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事情真相

  很快，李青石便起身告辭，查案去了。

  許伯安微微一笑，不由得琢磨起剛才用《福德卜算經》中的術法卜算出來的這件事的詳實經過。

  不得不說，這個愛好四處留言的盜賊，還真是有點兒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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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那個被李青石抓住後關押在牢獄中的盜賊，還真就是正兒八經的那個作案的盜賊！

  不過那個不久前依然能在外面作案並留下墨寶字跡的盜賊，也是他！

  倒不是說這個盜賊能夠分身作案，也不是說他是個犯罪團伙，能夠聯合作案或是分而作案。

  能出現這樣的事情，其中是有著一個個小套路的。

  很快，李青石根據山神爺爺的提點，連夜突審，很快就查明了真相，這才恍然大悟。

  時間回溯到李青石抓到那個盜賊並關押到監牢的時候。

  因為那盜賊見識廣泛，氣度不凡，最主要的是出手不凡，很快，就和牢獄中的獄友和一些看押他們的獄卒熟絡了起來。

  畢竟盜賊這類犯事兒的也不算什麼重罪，通常來說不是什麼危險人物，所以獄卒一般不會太有戒備心。

  再加上這盜賊出手闊綽，不幾日就有幾個獄卒與他稱兄道弟了起來。

  一次深夜裡，盜賊和當值的一個獄卒酒足飯飽暢快一番之後，那盜賊就故作姿態的長嘆一聲。

  那獄卒帶著一絲醉意，當即便很是捧場的接過話來問道：「老兄為何嘆息！」

  盜賊恰到好處的說道：「我是很感慨啊，我雖然不是這次你們捕頭要抓的這個留言大盜，但卻也的確是做過小偷小摸的營生，怕是會因此擔負罪罰，一時半會兒是出不去了。」

  那獄卒安慰道：「老兄勿憂，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關不了幾天，也就出去了，這些天還有兄弟們陪著你，也不會太難熬的。」

  那盜賊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角，承托著氣氛說道：「我倒是不擔心這個，反正有幾位兄弟的關照，我在這裡也過得很舒坦，只是可惜了我那八十歲的老母親，她要是知道我做了這種事兒，進了大牢。還不得悲痛欲絕，搞不好真的氣死啊。」

  獄卒想了想，說道：「我可以去你家一趟，給老兄你捎回去一封信，你就說你出去做生意了，過些時日再回來，這應該讓老人家放心些，你看怎麼樣？」

  盜賊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辦法是好辦法，只是我和老母親都不識字兒，讓兄弟見笑了，如果可以的話，還麻煩兄弟幫我捎個口信兒就是了。」

  獄卒點頭道：「這倒是好說，無非是跑一趟的事兒，費不了什麼功夫，只是口說無憑，老人家不相信我的話，該如何是好！你身上有沒有什麼信物一類的東西，能讓老人家一眼就認出來的，我也好取得她老人家的信任。」

  盜賊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眼神，轉瞬即逝，裝模作樣他沉吟片刻，搖了搖頭說道：「都是普通人家，也沒什麼家傳的寶貝，更沒什麼名貴的東西隨身攜帶，也就有一個菸斗，進來的時候還被收去了，我也沒臉讓兄弟你去幫我討要啊！」

  獄卒訕訕一笑，道：「老兄說笑了，你們的東西都是牢頭親信親自保管的，出牢的時候才能還給你們的，我只是個小獄卒，還真沒本事敢去衙門裡拿出你那些東西哩！」

  盜賊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轉瞬即逝，生怕獄卒看到，又是一副安慰人的語氣說道：「兄弟言重了，我怎麼能讓你為難呢？這樣好了。雖然沒什麼信物，但是有些錢財給老母親，倒也能讓他安心，畢竟正常人的想法很簡單，我要是出事兒了，肯定沒人再會給老人家錢了，你如果能捎給我那老母親一筆錢財，她自然也就認為我沒事兒了。」

  獄卒點頭道：「老兄說的極是，只是眼下老兄身上怕是沒錢吧。」

  盜賊搖搖頭，滿臉苦澀的說道：「你是清楚的，我進來的時候都被你們的人搜過身了，什麼都沒留下，只有幾塊碎銀子，這幾日也花的差不多了。」

  至於這些銀子怎麼花的，不言自明，自然是這幾日和看守他的這幾個獄卒一起吃吃喝喝用掉了。

  獄卒接過話來說道：「這是這裡的規矩，沒法子的。若是放在幾年前，我還能給老兄墊些錢去買些東西，近年來這地方連年戰事，衙門裡也沒太多餘糧了，我們的餉銀都拖了好久了，眼下也幫不上老兄你了。」

  盜賊淡定的笑了笑，道：「哎，麻煩兄弟你跑一趟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我怎麼能讓兄弟你再給我墊錢呢，我雖然眼下身無分文，可是不瞞老兄，前些年我在外面倒是藏了些金銀珠寶，麻煩兄弟你辛苦一趟取來一些，然後二一添作五，分成兩份，一份給我老母親，一份你自己留下就是了，也算答謝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的關照，和此番風塵僕僕去我們家的辛苦費！」

  獄卒眼前一亮，頓時來了精神。

  這幾日來和這盜賊走得近，無非是他貪圖對方的大方，山陽縣本就不富裕，牢獄中關押的那些人也少有富貴人家出身的。

  有了這盜賊的這番大方，他們倒是跟著改善了伙食，頓頓有酒有肉，舒服多了。

  此刻聽到盜賊主動說起要給他分些錢財，這個獄卒開心不已，心裡不由得感慨自己的運氣真是不錯，那麼多獄卒兄弟，今日正好他當差，要不然這一場小小的富貴也就輪不到他了。

  想到這裡，獄卒急忙說道：「好說好說，老兄你儘管吩咐便是，我一定盡心盡力的去辦！至於什麼錢不錢的，兄弟我也不在乎，只是看重你我之間的這份緣分罷了。」

  盜賊哈哈大笑，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說道：「兄弟，實不相瞞，此前我藏了一些銀子在城隍廣場的石頭獅子腳下面的空洞處，你可以取來便是，是西面的那個石獅子，別搞錯了。」

  獄卒聞言，原本喜上眉梢的面色頓時一凝，帶著一絲不滿的說道：「城隍廣場現在是縣城中最為熱鬧的地方，白天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我怎麼可能有機會去那石獅子腳下拿東西呢！讓人看到了，還得說我搞破壞呢！或者要是被人當場抓一個現行，我這差事搞不好都要丟了吧。」

  盜賊笑眯眯的說道：「誰叫你白天去了，你可以晚上去啊！」

  獄卒冷哼一聲，道：「晚上？別開玩笑了，晚上是有宵禁的，我晚上出去做那事兒，要是被逮住了，更是罪加一等，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嘛！」

  盜賊嘿嘿一笑，道：「兄弟太謙虛了，你好歹也是在衙門裡做事的官差，尋常打更的那些個更夫誰敢管你！你要是還覺得有些擔心，大可以找人說說情，藉口晚上要去樂坊玩樂一下便是，我早就查探過山陽縣城的地形了，最好的樂坊聚香坊也就距離城隍廣場一條街，你到時候假模假樣的裝著喝多了，路過城隍廣場的時候，依靠在石獅子上面作醉酒狀，乘機取了那包銀子便是，即便是被人看到了，你也好解釋，說自己是喝醉了才靠在那裡的，至於銀子，那是你要去樂坊玩樂，才帶了那麼多的銀子啊，這總說得過去吧。」

  獄卒聽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原本有些冷淡的臉上頓時又浮現出春天般的笑容，獄卒連連點頭，道：「老兄實在是大才啊，這個理由實在是天衣無縫了！既然老兄你把話都說到這裡了，我一定去替你走這一趟，好好看看你們家老人家！」

  很快，獄卒就按照盜賊的安排，藉助夜晚去聚香坊玩樂的理由，裝醉路過城隍廣場，在那石獅子下面順利的取到了一包碎銀子，足足二十兩呢，這可是他兩年才能攢下的錢呢！

  得到過甜頭的獄卒對盜賊就更好了，食髓知味的獄卒甚至開始主動開口，打聽盜賊有沒有其他的藏寶之地。

  過了兩日，又是先前那個獄卒輪值的夜晚，兩人照舊吃喝，推杯換盞之間，獄卒愁容滿面的說家裡最近遭逢大事，缺些錢財。

  盜賊主動說道：「你我相識一場，十分的投緣，我願意幫你一把，我在城南的護城河邊上，埋了兩片金葉子，在一個瓦罐里藏著，你去把它挖出來換成銀票，暫時幫你渡過難關吧！」

  獄卒為難的說道：「護城河那邊經常有人在洗衣服，白天我是沒機會去挖的，太引人關注了。晚上雖然人少，但是在宵禁之後，城門是要關閉的，我也出不去啊！就算我找關係想辦法混出去了，可今幾日晚上月正圓，我要是大晚上在護城河那裡找東西，也會被城牆上的兄弟們看在眼裡，覺得有問題啊！」

  盜賊淡淡一笑，胸有成竹的道：「不用等晚上，白天就可以了。」

  在獄卒驚詫的眼神中，盜賊繼續說道：「你可以多找一些衣服，假裝你婆娘一個人拿不動，需要你幫忙提著一筐髒衣服！等你婆娘開始洗衣服的時候，假裝不小心把自己的簪子耳環項鍊之類的首飾掉下去了，你借著這個理由下水去打撈首飾，趁機尋找到那個放著金葉子的瓦罐，取出來裡面的兩片金葉子就是了，然後悄無聲息的藏在那堆衣服中，帶回來便是。」

  獄卒聞言大喜，頓時開心的誇讚道：「老兄這辦法真叫絕了！我明日便去。」

  又過了一日，獄卒興沖沖的便來找獄卒了，輕聲細語的感謝道：「多謝老兄仗義相助，按照你說的辦法，兄弟我已經找到那罐金葉子了，家裡的事兒也有著落了。老兄待兄弟我如此情深義重，兄弟我也不是那不講究的人，從今往後，咱倆個就是親兄弟，老兄但有用得著兄弟我的地方，儘管開口。兄弟我絕不推辭！」

  盜賊一聽，頓時樂了。

  他先是客氣了一番，而後拋出一個問題，道：「兄弟這麼一說，老兄還真有一個小忙需要兄弟幫我一下。」

  獄卒聞言微微皺眉，心說我就跟你客氣一下，你怎麼還真提要求了。

  但是礙於面子，這獄卒還是強忍著心中的不滿，說道：「但說無妨！」

  盜賊說道：「兄弟你也知道，我那老母親年事已高，見一面少一面了，我昨夜裡做夢，夢到老母親對我思念過重，身體都有些不好了，老兄想要趁著你當值的時候，出去一兩個時辰，看上老母親一面，兄弟意下如何！」

  獄卒當即便義正言辭的拒絕道：「老哥，你莫要害我，私放罪犯，這可是重刑，搞不好我都要陪你坐牢的，這可不成，要不兄弟我買些吃食，替你跑一趟，去看看你們家老人家便是了。」

  盜賊陰惻惻的冷笑一下，道：「兄弟，事已至此，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前兩次我給你的金銀，應該也已經夠判你一個重刑了吧！倘若你肯成全老兄我的諄諄孝心，我一定按時回來，並且再給你一筆金銀珠寶，好好的報答你。倘若你不願意幫我這一次，我就把之前兩次你貪墨我金銀的事兒捅出去，到時候咱哥倆兒搞不好還能住一個牢房呢！」

  獄卒這才明白中了盜賊的圈套，驚恐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你……你陰我！你害我！」

  盜賊嘆了一口氣，一副苦口婆心的語氣說道：「老兄真沒有這個意思，實在是念母心切，不得不去見老母親一趟，兄弟你如果肯行我一個方便，我一定在天亮前按時回來，保證神不知鬼不覺的，不讓人注意到，到時候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和沒發生過一樣，絕對不會有半點兒負面的事情影響到你！」

  這也算是打一巴掌又給一個甜棗核了，一出剛柔並濟的戲碼。

  獄卒聞言心下稍緩，但還是心有擔憂的說道：「可是……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老兄你要是不回來了，我倒不是懷疑你故意坑我不回來，我是擔心萬一你在外面因為事情耽擱了，不能在天亮前按時回來，兄弟可就要倒大霉嘍！」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