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未雨綢繆
從蘇府離開之後，王金又在巴達維亞逗留了幾天，平生第一次來到巴達維亞，之前都只是聽老海盜提起過，這裡是一個不亞於泉州的繁華之所，總得好好玩玩，順便吃個飯。
從登陸巴達維亞起已經快一天了，王金連口熱乎飯，都還沒吃上。
巴達維亞作為東西方文化和財富的匯聚之地，東西方混合色彩也是極為濃郁的，王金請客，直接在一所酒館裡擺了一場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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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宴其間，王金偶然聽到鄰桌說道。
「喂！聽說了嗎？李魁奇死了！」
「啥！」
「李魁奇死了，被鄭芝龍在料羅灣弄死了。」
「這......李魁奇勢力那麼大，都沒了！」
「可不嘛！自從這鄭芝龍接受大明朝廷招安後，呢是越來越強了，楊祿，楊策，褚綵老，鍾斌呢都不是他的對手。」
「誒呀！這鐘斌不是鄭芝龍的盟友嗎？這咋他都挨打了！」
「這還用說，估摸著鍾斌沒幾年也就不行了，這南洋能對付鄭芝龍的海盜，或許就剩下劉香了。」
「估計劉香也撐不了幾年，這大明海域就要比鄭芝龍統治了，呢這以後咋跑海是不是都得給鄭芝龍交錢啊！」
「交就交了吧，好歹就只用給鄭芝龍叫，這要是放在以前，指不定得交多少家才行。」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王金也用心聽著，接下來要返回大明，這些大明沿海的情況還是要收集一些的。
「大哥，這鄭芝龍......」
「嗯，我都聽到了，看樣子鄭芝龍崛起已經不可阻擋了，威風已經不亞於當年的李旦了，我們最好還是不要跟他起衝突。」
「嗯，不過好在，鄭家的活動範圍都在福建一帶，咋們這次去的是廣州，暫時應該不會跟鄭芝龍交惡。」
「不過等咋們移民的範圍變大，這些都是遲早要面對的。」
一連停了數日，直到採買的物資都到齊了，開始裝船，王金才又回到碼頭。
銅鐵鉛錫，米麵糧油，瓜果蔬菜，牲畜活禽幾乎把聖州號裝滿了，就連先登號都快塞不下了。
「呢些匠人可都是寶貝，就別讓他們跟著大家寄船艙了，讓兄弟們先受點累，把房間空出來，給工匠們安排個單間。」
王金囑託著張定說道，這些匠人可來之不易啊，奶奶的，這個荷蘭人說好了幫忙搜集一些工匠結果就給了五個，就五個工匠，回去都不好交差。
倒是蘇老夠意思，幫他們搜羅了二十個工匠，還是自己人好說話啊，看樣子以後有生意了，還是得找蘇老合作一下。
就是這給工匠咋還給個管家，難不成怕俺虐待他們嗎！怎麼可能，好不容易得到的工匠得當金子供起來。
王金心思道，其實蘇鳴崗一開始也就打算找一兩個應付一下就是了，但是架不住王金一來就能進總督府而且還待了一天，這就不得不讓蘇鳴崗重視起來了，畢竟是能跟荷蘭人說上話的。
所以蘇鳴崗直接從自己的府上挑了二十個工匠，讓蘇漢業帶隊。
「放心吧大哥，兄弟們都懂，海上嗎，苦點沒啥。」張定拍著胸脯說道：「只要能把咋們聖州建立起來，以後有的是時間享福」。
「這就好！」王金點頭說道：「這次返回聖州，就讓羅勇久帶著聖州號和先登號回去吧，我帶著剩下的人回趟大明拉些移民。」
聖州號和先登號就是原先的直布羅陀號和北冰洋號，這兩艘船剛一來，就趁著還沒往上裝運貨物的時候，找到了巴達維亞的造船廠進行一番簡單的改造，這也是楚明羽的意思。
因為聖州還沒有船廠，倉促建立起來的船廠還很簡陋，尚不具備改造大帆船的能力，所以一直沒動手改造。
直到來了巴達維亞才能在這裡的船廠進行一番改造，去除了一些標誌性的東西，在甲板和船身上塗抹各種顏料，加裝了一些另類的標誌，各類旗子掛上，確保在跑海的時候不會被路過的西班牙人和德意志人輕易地認出來。
「至於你暫時先留在這，就按小羽之前說的，在大明和巴達維亞都設立一個貨物中轉站，到時候咋們的船來了，直接裝船，也不用如現在這般現行採買了，也能減少一些時間，讓咋們聖州更早的強大起來，巴達維亞的商站就你來管理把。」
「可是，老大，我不會啊！」張定犯了難，他一個粗人，那會這玩應。
「這有何難，花錢就是了，花錢還能不會嗎？我給你留一萬兩，你給我把這個中轉站建起來，到時候也是大功一件。」王金拍著張定的肩膀說道：「到時候我跟喬掌柜說一下，讓他安排一個夥計幫襯著你，你主要負責監工就行」。
張定點頭：「既然大哥這麼器重我，我老張就算是硬著頭皮，也得給他幹下去！」
王金跟眾人還在閒聊的時候，顧恩和艾克比爾則親自帶隊，他們把賣給王金的武器帶來了十門重炮和一百支燧發槍。
雖然一開始他們談的是交換，王金還沒有給他們確切的承諾，但是為了表示誠意，顧恩還是打算先送過來，東西你都收了，毛瑟步槍你總得給一個滿意的數量吧。
至於王金他們會不會因此強大起來，顧恩完全不在意，就這點武器，還沒辦法給東印度公司構成危險，東印度公司要對付起來還是輕而易舉的。
而且他已經私下組建艦隊了，等三年後王金他們把他們居住的呢塊地開發好，確認了呢塊地的富裕與否，就把艦隊開過去，到時候又能在自己的任內創下一番成果，三年的時間應該足夠這些海盜吧一座荒島開發出來了。
但是三年時間又太短了，顧恩這個殖民總督很清楚，建設殖民地的難度，區區三年很難把一塊地從零開發開發成一個堡壘，一切都來得及。
「王！這位是弗雷斯特將軍，他將跟你們一同前往聖洲做客，有了他幫忙，你們也能一路使用我們的殖民點進行補給，並且會幫你們看顧好我們的工匠的。」顧恩指著一旁的一位身材高大的將領說道「希望你們能一路順風。」
「嗯？總督大人，不是說要等我們回去之後再讓這位大人跟我們一起去嗎？」
「這不是不知道你們分成兩批了嗎！讓他跟你們這批去吧，弗雷斯特上校對於海上和路上各類情況都很熟悉，提前去了，也能幫你們進行一番建設規劃不是嗎。」
「呢就多謝總督大人掛念，俺們聖州能遇到你，是俺們的福氣，俺們不會忘記的。」
王金抱拳謝道，雖然他也猜出了這個總督大致是什麼意思，不過沒辦法，現在太弱了，要想發展起來，只能接受。
至於打他們聖州的注意，呢就打吧，你要是這沒有什麼目的，呢才不放心呢！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告別了顧恩等人之後，王金的船隊就離岸了，在離開港口沒多遠八艘船就正式分開了，秦天帶著聖州號和先登號返回聖州，弗雷斯特被帶在了羅勇久的船上，王金帶著剩下的六艘船去大明拉移民。
顧恩看著王金船隊遠離。
「這次弗雷斯特上校去探查這個聖州的情況，你的出征船隊也儘快組建，若是聖州的確是什麼好地方呢就出發吧，最多三年，我們又能為荷蘭擴張一塊殖民地。」顧恩對身邊的艾克比爾說道。
「總督真的要打嗎？」艾克比爾心有餘的問道，畢竟自己也算是受了對方的禮，也屬於陌生的朋友。
「德國佬有句話，呢就是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如果聖州真的是一座物產豐饒的島嶼，那麼就是一塊我們東印度公司無法拒絕的利益。」
「而且這取決於他們，如果他們看見我們的船就直接放開港口讓你們進去，呢就不用打了。」顧恩笑道，不過這不太可能。
東印度總督親自來送王金的盛況，蘇鳴崗隔著老遠就看見了，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得到總督的這般優待，此番萬分慶幸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也不知道呢個聖州是個什麼情況，等漢業把聖州的情報帶過來在決定下一步吧。
如果聖州的確是一個值得扶持的勢力，呢就幫上一把，就當是狡兔三窟了。
......
王金這邊還在海上吃苦，聖州這邊的生意到做的如火如荼，雖然土著人的生產力低下，但架不住他們千百年來的積累，畢竟金銀媒這些玩應有不能吃，所以存量還是很大的，先登營地里，都快堆起一座小山了。
專門派出去的行商隊，每次回來都是收穫滿滿，先登已經藉助這些帶回來的礦石，初步建立了小型的鍊金煉銀工業了（跟小手工作坊沒啥區別）。
不過練出來的金銀沒啥用處，只能先存著等船隊回來之後給他們哪去巴達維亞買物資去，倒是煤的用量很多，而且帶回來的量也大。
至於練出來的廢渣什麼的，全部用來修路，按照要求，先登城內一開始就進行了妥善的道路規劃，所有的道路呢修的叫一個寬。
雖然楚明羽很注意不讓土著的實力變強，但是土著的進化已經開始了，聽回來的行商隊說，一些已經把自己的金銀礦儲備交換完的土著部落甚至開始組織人手挖礦了。
不過由於楚明羽出於地方土著武力提升的需要，所以嚴格限制鐵器流入土著部落，直到今日，這些澳洲土著連一把鐵製工具都沒有。
不過雖然只是手挖，但也算是一種社會生產關係的進步，開始告別採集狩獵時代了。
如今的聖州土著也因為行商隊的原因建立了支柱產業，分別是賣金，賣煤，賣肉，賣銀四大支柱產業，雖然煉銅，鋁裝這兩項重工業還沒有發展起來，但是文明的進步幾乎無法阻擋。
初步的文明發展，讓楚明羽感受到了一股緊迫感，這可別海上的敵人還沒來，陸上的敵人就來了。
為此，楚明羽糾集起了剛剛歇息的大家，準備加強營地的防禦工事建設，為日後的衝突做準備。
營地里，楚明羽正同一眾元老烤著肉。
肉自然是土著獵取的袋鼠肉了，這樣也省的楚明羽自己派出人手去打獵了，如今的先登憑藉著從土著手裡交易來的肉食，已經實現了吃肉自由沒，大量的肉食也讓先登的統治成本下降了一大截，畢竟大家都吃飽飯了。
「咱們現在大口吃肉，好不暢快。這些啥子袋鼠肉，嚼起來就跟牛肉一樣，過癮，不像老王頭，此刻想必還在船上飄著吧！不過算算時間應該也快要到大明了。」
王守業躺在一張躺椅上，很是愜意的說道：「在大明，怕是連地主老財也沒辦法像咋們這樣天天吃肉，我都快把膘養出來了，腦子都吃的混混沉沉的了，我算是明白為什麼茶葉能在草原上的呢些蠻子手中買的那麼貴了。」
「弄得我現在都想吃點糠咽菜了，這光吃肉是真不行啊。」
「呵呵呵，王叔，你要是怕養膘，呢就得多運動運動，要不我舉辦一場運動會？你可是咋們的第一高手，絕對能勇得頭籌！」
楚明羽一邊指揮者三隊建造城牆一邊說道，雖然臨走前王金說先登的事情由楚明羽全權處理，但是這些老兄弟楚明羽一時半會是真的指使不動。
為了避免尷尬，楚明羽都是挑了一些不累的活，比如監工什麼的讓老兄弟們幫忙干，讓他們有點事干，並彰顯一下自己還說話算的表象。
到時候在一點一點的給他們加量。
「小羽，你可別挖苦你王叔，就咋這小几百人，第一高手也高不到哪去。」王守業捂著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再說了這一身膘，你王叔我也是有用的，老大麾下為什麼我最能打，不就是因為你王叔我這一身的膘嗎！」
「這運動會，是個什麼東東？」一旁的方坤問道。
「就是把一群人聚攏到一塊比賽，比跑步，比射箭，比跳遠什麼的，根據名次頒發個獎品。」楚明羽暫時放下手中的活，解釋道。
「這不就跟大比武一樣嗎！呢行啊！我得報名射箭和打獵！一定能拿個第一出來！」方坤興奮的說道「小羽你可得把第一名的獎品，給你方叔我準備好了」。
「呢我報名打炮吧！」曹大緊跟著說道。
「呢我都報了，多報點，獎勵多拿點，小羽獎品你可得多準備一點，要不是到時候我可嫌少啊！」王守業湊熱鬧說道。
「都別急，運動會是個大項目，肯定得慢慢來，而且咋們人有點少，起碼等人口破千了才行，才有搞頭。」
「不過提前籌備這倒也沒問題，到時候把這運動會辦得風風光光，漂漂亮亮，參加的人不光會有咋們的人，還得讓整個南洋所有國家都派人來參加，甚至還要請大明的人來參加，搞一場萬國盛會——喂！呢邊，兩顆木頭之間的空隙別那麼大！我一時不看著點，怎麼就出這麼大問題了」
楚明羽對一個正在打樁的人說道。
「要密一點，空隙太大了，土著側個身就穿過來了，到時候你守這個點，拔了——不用拔，哪些騰草編一下，這裡做個門吧。」
「小羽，你這麼著急建城牆做什麼？外面呢些土人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王守業有些疑惑的問道。
「土人雖然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我們跟土著打起來，有這麼一堵城牆，大家也能安全點。」
「哈哈哈！小羽你也太小心了，咋們可比這些土著要強的多，他們哪敢來打我們！」
「戰爭，可從來不會因為雙方實力差距過大，就不會打起來！」楚明羽很堅定的說道，滿清起兵之處的實力與大明比起來一樣是天壤之別，但是人家就是選擇了起兵，最終建立了滿清。
雖然他們現在跟土著的相觸還算融洽，但是行商隊的貿易會一點點掏空土著積攢了百千年的財富。
雙方的矛盾激化之下，戰爭可就不是任何一方能控制得住的，到呢是社會關係已經初步進化的土著，其戰鬥力相較於狩獵採集時還是很有戰鬥力的，因此威脅還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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