任何影響的,快點!!」
路澤飛幾乎是用嘶吼的聲音說道。
鑽心的夢囈讓他的大腦如同被打入了無數根鋼釘一樣。
雖然這是來自精神層面的威壓,但是接收這些聲音的,依舊是通過路澤飛的耳朵。
能夠貫穿一切的風拂過路澤飛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根髮絲。
路澤飛無法判斷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實,但是,他看到了一條黑色的狂潮正如急速朝著自己奔襲而來。
他知道這個黑蛇只是幻覺,他現在仍然處在深海八千米的海底。
路澤飛渾身如同篩糠一樣顫抖著。
聲音越來越大,路澤飛感覺被這個夢囈一樣的聲音推向了更深的深淵,大踏步地邁向某個黑暗到無法直視的未來。
那條巨大幽深的黑蛇詭異猙獰的扭曲著,將周圍世界和空間全部都攪得一片破碎。
這個夢囈,只針對路澤飛一個人生效,似乎是在喚醒他內心的某個惡魔。
那條黑蛇似乎正在和他對視。
路澤飛不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的五官極度扭曲,猙獰得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路澤飛的聲音此刻居然比施耐德教授的聲音還要尖銳刺耳,反覆是有人用刀一點點把他的聲音從聲帶中給刮出來一樣,又像是鋼鐵交鳴那樣刺耳。
「你們聽我說,你們一定要聽我說。」
這是始料未及的情況,他們還沒有完全接近那個龍類胚胎,但是路澤飛這裡就要已經出了狀況。
按照路澤飛現在的分析就是,某種未知的存在,正在和他體內的靈魂進行交戰。
有人覬覦【不死鳥】的力量,想要獲得他的身體控制權,繼而來控制【不死鳥】。
如果路澤飛在這次對抗中失敗了,那麼他們全部都要玩完。
雖然芬格爾和楚子航都對自己的力量很自信,但如果他們的對手是路澤飛的話,沒有人有信心能在全勝姿態,不,應該是失控狀態的路澤飛手下走三個回合。
酒德麻衣深吸了一口氣,拿著手中的【布都御魂】,對準了路澤飛的耳洞,可隨後那雙素白纖細的手就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她是個冷血無情的忍者,可是在這一刻,她卻遲疑,猶豫了。
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猶豫,於是她說道:「我不行,你們誰來。」
沉默了三秒鐘,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氣,「我來吧。」
路澤飛現在已經雙眼血紅,理智正在逐漸被擊潰。
路澤飛非常清楚他失控後會帶來什麼。
因為最要命的是,他展現出來的力量,不過一半左右,真要是他全勝姿態,那麼這些人,都得死在深海裡面。
所以,他是用命令的語氣讓楚子航用物理方法搗碎他的耳蝸。
楚子航拿著村雨,對準了路澤飛的耳蝸,說道:「師兄,得罪了。」
「別墨跡,快點。」路澤飛咬著牙催促道。
楚子航從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他知道自己應該在什麼時候去做哪些正確的事,比如現在。
然而就在下一秒,路澤飛滾燙的胸口爆發出了一陣尖銳刺耳的鳴叫,那聲音仿佛帶著白色的無窮無盡的冰冷惡意,響徹在了路澤飛的耳中。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擊潰了那讓路澤飛已經瀕臨崩潰的夢囈。
路澤飛猛地抬頭,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楚子航的動作慢了兩拍。
那條黑蛇就這樣懸臥在深海之中,又像是臥在一條無窮無盡的長廊里,這是一處虛幻和現實完美融合的空間。
那只在形體上更接近龍而非蛇的巨大頭顱上嵌合著的黃金瞳此刻正死死地盯著路澤飛。
黃色瞳孔里倒映著躺在地上猙獰無比的路澤飛,在路澤飛的周圍,其他人都不在,楚子航,芬格爾,夜叉,酒德麻衣。
那隻黑蛇正在朝著他游弋而來,而路澤飛從那條黑蛇的黃金瞳中看到,在自己的身後,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黑影,那道黑影撐起了整塊皸裂的天空。
那是一個渾身籠罩在陰影中的羽蛇。
巨大的羽蛇。
它有著恐怖的豎瞳,通體覆蓋著碩大的陰綠顯黑鱗片,縫隙間長出一根根潔白的羽毛,每根羽毛每塊鱗片上都有不同形狀的奇異符號,眼窩中燃燒著蒼白的火焰,背後展開一對誇張而厚實的羽翼。
那條羽蛇化為一道流光,朝著幻境中的黑蛇和現實中的黑暗呼嘯而去。
一瞬間,那條黑蛇仿佛在這一刻都消失了,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那些詭異的囈語在這一刻也消失了。
路澤飛終於重新清醒過來,酒德麻衣立刻問道,「你沒事吧?」
「放心,我沒事。」路澤飛用力搖晃著腦袋,這種事情,別人沒辦法幫助自己,這或許就是自己的宿命。
路澤飛緩緩地將肺中的空氣吐出來,然後深深地呼吸,將清涼潮濕的空氣呼入自己的肺中。
「你確定自己不會再受到影響了嗎?」楚子航的聲音低沉,這種時候,他不能允許路澤飛托大。
他已經摘掉了自己的美瞳,那雙無法熄滅的黃金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輝,路澤飛心中微微一動。
在這種情況下,楚子航是絕對不會選擇被動防禦的。
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某個雨夜那輛暗藍色的帕拉梅拉打開車門,雪亮的燈光在沾滿雨珠的玻璃上一閃,車窗就降下又升起,楚子航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那是潤德大廈的一戰,楚子航開著帕拉梅拉,帶著路澤飛從容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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