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味醇而厚，湯濃且淡
「只是香氣，就能讓我的那些部署們陷入回憶之中。」
「雖然還達不到真正的香氣勾魂的地步，卻也向著那個方向發展了...」
山鬼忍不住對自家好友低聲詢問。
「你確定，這位結契之人真的只是一個少年麼？」
「不是那種重來一次的老不死？」
這種水平，這種能力，真是尋常人根本無法企及，就算是那些如今在掌祀學宮裡，已經堪稱是一派領袖，仙聖級的存在，年輕時候恐怕也沒有這麼驚艷的本事。
「與吾結契，怎麼可能會是那種存在？」
「輪迴一次，氣運盡散，天地規則，可沒有好處盡吃的道理。」
趙天生身上的古怪，遲玄自然清楚，不過時間長河內這類天生神異不在少數，生而知之，在整個天下也不乏其人。
與趙天生結契後遲玄就已經徹底的了解過，幾乎不存在那類老不死重回一次的可能性，畢竟實打實的氣運可騙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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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天賦斐然了。」
聽到遲玄的話，山鬼點了點頭，忍不住讚許。
「難怪那人都出面了，看來他的水準恐怕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對此，遲玄倒是神色有些古怪，能夠讓水神出面，說是趙天生掌祀水平高，不如說他確切的擊中了那位水神少有還保留的人性。
尤其是從湘水兩岸，集聚百家口糧來製作最純正，最淳樸的粽子，這種尋常人想都不敢想，也干不出來的事情，趙天生偏偏就實踐去做了。
而這部分恐怕才是關鍵，要說趙天生的手藝多麼打動了那位，恐怕還欠缺許多。
山鬼是何等存在，見到遲玄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說錯了，不過她倒是沒有在意，又不是一定要有個對錯勝負，猜錯了就猜錯了。
更何況，猜錯了才是正常的，不然趙天生就已經不是妖孽可以形容的了，已經是不應該存在的奇蹟。
此時在小飯館外，好不容易洗漱乾淨的魏老道，也是聳了聳鼻子，聞到了那股濃郁又特色的香味後，立馬睜大了眼睛。
又順著一個小拐角，摸進了趙天生正在烹飪的廚房。
此時趙天生倒是也沒有在烹飪，反而是在研究著之前拿出來的那些腿肉和裙邊，思索著應該再製作一些個什麼料理。
只有一鍋不斷滾煮，沸騰的高湯，始終在散發著誘人的醇厚香氣。
...
正在準備給那些非人哉們的料理，趙天生自然不會忘記山鬼，然而到底應該製作一道什麼料理給這位衡山輔君，確實是令他有些傷腦筋。
眼前的這些食材，固然品級不錯，可是能不能讓那位輔君滿意恐怕還是一個問題。
更何況這些料理，怕是很難能做到最佳的時候。
如果這個時候能弄到衡山特產的觀音筍之類的食材，那就完美了。
當然沒有的話，趙天生也是在螺絲殼裡做道場，很快還是拿出了一套算得上頗為不錯的製作方法。
只不過這個時候，他的心思也沒有再放在準備烹飪的料理之上了。
別看只是挑選食材進行一定的搭配，可真要思索過程，那花費的時間也不在少數。
約莫是三刻鐘的時間過去，那股濃郁的高湯的味道已經越發的驚人，隱隱的似乎已經有一點香氣令人心神都被吸引的跡象。
要知道這還只是高湯，實際上不但調味都沒有加入，甚至完成度都還有限。
可是憑藉紫紋老鱉這等高級的食材的品質，依舊展現出了甚至讓趙天生都微微吃驚的精彩一面。
短短的三刻鐘過去，就已經是膠質熬煮出來以後，讓整個高湯鍋內的湯汁，都好像是濃郁了至少一倍。
絲滑如牛奶，灰白色的湯汁，上層也是多了一份不同尋常的金黃色，除了是雞油熬煮出來的效果，還有就是裙邊經過油炸後，漸漸析出的脂肪顏色。
這個時候，趙天生之前浸泡的小米也被拿了出來，直接從高湯鍋里舀了一部分高湯出來，開始將小米熬煮，一定要把小米特有的風味給煮出來，實際上這個時候需要加入一些白醋或者米醋，不用太多一點點就可以。
主要還是為了中和小米的性質，而且這個時候需要熱水下鍋，而不能是冷水，然後大火煮沸個三五分鐘，再轉為小火熬煮。
如此才能得到一份優秀的小米粥，更別說一開始趙天生用的就是高湯，當然這就更需要一點耐心，得時不時的攪動一下，防止糊底，也小心熬煮的時候溢出來。
只不過這麼熬煮出來的小米粥，還不是完成體。
甚至高湯鍋的湯汁，也會隨著熬煮的開始，被一點一點的轉移到熬煮小米粥的鍋子當中去。
不但讓高湯更多的染上一層金黃色，更是會讓小米特有的風味，融入高湯之中去。
融入了小米燒海參的一些技法，趙天生想要的就是把山水的風味徹底的化為一體。
...
本就濃稠的高湯香氣，如今更是又起了一絲變化，多出的那源自於大地的醇香滋味，簡直是讓味道似乎又多了一抹托底的甘甜。
這種又一次的升華變化，在烹飪其他料理的時候其實並不罕見，但是製作湯羹類這種需要大量時間的料理，居然在短短時間內出現這般的變化，就足夠讓即便是非人哉們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因為壽命的緣故，雖然無法涉及掌祀之道，可是這些非人哉們對於料理的認識並不差。
所以趙天生的這一手對高湯的調製便足夠令人覺得特別。
而當混合了小米粥的高湯熬煮到位後，還需要過篩，將熬煮過的小米一點點的磨碎或者是過濾掉，只剩下糧食澱粉的香醇，再用那混合了大地穀物香氣的高湯，把燉煮到位的裙邊入味。
甚至調味都簡單到了，只有鹽，糖，再無其他的東西。
這一點除了是為了體現出食材的本味之外，更多的還是要用最尋常的調味，令簡單的搭配，展現出自然的美。
焦褐色的風味物質，早已經融入了湯汁當中，裙邊又恢復了最開始的軟彈，滑嫩的樣子，甚至比之前更加軟嫩，簡直就好像是燉煮到軟爛的牛筋一般。
混合在剛剛調味好的高湯之中，慢慢的吸收咸鮮的味道，也是將裙邊最後缺少的部件填補上。
很快隨著湯汁逐漸的收干，鍋子裡的裙邊和湯汁赫然呈現出了一種酸牛奶一般的質地，濃稠之間，似乎還有一抹難以理解的淡雅，不斷的釋放出來，也讓整個小飯館內外的非人哉與人，真正的開始...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