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錢與未來

  短短一天內，四次短距離躍遷，使得十七整個人已經感覺身體不是自己的了，肌肉在抽搐，頭腦變得昏昏沉沉，視線模糊，耳朵一直在耳鳴，噁心、顫抖伴隨著口水難以抑制，十七都覺得自己要因為躍遷變成傻子了。

  因為當她眨眼確認大家已經離開了月球軌道空間站，來到一座並不是很大的星球軌道附近，十七才能在鬆一口氣的同時體會自己的身體變化。

  逃生船里的眾人個個疲憊不已，十七盡力撐著身子回頭去看多米尼克的狀況，那胖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口喘著，肥碩的肚皮因呼吸而不停的掀起肥肉的波浪，看起來他沒有進行過義體改造手術，肥的活像是一頭豬。

  「我把逃生船開下去，這星球沒有警察，亞當，來幫我辨別下位置......」

  丹澤爾疲勞不堪的揉著眼睛，亞當顫顫巍巍的看著丹澤爾調出來的星球地圖，尋找著那座小牧場，丹澤爾就按照亞當的指引下，再次啟動燃料所剩不多的逃生船，緩緩下降進入星球。

  海卡莎從座位上掙開安全帶，起身就要撲向多米尼克，十七及時拉住了海卡莎的衣袖，對她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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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很累了，海卡莎，不要再麻煩自己了，我們必須休息才行，先坐下，等落地了再說。」

  海卡莎咬牙切齒的瞪著多米尼克，她不爽的又坐回座位，側頭憤憤不平的抱著胳膊不說話了，埃德加看海卡莎的沒有進一步動作後，對十七偷懶感激的目光，十七對埃德加默默點頭，她已經從埃德加顫抖的腿上看出他也已經到極限了。

  逃生船降落的很順利，當起落架於一片寬闊的土地上接觸地面後，十七順著船窗看到外面有一座蠻大的房屋，房屋很像百年前的美國農場主房屋樣式，大概占地300多平方米，於房屋右側還有兩個又粗又高的儲糧倉。

  房屋附近的土地已經荒廢掉了，灰色的沙子布滿房屋周圍，一座並不大的穀倉位於房屋左側，這裡看起來不像是自動化牧場，而是人類遺留多年的廢棄設施。

  丹澤爾指著房屋上空像倒扣蛋殼的蜂巢樣的光幕，解開安全帶兩手拄著操控杆起身道：

  「大氣維生罩還啟用著，我們出去有氧氣可以呼吸，逃生船檢測到房屋有地下室，大概是氧氣轉化機，我們下去吧，在這，應該會很安全。」

  丹澤爾說完，埃德加就叫著他，幫著把多米尼克拉起來，海卡莎拍開逃生船的艙門，自己先一步走了出去，十七則幫著虛弱不已的亞當重新站起來，扶著他走出了逃生船。

  出了逃生船十七才發，整個自動化牧場非常大，那頭頂的大氣維生罩籠罩了大片土地，起碼有著十幾公里的距離，她輕輕嗅嗅著外面的味道，空氣很乾燥，灰塵很大，大概是因為許多年沒有人種植植物的原因。

  幾人走向房屋，亞當在十七的攙扶中走到房屋門口，在大門口的觸控螢幕上輸入了密碼，大門打開後所有人魚貫而入，慶幸著終於能安穩一會兒了。

  十七把亞當扶到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她看看房屋的構造，內部很簡陋，一樓左側兩邊都有走廊，走廊連接著一個又一個房間，廚房、書房、工具房和倉庫等等，亞當說二樓是臥室和家庭影院，他的表親極其喜歡老電影。

  丹澤爾聽完亞當的話，隨便誇讚了房屋的構造，感謝了亞當說把這裡當做自己家一樣的好心，虛浮的挪動雙腳爬上二樓，隨便找了個房間就關上了門，沒多久，丹澤爾驚天動地的呼嚕聲就響了起來。

  看來他是真的累壞了，長時間精神集中，計算，駕駛星船，將他這個實習期的學員體力徹底抽空了，十七又何嘗不是？她也癱在沙發上，兩眼發直的和抱著胳膊，站在客廳中央臉色不好的埃德加一同看海卡莎。

  海卡莎正一拳一拳的掄在多米尼克的臉上，她每揍多米尼克一拳，多米尼克的痛叫與她的咒罵就會響起，沒打幾拳，多米尼克就已經滿臉鮮血，牙齒都被打掉了兩顆。

  十七沒有出手阻攔，自己已經累到沒力氣再管這些事了，亞當更是直接坐在她身邊，仰著頭累的睡著了，五個人里，只有埃德加和海卡莎還有著精力，一個看人施暴，一個正在施暴。

  十七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上二樓，隨意推開一間客房，鑽進去坐在床上，被震動的床單上，濃厚的灰塵隨著她屁股的落下騰起，十七也懶得再去在乎這些小事，她閉上眼轉頭就倒在了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然而，這一覺並不像十七所想的那樣，睡得很舒坦，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醒來時，她還記得進入星球時是白天，迷迷糊糊坐起來，窗外天已經黑了，屋子裡也涼了起來。

  十七摸索出手機看時間，自己睡了六個多小時，已經凌晨兩點了，她扯著攔腰，頭痛的聽到一樓已經安靜下來了，她依稀記得自己上床睡覺前，海卡莎還在痛揍多米尼克，現在安靜了，估計是海卡莎已經發泄完了吧。

  那也該差不多去看看他們怎麼樣了，幾人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還有許多事件不清的謎團需要處理，一樓的多米尼克，會告知十七想要知道的事情。

  等十七走下樓後，她看到亞當和丹澤爾坐在一起，沉默的捧著杯子喝著什麼，另外兩邊，海卡莎坐在雙手雙腳被綁住，渾身是血的多米尼克身邊，兩手抓著頭髮深深的垂頭不語。

  只有埃德加翹著二郎腿看向十七，他勉強對十七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對十七笑著勾勾手說：

  「睡醒了？來喝一杯？」

  埃德加伸出另一隻手，手裡攥著一瓶沒有標籤的酒，亞當雙手握著酒杯，向十七笑笑說：

  「還好，廚房裡和地下室有我表兄自己釀的私酒，喝一點吧，度數不高，淨水系統很久沒工作了，需要段時間才能淨化水源。」

  十七喔了聲，走下了樓梯，和丹澤爾與亞當坐一起，埃德加遞過來酒瓶，十七望著滿是灰塵的酒瓶內部渾濁的液體，咽了咽唾沫，試著喝了一口。

  濃郁的穀物味道和沒有多少的氣泡水味道，十七皺起眉，她還以為是傳統私酒，沒想到是「過期」不知道多少年的啤酒，可折騰了一天，有口水喝就不錯了，十七也沒有多嫌棄，咕嘟咕嘟連喝幾口。

  埃德加看十七喝酒的樣子哈哈一笑，換了條腿撬起來抓起茶几上的香菸，點燃著吹向天花板，淡淡的說：

  「多米尼克我和海卡莎揍了一頓，現在昏過去了，他把所有事都說了，想聽聽嗎？」

  十七愣了下，不可思議的看向埃德加，她沒有想到他和海卡莎辦事效率這麼高，不過看海卡莎抱頭沉默的樣子，多米尼克的話恐怕不會那麼讓人開心。

  埃德加講述了起來，被海卡莎揍的連成年了還穿尿不濕這種事都說出來的多米尼克，最開始還裝傻充愣，不願意告訴海卡莎和埃德加任何事。

  後來，在埃德加裝好人的勸說和海卡莎威脅切掉多米尼克的蛋蛋後，多米尼克又被胖揍了一頓，說出了他所知道的全部事情。

  幾個月前，槍客幫的敵對幫派，鋼鐵管線幫就從其他被槍客幫滅掉的幫派中得知，槍客幫中有一個新人類，能力是看穿對方思想，從而為槍客幫獲取好處。

  鋼鐵管線幫就將計就計，故意放出他們的內部消息，也就是表面上與鋼鐵管線幫合作的跳幫號海盜的事，把海盜們有軍用級物資的消息放給了海卡莎，海卡莎又以此報告給槍客幫高層，用來繼續勾引槍客幫上鉤。

  果然，槍客幫怎麼會放過如此吸引人的物資呢？便命令海卡莎偽裝後被海盜抓回跳幫號，在行動前，槍客幫的老大找到了多米尼克，並告知，如果多米尼克幫助海卡莎順利搶奪跳幫號的話，會給他50萬聯盟幣。

  然而，槍客幫不知道的是，多米尼克實際上是鋼鐵管線幫的「明線」，也就是屬於幫派成員，可平時不幫助幫派做任何事，和平常人沒什麼區別，只有幫派需要他的時候，他才會為幫派做事。

  而槍客幫老大能找到多米尼克，也是幾個月前，海卡莎滲透鋼鐵管線幫的時候，對方故意透露給海卡莎的，海卡莎把多米尼克推薦給槍客幫，這也就導致槍客幫的行動計劃被鋼鐵管線幫了解。

  鋼鐵管線幫也就和跳幫號海盜展開了聯繫，聲稱他們逃走的海盜跑到了風卷市，但是他們沒想到的是，那兩個倒霉蛋真的來了！打劫了十七的店鋪，被艾迪和槍客幫拆碎了，海盜們便不爽了。

  他們派遣海茵斯特和艾米進入地球，來到風卷市處決了艾迪，抓走了十七，而其中，出賣了艾迪和十七的是小布朗，以上的事情，已經能說得通了。

  而且，埃德加還說，據多米尼克爆出的事裡，不止這些，多米尼克知曉槍客幫賄賂了月球近地軌道警方的卡特蘭大上校，他便告知鋼鐵管線幫，要他們想辦法。

  然而鋼鐵管線幫的應對方式很簡單，用錢砸！用錢砸到卡特蘭大上校放棄幫助槍客幫，轉而幫助鋼鐵管線幫，鋼鐵管線幫對卡特蘭大上校允諾，只要擊毀跳幫號海盜船，讓它沒法被海盜所用，鋼鐵管線幫會盡其所能的滿足卡特蘭大上校任何事。

  卡特蘭大上校果然為了鋼鐵管線幫的那誘惑人心的出價，和多米尼克合作，提前在月球附近部署警力，就等跳幫號到來，後來跳幫號躍遷到月球附近，警方就擊毀了跳幫號。

  至於鋼鐵管線幫為什麼要讓警方攻擊海盜，多米尼克說是為了雙保險，萬一海卡莎真的奪下了跳幫號，那不是鋼鐵管線幫看到的，而且，鋼鐵管線幫垂涎跳幫號海盜們的高級義體很久了，這群瘋子可不在乎對方的義體干不乾淨，只要高級貨，他們就要。

  所以鋼鐵管線幫不但要先幫著跳幫號海盜對槍客幫「復仇」，還要在槍客幫覆滅後，把海盜們都幹掉，摘了他們的義體和軟體，這樣，和海盜合作的費用與代價就可以完全不在乎了。

  槍客幫、鋼鐵管線幫、跳幫號海盜、月球近地軌道警方，四方各有各的小心思，不過目前看來，最大的贏家就是鋼鐵管線幫了，他們和跳幫號海盜襲擊了槍客幫，把槍客幫在風卷市的勢力全乾掉了，所有人都被殺了。

  而海盜們估計現在，應該也被鋼鐵管線幫攻擊了，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那幾十個海盜還有海茵斯特，十七更想他們都死了才好，最好和海盜合作的小布朗也死掉，這更是好上加好。

  可惜，自己不能知道地球的情況了，而且，再也回不去地球了，月球近地軌道警方把跳幫號上所有的海盜，所有近期風卷市消失的人，全北美各地被抓走的人，都標記為了海盜，現在跳幫號被毀，上面的人除了十七幾個人都死了。

  那這件事死無對證，月球近地軌道警方的卡特蘭大上校可以安穩無憂，十七更好奇為什麼他們躍遷的時候警方不攔截，不阻止，埃德加則無可奈何的說，估計是因為跳幫號離月球軌道空間站並不遠的原因。

  躍遷禁止立場是範圍性防禦裝置，一旦開啟，其他想要躍遷離開或者進入月球軌道空間站附近的星船，不可避免的會受到影響，那時候損失的錢可就是天文數字了，卡特蘭大上校不會冒著被上面追責的風險開啟立場的。

  十七他們是走運的，也是不幸的，走運的是幾人成功逃離了，不幸的是，在埃德加給十七展示的手機新聞中，被月球近地軌道警方「擊斃」的海盜中，沒有他們幾個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警方們沒有掌握到被海盜綁架的人信息，又或者是因為十七他們死了，所以才沒有加上名字吧？

  但是埃德加搖搖頭，他說多米尼克和海盜有過聯繫，他要海盜們給他提供一份被綁架者的名單，以確保鋼鐵管線幫和卡特蘭大上校會找到每一個人並殺死他們。

  也就是說，十七他們幾個，已經被盯上了，自己回地球，哪怕是在地球附近晃悠，鋼鐵管線幫和卡特蘭大上校會合作，找到她們幾個，再逮捕掉。

  這下，無論如何十七他們都說不清楚了，只要被地球或月球黑警看到，大概率都會被他們逮捕，如果光是坐牢幾百年還算好的，被卡特蘭大手下的黑警，或者鋼鐵管線幫的人抓到......

  回去的結果，只有死。

  十七無語的望著那新聞上自己的名字，自己打開手機尋找了一下有沒有自己的照片，奇怪的是，警方似乎沒有發布幾人的照片，按理說以聯邦警察們的作風，肯定會放出的。

  十七想，估計他們不放出照片大概是因為被殺死的人里，大多是無辜的，卡特蘭大上校的權力也沒有大到影響全部聯邦警察，他需要一個名單，一個模糊的方式來把這件事混過去吧？

  不過無所謂了，十七哼哼唧唧的後仰在沙發上，好！真好！一夜間從垃圾妹變成死人了！自己的那間小店鋪看來要被房東收走了，自己這麼多年撿來的「高價值垃圾」恐怕都便宜了房東。

  「嘖.....」

  十七捂上臉，她現在的心情和地上捂腦袋的海卡莎一樣煩躁，海卡莎估計是傷心，憤怒和沒了幫派後的迷茫，十七更多的是不甘和悲傷。

  小布朗還活得好好的，自己卻一無所有了，十七垂頭喪氣坐直身體，喝了兩口私酒，正要發愁以後怎麼辦時，埃德加對十七打了兩個響指，十七抬起頭，埃德加捏著一塊染血的微型硬碟，對著十七眨眨眼說：

  「我知道你很沮喪，不過，我們還是有收穫的。」

  「那是什麼？」十七問道。

  埃德加看了看一邊地上的多米尼克，晃著手中的微型硬碟，臉上的笑容顯得蒼涼悽慘。

  「多米尼克的私活兒，他認識個非常好的黑客，他讓黑客駭入了跳幫號的船長室系統終端，把海盜們藏匿起來的軍用級物資存放地坐標提了出來，包括周圍星域的星圖，這小子，看來背著鋼鐵管線幫想賺上一筆。」

  十七愣了愣，不明所以的撓頭繼續問道：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們拿到了那批軍用物資，到黑市找人賣掉，你覺得，我們後半生，還需要回地球嗎？」

  埃德加此刻的笑容從淒涼變得神采奕奕，他那搖頭晃腦的樣子，簡直就和電視劇里的黑警察們一模一樣！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