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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章 海上苦旅

  就在王文龍飄泊出海的日子裡,大明也發生了不少大事。

  京師和北直隸各府縣所發生的地震被萬曆皇帝以犧牲自己政治聲望的方式按了下去。

  緊接著便是郴州發生礦工造反。

  萬曆在稅監之事上緩和之後,民變發生的頻率已經降低許多。

  而此次民變的主要原因乃是郴州本就是漢民和苗民的衝突前線,本地礦工多半是軍戶。萬曆前兩年派太監到湖廣徵稅,先把礦工剋扣一遍,兩年前萬曆緩撤稅監後,太監卻依舊對軍餉貪污,終於逼得當地礦工忍無可忍。

  與此同時,雲南阿克一舉拿下武定府,去年開始的阿克叛亂終於從攻擊縣城發展為攻陷州府,徹底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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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喪失府城讓萬曆忍無可忍,他命令將雲南巡撫陳用賓、總兵官沐睿逮捕,沐睿是沐英的第九世孫,世襲黔國公,照樣被萬曆去爵,判處死罪。

  沐王府的國公爺都被抓了,雲南上下無不驚駭,雲南巡按御史周懋相不敢等朝廷派兵,自己四處化緣拉了一群土司兵,領著土兵一路殺去武定前線救火。

  西太平洋某處,楊天生的遠洋船隊中。

  船艏樓中,王文龍李國仙正同著船隊的舟師以及楊天生一起討論繪算問題。

  李國仙的頭腦很聰明,已經大體了解了航海計算的方式,還掌握了查對數表的竅門,對於實際應用很感興趣。

  楊天生操船能力一流,可文化水平堪憂,計算海路時三角函數這節課他死活學不懂。雖然船隊中不需要他參與導航,但楊天生屢屢犯錯,覺得沒面子,嫌棄舟師出的題目太難,一直在瞪他。

  王文龍則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思考航海設備的問題。

  實際出海之後他發現這年代海上導航的手段還是太有限了,六分儀方便計算緯度,但對於經度計算,暫時還沒有優秀方法。

  總不能讓大明的遠洋船隊一直靠焚香法計算出海時間,王文龍想要弄出一個經度計算法來。

  前世在沒有準確的航海鍾之前,科學家就提出了月距法這一經度計算方法。

  地球繞太陽公轉一圈用時是三百六十五點二四天,月球繞地球轉一圈的用時為二十九點五三天。

  列一個方程很容易就能算出:每當經過六千五百八十五天左右,月球地球和太陽的相對位置又會與原先基本相同。

  這個數字最先是由古巴比倫人算出來的,被叫做「沙羅周期」,「沙羅」的意思就是「循環」。

  月距法的原理就是:在這六千五百八十五天的周期中,每時每刻地球月亮和太陽的位置都是特定的,只要能夠得到一份觀測地球月球和太陽(夜間沒有太陽就用北極星)運行周期的精確圖表,根據圖表就能知道此時此刻的時間。


  但月距法的難點也正在於此,就想要使用這種方法查找時間,需要一份非常詳細的天文資料,王文龍前世這方法早就進了科技博物館了,那他再是喜歡看冷門書籍也真沒看過月距法的圖表。

  而且「月距法」算出的時間越精確,對於天文測繪的要求就越高,六千五百八十五天的周期只是一個非常簡略的數字,在前世歷史的實際應用中,為了精確的指導航海計時,歐洲天文學家需要根據每年的觀測計算接下來兩到三年的月球與太陽關係,定期發行最新的「月距法」手冊。

  王文龍如果想要作出一套大明版的月距法圖表,首先需要建大量的天文觀測站,獲得至少十八年的月球位置觀測數據,然後再培訓一批天文人才、計算人才,沒日沒夜的幫他推演月球的運行。

  前世一大票歐洲著名科學家都獻身於月距法的計算中,代數表和三角函數表等數學工具之所以會不斷精進,很大原因就是這些歐洲科學家在算月距的時候算到麻木,急於找到更優秀的計算工具。

  甚至最早的機械式計算器以及後來的電子計算器的原理,也是科學家們為了應付這類龐大的計算量而發明出來的。

  越想越難,王文龍覺得如果有其他的大明科學家發現了月距法的優勢,有雄心壯志編出一套月距圖表,王文龍一定全力支持,但他自己還是別往這條路上卷了。

  相比起做無窮無盡的計算,想辦法先把擒縱器弄出來,然後做出合用的航海鍾要容易得多。

  除了航海鍾以外,王文龍還打算做出一系列航海儀器,比如光學測距儀,這東西的原理極其簡單,難點在於怎麼樣使得測距儀的精度提高,最初的作品一定精度堪憂,可即使精度再低也比現在航海炮戰中使用六分儀測距來的快。

  王文龍出海這一路上沒遇到過海盜,但楊天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組織船員們做放炮的操演。

  王文龍深切感到這年代的船炮射速感人,精度更是可以用悲慘來形容。

  福源盛炮廠小型臼炮在陸地上的射程超過三百步,而且還弄出了方便用戶調整射程的射表,但射程的最小調整範圍只有二十步,也就是十五米。

  王文龍所坐的這隻海船,船體寬度不到十米,等於說如果用福源盛的船炮去攻擊和此船同樣大小的船隻,第一炮打的太遠落在船後,調整射程之後,第二炮註定打的太近落在船前,想要穩穩打中,只能碰運氣。就是這樣的設計精度,甚至還只是「理論數字,不做保證」。

  這年代的海戰裝備都跟玩鬧一樣,王文龍決定回到大明,一定要找登州水手學校研製出海上測距儀和發條動力航海鍾,就當做給登州學水手學校的課題了。

  「算出來了,是北偏東三十七度!」李國仙高興地準備寫下答案。


  「沒錯,北偏東三十七度四分二五六。我先算出來的!」楊天生搶先一步,將答案寫到紙上。

  李國仙看了那詳細的方位,疑惑皺眉道:「楊海主算得如此精確?」

  楊天生得意說:「我學過袖裡吞金,掐著算盤呢。」

  這位大名鼎鼎的航海家屬實是墮落了,玩個計算遊戲,還要打小抄,還是逼迫舟師作弊。

  剛給楊天生用海商手勢報答案的舟師連忙翻開已寫好的答案放在楊天生的答案旁,奉承道:「海主算的真是又快又准。」

  說完又怕得罪李國仙,也誇獎她說:「李夫人蕙質蘭心,這麼快就通了繪算的訣竅。」

  王文龍在一旁看的好笑,楊天生那麼明顯的作弊,贏了李國仙居然還洋洋得意,著實沒什麼出息。

  他掀開竹簾看了一眼窗外,對丫鬟說:「天黑了,可以上甲板了。」

  遠洋海船不讓女人上也是有實際原因的,這年代的船隻衛生環境沒那麼好,就看一條便能想像:水手們上廁所直接就是蹲在甲板邊向著海中解決。

  而且海員們的打扮也不是像影視劇中描述的那樣,衣著整齊,海上做事要出力氣,衣服浸了鹽水也難得換,幹活時基本是上身穿坎肩,下身就一條兜襠布,有時甚至光著。

  女人上了船,在甲板上走來走去,看見這些場面難免尷尬。

  所以為了讓船上的水手能夠上廁所,李國仙和丫鬟白天都不能出門。

  聽說天黑了,李國仙臉露出喜色,她早就悶壞了,連忙和楊天生還有舟師告個罪,提著裙子出門放風,丫鬟也跟著出去,還提了恭桶去清理。

  楊天生和舟師也都告辭,王文龍叫來照顧他們生活的僕人,要他們快去打一桶海水半桶淡水來。

  海上淡水珍貴,可以沐浴,但沐浴方法是先用海水將身上污物洗去,然後一遍遍的用毛巾沾了淡水稀釋掉身上鹽分。

  李國仙愛乾淨,每天也只能有半桶水給她擦拭身體。至於王文龍,則已是快一個月沒有洗澡了,好在他們住的船艏樓乾淨通風,王文龍身上還沒長跳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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