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夢中相見
「能看到這番強者之戰，是不是覺得死而無憾？」
路明非被捆在酒徳麻衣背上，雙臂垂下，嘴角時不時溢出鮮血，一米九三的身高顯得女孩越發嬌小。
「你可省點力氣吧，別說話了。」
鑑於路明非的傷勢太過嚴重，酒徳麻衣只能帶著他先行撤退。她的手中提著那根如同枯枝的彎曲長槍，路明非這個窮怕了的傢伙賊不走空，死活要將其帶上。
「那個戴面具的傢伙肯定逃了，這次沒把它打死，可惜了……」
「還有你們這群什麼龍族混血，你和蘇恩曦也好，那個遊戲開掛的也好，一個個的全是瘟神，霉運全轉我路某頭上了……」
路明非隱隱感到，今晚要是殺掉那個戴面具的混血蜥蜴，他勢必再添一顆星運。
話音說完，路明非就昏了過去，和奧丁搏命相鬥耗費他太多心神，這樣的極限姿態他還是頭一次開啟。
另一邊的陳墨瞳開車狂飆，極速趕往麗晶酒店，她一腳踹開酒店裡間會議室的房門。
「教授！教授！東窗事發啦！路明非和不知道什麼級別的龍類打起來了，起碼是個二代種，甚至有可能是初代！」
房間內有個老人，風塵僕僕，鼻樑上架著深度眼鏡，一頭花白的頭髮蓬蓬鬆鬆，不是燙過而是不知多久沒梳理過，一身邋遢的西裝，一條肥大的褲子。是古德里安，左邊葉勝，右邊酒德亞紀，男人長著一張中國得不能再中國的臉。他穿著一身墨綠色的西裝，修身合體，領口是銀色的細邊，金色的衣扣和袖口閃亮，胸口處有用銀線刺繡的徽章，女孩的臉笑得很甜，和葉勝一樣的制服，只不過是套裙，領口塞著玫瑰紅的蕾絲領巾。
只見房間內三人面色嚴肅，會議室中央的投影屏幕上播放著剛才的戰鬥錄像。
畫面到這裡卡頓住了，路明非搏命揮拳，奧丁拔槍相向的身姿凝固在大屏幕上，觀眾們不約而同地吐氣出聲。
觀看視頻的時候他們的胸口仿佛壓著沉重的石塊，呼吸都不順暢。
「路明非的眼睛並非黃金瞳的顏色。」觀察仔細的酒徳亞紀細心提出。
「這等層次的戰鬥，不是黃金瞳也得是。」葉勝低聲說道。
「那真的是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指著屏幕上那個身高兩米五全身筋肉虬結，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氣血涌動如同火山噴發般的身影。
「雖然視頻的清晰度較低，但我仍舊可以辨認他的虹膜，確定是路明非。」EVA並未投影現身，通過擴音器給出了回答。
「他的對手呢？那個戴面具的武士，那是什麼東西？」陳墨瞳疑惑地發問。
「奧丁，北歐神話中阿薩神族的神王，天空之神、死亡之神、戰爭之神，也被稱作諸神之父。」
「我知道奧丁是誰，」諾諾皺眉，「我是問這種神話里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現實世界裡！」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他的外形完全符合北歐神話對奧丁的描述，全身被甲冑包裹、披著象徵天空的藍色披風，騎八足神馬，手持世界樹樹枝製造的神槍。」
古德里安緊急接到來自校長本人的電話，他急忙開啟免提接通，威嚴的聲音從手機內傳來。
「你們按兵不動，我會派出執行部，掘地三尺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到並且保護好路明非，然後把他帶回卡塞爾！算了，我親自去接他。」
「好！好！好！沒問題！什麼？您要親自過來？」
正是EVA從小區的監控系統中找到了這段殘缺的視頻資料，然後緊急發送到古德里安這邊，下一刻整個城市的網絡信號被徹底斷掉，一個國家龐大集體內的齒輪開始轉動，至高的意志向下傳達，網絡論壇戒嚴，相關的任何信息全部封鎖。
這個發生戰鬥的城市，此刻只許進不許出！
…………
「哥哥。」
昏迷的路明非似乎聽到有人在低聲呼喚。
「哥哥。」
呼喚聲自耳邊響起，越發清晰。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地下擂台，昏暗燈光照射下，他眯眼才看清斜對角圍繩旁邊的男孩。
「哥哥，你變得讓我有些意外。」
男孩看著他的雙眼，輕聲說道。
男孩看起來是個中國人，大約十三四歲，穿著一身純黑的小夜禮服，稚嫩的臉上流淌著輝光。路明非不知道這麼點大一個孩子為什麼臉上流露出那種「我已經活了幾千年」的沉默和悲傷，而且擂台下面空著那麼多空位，男孩偏偏站在他對面，像是在等他醒來。
「這邪火焚心還與時俱進？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喜歡過小男孩。」
路明非無視男孩的話語，扭了扭脖頸，卻感受不到體內氣血的流動，這說明自己身處夢中。
他對著男孩豎起中指，「抱歉，我是異性戀。」
「交換麼？」男孩輕聲問。
「換什麼？」路明非不懂他在說什麼。
「交換麼？」男孩再次問。
「換什麼？你最好給我說清楚點。」到這裡路明非眯起眼，他的拳頭開始捏緊。
「那你還是拒絕了？」男孩慢慢地扭過頭來。他黃金般的瞳孔里流淌著火焰般的光，仿佛一面映著火的鏡子。
「刺啦」
兇猛的拳頭朝著男孩頭顱砸去，呼嘯的拳風在空間內迴蕩。即便不能搬運氣血，路明非也絕非常人！
「咚」
好像有一層看不見的牆壁，擋在路明非的拳頭之前，巨力撞擊之下掀起陣陣漣漪，隨著路明非再度發力，帷幕和鏡子一樣在空中破碎。
「剛和你這混血蜥蜴做過一場，你嫌打的不夠盡興？那就再來一場！」
「夢裡打架還是頭一次，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是一瞬間，男孩的脖頸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捏住，然後整個身體被舉起抬高，他金色的眼睛裡倒映出路明非此刻的臉。
凶暴猖狂！
路明非咧開嘴角，露出森森白牙。
「咳咳……你的變化可真大啊，哥哥。」
「但是我很開心哦，哥哥。」
他的生命掌握在路明非手中，但男孩仍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輕聲對著路明非說話。
「你是什麼東西？別來噁心老子。」
看到男孩的溫柔神色，路明非就像遇到什麼髒東西一樣，嫌棄地一把將其甩開。
「我不是他，哥哥。」
「哥哥，就這樣保持下去，繼續變強，最終端坐蒼天之上吧。」
男孩的禮服和頭髮在巨力之下變亂，精緻的臉頰上卻有笑容綻放，直到他的身影漸漸消散。下一刻，路明非周身燃起火焰，昏暗的拳台消失，紛亂的雜念化作烈火將路明非籠罩。
路明非踏入煉獄面色如常，不敗的神魂在烈火間經受千錘百鍊，然後變得更強。
像這樣的日子，他已經重複十二年。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