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校長

  「長官，勞駕你向上司請示一下，就說28步兵團的士兵找他，還有一句暗語：琥珀眼睛。」

  

  走到12炮兵團駐地，候王發現這裡正在作業，呼嘯的炮聲幾乎要將所有人震聾，很難想像遭受如此兇猛的火力打擊的日軍居然還保有元氣。

  中尉佩內爾看了候王一眼，然後用格外大聲的聲音說：「你們等一會！」

  緊接著，佩內爾用戰地電話給總部請示了一下，得到了許可，候王與鄭吒這才能進入更內層的營盤。

  「猴哥兒，你打算怎麼說？我沒看過原著，總覺得心裡毛毛的。」鄭吒搓了搓手臂，這種未知的忐忑確實有點折磨人，尤其是鄭吒完全不了解昂熱的情況下。

  「別緊張，原著里他就是一騷包老頭，不過現在他應該還是很騷包的大叔。」候王安慰鄭吒，「你等會就別說話，看我跟他交涉就結了。」

  「你好像很了解我？」

  驀然，二人身後傳來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帶著年輕姑娘難以拒絕的誘惑力，光聽聲音你就知道這男人長得不醜。

  候王轉過頭，面色如常，好像剛剛在背後說人小話的不是他一樣。

  「昂熱上校，我不僅了解你，而且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包括你自己！」

  候王語出驚人，他說這句話其實是瞎扯的，但跟昂熱這種自信、執拗的人說話就得這樣，不鎮住他，你說的話他就根本不會聽。

  「哦？」昂熱微微笑，手指動了動，「比如說呢，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候王眼睛突然有點乾澀，他努力的眨了眨眼，乾澀感又消失了。

  「你想屠龍，想殺死李霧月，給梅涅克·卡塞爾報仇，你會成功的，但不是以屠龍者的身份，而是教育家。」候王語速很快，這段話他想了很久，「你很強，但是你面對不了龍王，混血種的極限依舊是混血種，面對龍王，你遠遠不夠格。」

  從第一句話開始，昂熱臉上漫不經心的笑意就逐漸褪去，講到最後，他麵皮幾乎繃緊，腮幫子鼓起，軍裝遮掩下的肌肉也不自覺的開始收縮。

  「你不是混血種。」昂熱進攻性的姿態突然放鬆，恢復了先前漫不經心的貴族軍官的風格，「你們倆都不是，可你卻像是親眼見證了我的生命一樣，你說話的時候眼神沒有躲閃，甚至是一邊回憶一邊說……」

  「士兵，你說的竟然都是真話。」

  昂熱突然從候王的視網膜上消失，而後又端了兩杯紅茶出現，原本他只遞了一杯過來，可看見一旁的鄭吒嘴皮發乾，於是他乾脆兩杯一起遞了過來。

  「進來一起好好聊聊吧，聊聊你究竟知道些什麼，以及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昂熱做了個請的手勢，請他們到12團的指揮部里坐坐。

  鄭吒有點不想去，他感覺昂熱太恐怖，和昂熱說話的候王也很恐怖，宮本參在揮刀的時候尚且有跡可循，而昂熱的消失則是無聲無息，他好像時間的行者，能夠在你遺漏的那幾秒鐘里完成無數個動作，也意味著他能在你反應過來之前殺死你。

  如果候王知道鄭吒的心思，估計也會苦笑一聲，這就是言靈·時間零的效果，能釋放出一個近乎於「時停」的領域，在這個領域裡，昂熱就是生殺予奪的王！

  不過好在昂熱是個講道理的人，你如果能提供給他想要的東西，他會給予你一切能力範圍內的幫助。

  昂熱在棕櫚樹木的桌子前坐下，手邊擺了一本聖經，左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了一款玳瑁眼鏡，看起來像是一位英倫時代的貴族，正準備去喝下午茶。

  「年輕人，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昂熱溫和的聲音傳來。

  「我是候王，他是鄭吒，亞洲人，越南遠征軍。」候王知道這方面撒謊沒什麼用，所以一五一十的說來，反正主神給他們造的信息天衣無縫。

  昂熱起身，整個指揮部里響起一陣書頁翻動的聲音，還沒等候王回頭看，昂熱又坐了回來，臉上的笑容一絲不苟。

  「繼續。」

  「我說校長，你能不能別整心理恐怖這套，我了解你，可是我身邊這哥們不了解，他恐怕要被你嚇出心臟病了。」

  候王忍不住吐槽，昂熱很擅長心理施壓，不斷的在試探他們的反應，時刻強調自己擁有絕對的暴力與信息核查的能力，從而給予談判者心理壓力。

  可惜候王不吃這一套。

  「校長，你想知道什麼就說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是這個秘密有價格，那就是你得幫我。」候王不想陪昂熱猜啞謎了，他是好人我也是好人，幹嘛不直接露底？

  「怎麼幫？」昂熱注意到了候王稱呼的變化，聯想到之前說的教育家，他似乎很了解未來的自己。

  「幫我們幹掉硫磺島上的所有日軍，一個都不留，同時保證我同伴的安全。」候王直接亮出底牌，他如此深入的融入劇情就是為了藉助劇情人物本身的力量來對衝風險。

  昂熱臉上流露出一絲為難，「你知道各國政府對混血種的態度吧？如果我一夜之間殺光硫磺島上的日軍，小羅斯福會多想的。」

  「一夜殺光日軍？您真能做到嗎？能不能留他們一口氣，然後讓我們來補刀？」

  候王滿眼都是獎勵點，乖乖，一夜之間幹掉島上所有日軍，這是人類該有的強度嗎？

  昂熱表情奇怪，「為什麼要留一口氣，那樣比直接殺死更麻煩，日本人只要有一口氣在，就還會拿起刺刀反抗，如果你想馴化他們，恐怕得一手胡蘿蔔一手大棒，而且棒子還要足夠粗足夠硬。」

  候王難繃，這就是日本戰敗之後昂熱的行事邏輯，他大概是按照《菊與刀》這本美國內參書對日本人對症下藥的。

  「這麼說您答應了？」候王將雙手攤上桌面，面露渴望。

  「如果你說的秘密有用的話，那麼是的，我答應了，本來硫磺島上的日軍就不可能活下來，小羅斯福已經下定了決心打贏這場戰爭，而我本想讓軍隊用他們自己方式解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如果我頻繁插手，人們就不會從這場戰爭中學到教訓，機械降神的故事往往都有宗教色彩，而宗教是人類進步的毒藥。」

  昂熱的語速一直很平緩，仿佛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一樣。

  候王可不管那些，雙手直接握住昂熱布滿老繭的大手，臉上布滿笑容：「校長在上，請受學生大禮！」

  昂熱先是愕然，而後面露微笑，他好久沒有遇到這麼有意思的年輕人了，這年輕人完全不像是這個戰亂年代的人，甚至沒有這個時代的一丁點精神特徵，也許他真的能帶給自己一直苦苦尋求的答案，那個如何終結亂世，終結龍族歷史的答案！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