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時間錯亂

  同樣是一棟老式的赫魯雪夫樓，這是喬薇尼所住的地方。

  路明非站在門前，對這一切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直到喬薇尼拉著他的手才將他拖進房間。

  在這個避風港里無論位置高下，住的都是赫魯雪夫樓，一群悲觀主義者的匯聚卻展現出烏托邦的風采。

  家裡人多就能分到大套間，路麟城分到的是小套間，兩室一廳，多出來的那間房子不是他的書房而是擺了單人床的臥室，看起來有人睡過的痕跡。

  「明非，不用擔心任何事，你回到家了。媽媽會守著你的，一步也不離開，就算有龍王之類的傢伙想闖進來把你帶走，媽媽也會把它幹掉。」

  「媽，都說了不用擔心，我現在很厲害的。」

  路明非嘴角勾起，第一次笑得如此溫柔。他暗地發力給喬薇尼看肩膀上隆起的肌肉，又用手比著兩人的身高，活脫脫的好兒子模樣。

  喬薇尼這才發現路明非身上僅穿著一件襯衫，經過剛才的騷亂，沾血的外套被他丟棄。她連忙在房間內翻找，卻找不一件路明非合身的衣物，無奈下抱了好幾張毛毯給他蓋上。

  路明非體魄強悍，雖然不冷，但他不會說出來。看著眼前的中年女人給他忙前忙後，路明非很開心，比第一次打贏拳賽還要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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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早知道你會吃那麼多苦，當時就該帶你一起來。可我總想著，你應該過得更好一點，沒必要跟我們倆一樣七年都憋在這個小地方。」

  「你是說，你們已經在這裡住了七年？」路明非問。

  「是的，就是在你上高中去叔叔家之後，我們就搬到這裡來了。但這裡的歷史可不止七年，2000年前後它就開始設計建造了，先是地下設施，這些赫魯雪夫樓反倒是最後建的。」喬薇尼說，「七年前它正式投入使用，第一代的設計師死了，你老爸是繼任者。」

  「上高中之前？不對！你們不是在我五歲時就把我扔給他們一家了？」

  喬薇尼這時不說話了，她看著路明非眼中有些疑惑。

  「你們走了之後，我就從叔叔家跑了出去。流浪過乞討過，後面遇到好心人救助才住進孤兒院，十二歲我加入了搏擊俱樂部十三歲開始打拳，十五歲犯了點小事在少管所待過幾個月，再之後只讀了兩年高中。」

  「但你說我是高中時去的叔叔家？已經過了七年，現在應該算大學畢業，可我連高中都沒念完！」

  「不對，不對，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你說我91年出生，可我明明是99年出生屬兔子的。」

  路明非有些急眼，他的記憶跟喬薇尼的說法完全對不上號。

  「今年不是2017年？」

  「兒子，你是不是太冷，感冒發了燒，現在是2013年啊！」

  哪怕體魄超凡入聖，神魂千錘百鍊，此刻路明非依舊感到天旋地轉，一股孤獨感油然而生將他整個包裹，好似跨越整個世界只剩他一人停留。

  「對了，昂熱，我是跟昂熱一起來的，他肯定知道現在是哪一年！」

  扔下身上包裹的毛毯，路明非使勁掙開喬薇尼的手，他跌跌撞撞地朝著門外跑去。

  「昂熱，昂熱，校長！！！」

  這是一間包浩斯風格的辦公室，簡約、實用、沒有太多的裝飾，半面牆都被屏幕占據，大大小小的屏幕，顯示著路明非讀不懂的數據和圖形。寬大的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平日路麟城埋頭在文件堆里寫寫畫畫，跟他以前的工作習慣一樣。

  桌上隨處可見紅藍鉛筆，他不是不會用電腦，但思考的時候還是習慣於自己動手寫畫。

  這時他正坐在桌邊和昂熱喝著熱茶。

  只可惜路明非將會議室的門一腳踹開，他面色慌張，兩眼通紅地問道，

  「校長，今天是幾月幾號？」

  「當然是2017年9月7日，正是新生入學的好日子。明非，還有疑問嗎？我正在對你的父親進行友好家訪。」

  「2017年，校長你也老糊塗了？」

  路麟城指了指牆上的電子時鐘，上面清清楚楚的顯示2013年9月7日13點14分。

  聽到此話，昂熱猛然起身，好似沉睡的雄獅猛然睜眼，凶意四散目光攝人。

  「我可從未聽說，尼伯龍根還能時間倒流。」

  昂熱這頭甦醒的雄獅和路明非這條凶暴的狂龍站到一起，看著兩人的神情不似作假，路麟城的眉頭也深深皺起。

  事發突然，他緊急召見自己的部下，對於兩人錯亂的時間線他必須著手調查，尼伯龍根內的每一絲變動都尤為重要！

  「我們知道你是路麟城委員長的兒子，但進入這個避風港的規則是必須核實你的身份和危害性，所以請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這裡的測謊儀非常準確，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騙過它。」一個護士打扮的女性將一根電極刺入路明非的頸部。

  路明非坐在一張簡單的木椅上，旁邊的推車上擺著測謊儀，看起來不過是一台拼湊起來的破儀器，但路明非並不懷疑她的話。

  在他面前，委員會的成員們一字排開，他們看上去蒼老但矍鑠，很難判斷他們的年紀，但每個人都有自己強大的氣場，那是時間和經驗淬鍊出來的氣場，演是演不出來的。

  路麟城和喬薇尼居然是這個委員會裡最年輕的兩個人，路麟城坐在長桌的正中央，他是主持這場測評的人，喬薇尼坐在長桌的邊角，兩人對視一眼，神情充滿擔憂。

  「你的名字、身份和經歷，可以給我們簡述一下麼？」路麟城開場發問。

  「姓名：路明非學籍：高中肄業，經歷，進少管所和打黑拳算不算？」

  期間委員們還問了路明非未來發生過的一些國際大事，他們要和隔壁房間內的昂熱進行對比。

  「一星期前，我和一位疑似龍王的傢伙幹了一架，據說他叫奧丁。現在他那把叫做昆古尼爾的長槍還在我家的地下室內。」

  評測會按部就班地進行，委員們接二連三地發問，他們問問題都只問事實，不摻雜任何質疑。路明非也都如實地作答。

  喬薇尼終用眼神鼓勵著他，看她憂心忡忡但又竭力表現出事情盡在掌握的模樣，路明非內心一顫。

  「對了，我被重傷的那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小男孩，十三四歲的模樣，娃娃臉，有點吊眼角，好像總在笑，他說著要和我做交換，至於交換什麼東西我沒有聽明白。在被我打了一拳後，他狂笑著消失了。」

  周圍忽然安靜，在場的委員們全部站立起來，路麟城也愣住了，他們的瞳孔微微放大，沉默地交換著眼神。這是評測會開始以來會場中最緊張的一次。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