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噬罪者

  好在在我失去聯繫的時候，我的同伴已經提前幫我聯繫了救援直升機。在救援直升機趕到之後，迅速對我進行了治療，我和死神擦肩而過，醫生告訴我，說我遭遇了極度嚴寒，我吸入了零下兩百度的空氣，冷得幾乎液化，我這張臉，就是因為那次事件，變成這樣的，不僅僅是臉，我的顱內溫度也降到了零下，血液也凍結了，生還的機率是千分之一，也就是卡塞爾學院請的醫生足夠專業，把我從死神的面前撿回了一條命，在手術中我的呼吸道像是木乃伊的皮膚那樣脆，一碰就完全碎掉了，即便是現在我手術完了，也很難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而，我必須時刻戴著氧氣面罩，每兩三年更換塑料呼吸道，不更換的話，我隨時會因為呼吸衰竭而死。我們沒能成功地捕獲或者殺死那條龍，至今它還活著，在世界的深海中藏匿，尋找浮出海面的機會，可在這件事情之後，我們想要重新尋找這條龍的蹤跡，卻發現無法找到，仿佛那一切根本就從未發生過，後來一家海洋礦業公司在那片海床上找到了豐富的錳結核礦，建了海上開採平台，這一切就仿佛只是一場夢，一場破碎冰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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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故事呢，就這麼簡單。」

  「如果是別人跟我講，或許我還很難想像當初你們遇到了怎樣的危險，但看到你....」

  曼施坦因欲言又止，看到施耐德教授那猙獰如同枯鬼一樣的臉，曼施坦因就非常瞭然施耐德教授究竟經歷了怎樣的事情。

  「現在，我還要給你看一樣東西，是跟校董會有關的，你可以不必管它封口上的『SS』紅章，你看完之後我會偽造一個印上去。」

  看到那份文件上面的『SS』紅章，曼施坦因的臉色都變了，他顫抖著聲音問道：「施耐德，你是從哪裡搞到這些東西的？」

  「你不管我怎麼搞到的，我現在讓你拆開他看一看。」

  「你這樣做，如果被校董會知道，是會被罷免的你懂嗎？」曼施坦因臉色漲紅。

  「SS」級檔案只有校董會成員才能查閱，都是紙質檔案。

  即便是卡塞爾學院的人工智慧諾瑪，手裡頭都沒有這些文件。

  這些文件被封入瓦特阿爾海姆中的絕密資料庫，鑰匙卻掌握在校長和校董們的手中。

  就算是校董也很難看到，尤其是裝備部那幫神經病，要想讓他們給你看這些東西，也是很難的。

  「我是拿不到的咯，但是有人可以拿到，那個人，可是從來沒有把校董會放在眼裡的。」

  施耐德並沒有說那個人是誰，不過，曼施坦因自然明白，施耐德暗示的人是昂熱校長。

  也只有昂熱，能夠一點校董會的面子都不給了。

  曼施坦因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看向了那個文件袋。

  文件袋的封面上印著「Kalaallit Nunaat」，這是格陵蘭語中的「格陵蘭島」的意思。

  格陵蘭冰海事件之後，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三緘其口，而曼施坦因是在那件事情知道十一年前的格陵蘭事件曾導致學院的高層巨震，但知道真相的人從不就此發言，而曼施坦因是在那之後才加入卡塞爾學院的。

  所以現在，曼施坦因打開這份文件，就能知道當年格陵蘭冰海事件的全部真相。

  施耐德教授說道：「如果你不想看了，這個時候還能放棄，加圖索家要是知道你看過這些文件，會把你看作校長的又一條走狗，跟我一樣的走狗。」

  可是曼施坦因很難在這種情況下放棄，他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這份塵封多年的文件。

  當年的文檔一頁頁浮現在曼施坦因的眼前，當事人的簽字歷歷在目。

  這些簽字，那都是無法做假的。

  他看到這些個記錄之後，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手也開始顫抖。

  「怎麼可能？！！？校董會瘋了嗎？！！」曼施坦因的額頭青筋暴起。

  施耐德教授對於此倒是非常平靜，他幽幽地嘆息了一聲，「所以，校董會對于格陵蘭事件始終絕口不提，校董會的那群傢伙非常明白接近一個古龍胚胎有多麼危險，可是，他們太想獲得那枚胚胎了，所以不介意用人命去冒險，結果果然出了事故。校董會急於掩蓋事情的真相，更換了多數校務管理人員，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基本上都被校董會以各種名義支走了，這些校務管理人員都被派往世界各地的分部。校董會向校長妥協，把更大的管理權交給校長，就是因為那件事，所以昂熱才能坐到今天校長的位置，說起來，這就像是校董會的某種妥協。」

  「所以這一次，胚胎也是有可能突然孵化的？！」

  「這是自然。」施耐德教授滿臉平靜地說出了一個恐怖的事實。

  「所以，路澤飛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事？」

  「知道了，他們可能就不會下潛了。而且，我們只是借用他們的血統，只有血統最優秀的人能反抗胚胎領域的干擾。」

  「施耐德，你知道現在在幹什麼嗎？你現在跟當年的校董會有什麼區別，你就是讓這群孩子去送死啊！！」

  「是啊，我也是個惡人，懂嗎？！」

  施耐德根本沒有理會憤怒的曼施坦因。

  「執行部的人，都是瘋子，尤其是執行部的部長，施耐德教授，你為了你們那該死的任務死多少人你們都不在乎對麼？」

  面對曼施坦因的指責，施耐德壓根無所謂，只是默默地吸著煙。

  「你覺得一個人坐在這裡滿臉悲傷的一個人抽菸，說著煽情的話回憶你那些死去的學生很感人嗎？！！可你現在又在讓你親愛的學生們去送死懂嗎！？！」

  「你知道嗎，曼施坦因，我真的很羨慕你，因為我和校長是噬罪者。」

  「噬罪者？」

  「就是那些把罪惡吞噬掉的人。」

  施耐德教授那始終冰冷的瞳孔中透出了一絲彷徨與無奈，他說道：「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對與錯，為了不殺死一百個人，你要去殺死另外五個人，你這樣選擇就是正確的嗎？如果那五個人都是什麼壞事都沒做過的大好人，但是你為了那一百個人的生命，你會毫不猶豫地殺死這五個人嗎？」

  曼施坦因愣住了。

  施耐德這個問題太尖銳了，他短時間內竟然無法回答。

  不管是殺一百個人，還是殺那什麼惡事都沒做過的五個人，其實都是該死的，都是有罪的。

  幾秒鐘過後，施耐德開口了，「好了，現在他們都死了，你就只是眼睜睜地看著，什麼都不做。」

  「我能做什麼？你會怎麼選？」

  「我會殺掉那五個人，我雖然殺了五個人，但我救了一百個。這樣我就是噬罪者，我做了正確的事，但是作了惡。我把罪惡吃掉了，這樣別人就可以善良無辜。」

  「不，你再胡說八道！」曼施坦因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施耐德教授聳了聳肩，「我不需要跟你佐證什麼，懂嗎？雖然路澤飛他們現在可能會面臨非常危險的境地，但是我們不能放任那個胚胎在極淵中孵化，現在派路澤飛他們下去雖然危險，但也是最好的時機了。這個決定，是我做出來的，也是校長做出來的。」

  曼施坦因沒有繼續再說什麼，因為木已成舟，多說無益。

  曼施坦因沉默了片刻，忽然眼睛明亮地說道：「你雖然自詡噬罪者，但是我知道你的，你不是那樣的人，你把中央控制室清空獨自在這裡抽菸，是因為不安。」

  施耐德教授頭一遭，躲開了曼施坦因咄咄逼人的目光。

  曼施坦因繼續說道：「其實你內心很掙扎，你也很擔心他們的安全，可即便是如此，你還是讓他們下潛了，你剛剛的理由，絕對是無法說服我的，你雖然是個瘋子，但你起碼還是個人，所以，一定有什麼原因讓你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

  施耐德沉默了好半晌，方才幽幽嘆息，「好吧，我承認，我的確對你有所隱瞞，是太子。」

  「太子？」曼施坦因對於這個結果的確是有些意外，「是十年前的那個太子？！」

  「沒錯，就是格陵蘭冰海事件中的那個太子，自從那起事件之後，太子就徹底消失了。沒有人見過他，根據我們這些年的調查，只能判斷出太子當初寄給我們那些碎片和坐標，就是為了把我們引到格陵蘭冰海去找那個胚胎，之所以我和昂熱會這麼重視東京和日本海域，也是因為太子在不久前公布了一部分克格勃秘密文檔的照片，是關於列寧號的。」

  施耐德教授一邊說著，一邊又從抽屜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這份文件倒並非什麼機密文件，而是施耐德教授在網上下載出來的一些截圖。

  曼施坦因拿過來，仔細閱讀著。

  越是閱讀這些文件的細節，曼施坦因就越是心驚。

  太子這份文件，主要就是說了，當初有人在西伯利亞北部建設了一座研究未知生物和超自然力量的研究所，在蘇聯解體前夕這個研究所忽然被炸毀，沖天的火焰席捲了整個黑天鵝港。而研究所毀滅之前，列寧號剛巧在附近海域執行科考任務，有很大的可能列寧號從研究所中帶走了重要的東西，而這艘列寧號，就是在日本海域附近沉沒的。」

  曼施坦因看向了施耐德，忽然問道：「有沒有可能，這又是一個陷阱呢？」

  「是有可能，但是沒辦法，就跟十年前一樣，我們已經確定那裡有一個胚胎了，聲納系統也確實監測到了那是屬於龍類的心跳，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一切，那就絕對不可能任由其發展，越往後胚胎的孵化率越高，一旦它擁有自我意識就來不及了，當初在格陵蘭冰海，雖然我們的任務看似是失敗了，但我們應該打斷了它的孵化，所以至今這東西都沒能進入成年期。它勢必隱藏在世界上另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重新結繭，但，不管怎麼樣，我們的出現，還是阻止了一場災難的發生。」

  曼施坦因嘆息著說道：「可是有些事情，明明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不是嗎？為什麼非要用這種自殺式的行動呢？」

  沒有理會曼施坦因的話，施耐德繼續說道：「這個太子非常神秘，而且，每一次他的出現，都會給我們帶來關於古龍胚胎孵化場的消息。他非常清楚我們卡塞爾學院的行事風格，在出現古龍胚胎之後，我們不可能坐以待斃，我們一定會去，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明知道太子拋出的是誘餌，但我們不得不吃，我之前分析了一下，十年前的格陵蘭冰海，或許就是我們觀望太久了，如果我們早一點出手的話，格陵蘭團隊也許就能成功。」

  曼施坦因這一次沒有跟施耐德唱反調，反而是皺著眉頭問了一句，「可是，太子這樣做，他有什麼好處呢？」

  施耐德說道：「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原因，太子其實沒有任何好處，從某種角度來講，他還是我們的朋友，總是能夠提供有價值的情報，這一次我們這麼著急派路澤飛他們過去，也是因為害怕龍王胚胎提前孵化了，我們卡塞爾學院裝備部和岩流研究所都對他們提供了支持，就算是出現了危險，也有十多種方案能夠幫助他們從海底撤離。」

  這一次相比起十年前，卡塞爾學院的確是做了更加完全的準備，面前的大屏幕上，複雜的計算公式從下往上流動，這個大屏幕，是專門用來監測那個胚胎的心跳速度的。你們看，根據這個表的指標，古龍胚胎的孵化率是32%，目前處於安全階段，胚胎如果警覺起來也許會強行加速孵化，當孵化進度加快的話，我們這邊會立刻做出撤退的部署。」

  曼施坦因看著那不斷浮動的大屏幕，挑眉問道：「這個東西是你弄的？」

  「當然不是，這種事情，讓裝備部那群傢伙來弄就可以了。對了，校董會讓你來阻止我，你現在是不是忘了你的初衷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