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D日

  二月十六日,58特混艦隊在硫磺島南面停下,整支艦隊一分為三,向著西、南、東面而去,斯普魯恩斯計劃先用艦炮和轟炸機好好給折缽山、元山洗個澡,然後再讓陸戰四師搶灘登陸、

  

  運輸艦靜靜的停在艦隊中央,停在埃塞克斯號航空母艦的旁邊。

  「這炮還要打多久?」戴著耳塞躺在床上的鄭吒雙目無神,剛開始聽伸縮艦炮的轟鳴聲還有點新鮮,現在只覺得煩。

  「已經打多久了?」候王反問,他沒戴耳塞,雖然休息的也不是很充足,但起碼是睡了的。

  「兩天,今天是二月十八,我尋思就算是蟑螂,被這麼轟炸震也震死了,老美是真的不差錢啊,本錢確實雄厚!」鄭吒豎起個大拇指。

  候王沒由來的笑一下,這可不是後來的老美,二戰里的山姆可是正兒八經的燈塔,世界第一工業大國,炮彈當真是不要錢,哪像後來海軍里一杯咖啡四萬美元?

  「快了,我記得是第三天開始登陸,咱們是隸屬於陸戰四師,不過是最後登陸的那批。」張杰突然出聲。

  這一說,鄭吒喜笑顏開,他記得劇情,好像折缽山很快就被拿下了,最後登陸的一批估計沒多少危險。

  主神對咱們新人還是挺人道的,鄭吒心想。

  而一旁的候王面色卻很凝重,作戰是講究梯次的,如果前面的部隊很快完成任務,他們可以選擇繼續進攻,也可以停下修整,將繼續進攻的任務交給後來者,因為後面的沒有交戰,是生力之軍。

  折缽山確實不算什麼,可栗林忠道搞的元山,那是真正的絞肉機啊!

  「你在想什麼?」張杰望著擦槍的候王,他有點搞不懂這個年輕人,奇奇怪怪,神神經經的,哪有一點年輕人的樣子?

  將手中的M1加蘭德步槍擦的鋥光瓦亮,候王抱著它親了一口,然後才在張杰怪異的眼光中緩緩開口。

  「我想最後登陸是個陷阱,咱們應該早點上去,最好是中游,既不早沖吃槍子,也不晚沖攻元山。」

  「哦?」牟剛和鄭吒都圍坐上來,他們記得劇情,但是明顯候王知道的更多。

  現在信息就是生命,多知道一點,也許戰場上就能避開一點危險。

  「你們看過硫磺島家書,但應該沒看過父輩的旗幟,那是同一個導演拍的,一體兩面,用兩方的視角講述硫磺島戰役。」

  「折缽山的陷落完全是個意外,海軍將領堅持要在灘頭防禦,然後被艦炮、野馬戰鬥機機炮洗了個乾淨,山體內部的軍官拒絕栗林忠道撤退的命令,選擇讓鬼子們玉碎,折缽山才這樣陷落的。」

  「而元山。」候王抱著加蘭德,細細咀嚼這兩個字眼。


  「元山是真正的山體要塞,他的指揮官是栗林忠道本人,美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如果我們貿然闖入,這個代價就將由我們來付!」

  候王面色凝重,摩挲了一下潤滑的槍管。

  「很聰明。」張杰躺在床上蓋上被子,淡淡評價,卻也沒有多的話講。

  小胖子縮在離著他們兩三張床位的角落裡,用被子蓋住整個身體,像是枯樹一樣坐在那兒,好像希望所有人都遺忘他。

  牟剛想安慰兩句,但他嘴笨,不知道該怎樣勸說,你說「既來之則安之」吧,貌似人家也沒有大吵大鬧,你說「像個男人一樣戰鬥」,好像也不合適,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從和平年代跨越到戰場前線的,鄭吒這種已經算是天賦異稟,可他第一天摸槍的時候手都有點抖。

  候王這小子不算,見著槍了跟見到老婆一樣,跟槍過日子,晚上還摟著睡覺,這輩子算是有了。

  在127MM艦炮的轟鳴中,在野馬戰鬥機的盤旋、B17轟炸機的引擎聲中,男人們度過了難捱二月十八日,來到了更難捱的二月十九日,D日。

  一大清早,之前來過的美軍少校就帶著一個小收音機以及五人份的D-DAY Breakfast來小運輸艦上,早餐包括牛排、雞蛋和牛奶,很豐盛,像是監牢里犯人的斷頭飯。

  他很熟練的按開收音機頻道,同時努嘴示意他們可以開飯。

  「美軍將士們,我是羅斯福,你們的總統,也是爐邊談話的鄰家大叔,我很高興向你們宣布我們將反攻硫磺島的消息,而你們將代表美國,把不知所謂的日本人趕出這座所謂國防圈重點的島嶼。」

  「美國,美國等待著你們勝利的消息,等待你們將星條旗插上日本本土的時刻,然後轉頭來解救仍在水火之中的歐洲人民,如今這是第一步,是小小的,也是大大的一步,象徵我們離東京更近了一步!」

  「裕仁常常自詡太陽,可我們會讓他知道,太陽已然西頹,而星條旗的黎明才剛剛開始!」

  「上帝保佑你們!」

  收音機里傳出的是羅斯福的講演,這種戰前動員屬於是軍隊常態,不過羅斯福很懂演講,也很懂如何調動民眾情緒,所以經他這麼一說,不少紅脖子都在艦艇上搖旗吶喊,高喊美利堅萬歲。

  「詹嵐她們怎麼樣了?」候王戴著鋼盔,面色如常的飲下一口牛奶,望向少校。

  「她們很好,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如果進攻順利的話,回艦的時候你們可以來看看她們,她們在麻薩諸塞號上,很結實的戰列艦,你們不必擔心。」少校笑眯眯的回答。

  候王只是禮節性的問一下,他並不在意詹嵐等人的去向,實際上,他只是在思索羅斯福的演講,試圖分析出一點這個世界的「特殊性」。


  突然,他停滯住撕扯牛排的手,黑胡椒汁滴落,表情有些扭曲。

  「現在是1945年2月,德國投降該在1945年5月,羅斯福卻說『回頭拯救歐洲人民』,也就是說還沒有諾曼第登陸?」

  「什麼?」

  「少校,歐洲現在是什麼情況,德國領導人是誰?」

  少校一臉見了鬼的神情,不過想到他是外派遠征軍,消息閉塞,也就釋然了。

  「歐洲,歐洲情況不是很好,霍夫曼領導的德意志前進黨很有手段,咱們失去了直布羅陀,北非問題上英國人也一直遮遮掩掩不願意公布數據,恐怕是蒙哥馬利元帥打的難看,不好意思露底。」

  此言一出,周圍幾個正在吃手撕牛排的男人們盡皆目瞪口呆,他們就算沒了解過二戰,也知道領導人是希兒,這個霍夫曼又是誰啊?

  見周圍幾人都沒話說,少校也就起身離開,最後向他們敬了個軍禮。

  他覺得這趟任務就是走過場,情報顯示硫磺島上只有一萬日軍,美軍卻為此進行了長達兩個半月的轟炸,這三天又額外用艦炮和凝固汽油彈洗了一遍地,毫無疑問,登陸美軍遇到的抵抗將微乎其微。

  少校走後,一聲汽笛將所有人的思緒喚醒,58特混艦隊開始向前移動,驅逐艦努力靠前,從後面排出一艘艘登陸艇來,裡面是齊裝滿員的美國大兵,年輕的面龐上滿是對建功立業的嚮往。

  莫名的,他們的小運輸艦也開始加速,遠遠吊在登陸艇的後面,顯然也是要衝灘的。

  「要來了。」候王捏緊手中的加蘭德步槍,扶正頭上的鋼盔,緊了緊皮帶,眼中流轉的光彩讓人捉摸不透。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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