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正式巫師

  飛影帶著祁肖在森林中穿梭,疾風呼嘯而過,時間仿佛在這快速的行進中凝固。

  疾馳了一段時間後,飛影開始放慢了速度,最終在一個開闊的草地上停了下來,低聲嘶鳴了一聲,這裡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淡淡的花香,陽光從樹梢間灑落,為草地上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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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肖自然明白,莎布應該就住在草地之中,於是翻身下「馬」,讓飛影在原地等待,自己做好隱匿後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當祁肖走進草地的深處,一棟奇特的木屋映入眼帘,這棟木屋與周圍的自然環境完美融合,仿佛是從這片土地上生長出來的一般。

  木屋的外觀古樸而典雅,由各種不同種類的樹木枝幹構建而成,木屋的屋頂呈尖塔形狀,覆蓋著厚厚的茅草,四壁微微向內傾斜,給人一種穩固而溫馨的感覺。

  木屋的門窗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有藤蔓、花朵以及各種森林中的動物,栩栩如生,顯然建造這座房屋的主人對自然充滿了發自內心的熱愛。

  木屋周圍種植著各種奇花異草,它們如同向陽花一般環繞著木屋生長,將花蕊努力朝向木屋的方向。

  當祁肖的目光越過這些奇特的植物,他終於看到了木屋門前的少女,她靜靜地坐在那裡,仿佛是這片自然美景中的點睛之筆,與周圍的環境和諧地融為一體。

  莎布坐在一張由樹枝和藤蔓編織的椅子上,她的姿態優雅而自然,背挺得很直,雙手輕輕放在膝上,雙目卻有些無神,似乎在發呆。

  她的面容姣好,五官精緻,除了頭頂有一對小巧精緻的彎曲羊角外,看起來和人類並無太大差別。頭髮如瀑布般垂落,閃著淡淡的金色光澤。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以人類視角看來介於健康與不健康之間的乳白色。

  莎布的身上覆蓋著一層柔軟的羊毛,這些羊毛潔白無瑕,在陽光下閃著銀光,身上穿著一件簡單的綠色長裙,裙擺隨風輕輕擺動,與周圍的草地和花朵相得益彰。

  她的足部是一對被細心打理過的羊蹄,細膩而結實,即使是坐著,也能看出她行動時定會如羊般輕盈。

  在她的身邊,甚至還有幾隻小動物無憂無慮地玩耍著,它們對莎布充滿了信任和親近,不時地蹭到她的腳邊,尋求撫摸,差點讓祁肖以為自己來到了什麼童話故事的世界。

  祁肖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出,盡全力隱匿自身,與看洪水猛獸一般打量著莎布。

  莎布除了時不時撫摸一下身旁的灰兔外,就只剩下了坐在原地發呆,無所事事的放空著思維,若非祁肖知道她的身世,怕是真以為她會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她與黑山羊之母……一定脫不了干係,且必然直接相關。」

  這是一種沒由來的直覺,讓祁肖從內心深處開始顫抖。

  祁肖並不迷信直覺,但已有的證據其實也並不算少,兩相結合下,他還是決定儘量遠離的要好,羊群的水太深,自己一個小小的中級巫師學徒去蹚這道渾水,怕是會把自己淹死,老師也不會因為自己完不成一個歷練而對自己怎麼樣。

  祁肖下定決心,於是蹲下身來,緩步撤退,但當左腳剛向後邁出一步時,耳邊就突然傳來了一道充滿了好奇的悅耳男聲:「年輕的小巫師,你要去哪?」

  祁肖瞳孔放大,猛然向聲音來源看去,只見一位長相年輕的紅衣男子正坐在一旁的樹杈上,手中拿著一截樹枝,饒有趣味的看著自己。

  他的面容年輕而英俊,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五官立體而深邃,長發如火一般紅艷,自然地披散在肩上,偶爾有幾縷隨風飄動,透露出一種銳利卻又灼熱的矛盾之感。

  他身穿的紅色長袍上繡有金色的紋路,這些紋路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光芒,形成了一個宛若聖杯的圖案。

  他的眼神深邃而又有些輕佻,仿佛能洞察人心,眼角微微上挑,更顯得神采飛揚,嘴角掛著一抹自信的微笑,這微笑中透露出一絲玩世不恭的態度。

  它只是坐在那裡,並未做什麼,但祁肖在看向他的一瞬間,就如同陷入了一個萬人天體盛會的現場,耳邊瞬間充斥著靡靡之音,眼前的場景也被血色所覆蓋,如野獸一般的類人生物一邊交媾一邊撕咬著對方,晃動著腰身的同時也咀嚼著嘴裡的生肉,面露享受之色。

  「正式巫師!」

  祁肖雜亂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詞彙,沒有任何猶豫,手中的雷翼龍炎杖瞬間化為一條由純淨的雷電和烈焰所構成的元素巨龍,揮動著長達十餘丈的龍翼,將祁肖包裹在其中。


  星月守護光芒大盛,哪怕在白天也肉眼可見的月光與星光覆蓋在了元素巨龍之上,為其可怖的外形增添了一縷靜寂之感。

  兩重守護之下,祁肖終於勉強能小幅度控制身體,用力將食指上的戒指震碎。

  當祁肖的食指上的戒指在一聲輕響中化為齏粉,一股強大的魔力波動自他所在的位置爆發開來。這股波動以祁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使得整個空間都開始震顫。

  周圍的空間開始出現扭曲的波紋,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正在撥動現實的織錦,創造出一道道漣漪。

  而在祁肖設立的防護罩外側,空間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這裂隙逐漸擴大,形成了一個扭曲旋轉的黑洞,吞噬著周圍的光線,並將周圍的一切物質湮滅。

  從裂隙中,一道光環緩緩降臨,光環上刻滿了複雜的空間節點構成的符文,每一個符文都在閃爍著耀眼的銀黑色光輝。

  在光環的中心,一個身影逐漸顯現,他身穿一襲黑色的長袍,袍擺隨風飄揚,手中輕扶著一支近乎等身長短的手杖,顯露出其不凡的氣質與力量。

  隨著米狄爾的到來,整個森林的空間節點都開始與之共鳴,樹木、草地、甚至是空氣中的每一個魔力分子都在隨之顫抖。

  在米狄爾出現的瞬間,周圍的時間似乎凝滯了,所有動作都停止了,只有他的存在成為了這一片空間中唯一流動的焦點。

  米狄爾周圍的光環開始擴散,形成一個個小型的空間漩渦,這些漩渦在地面上旋轉,將周圍的一切都牢牢鎖定。

  米狄爾的氣場強大到足以影響空間的結構,使得他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稠密而沉重,每一步行走都伴隨著空間的震動。

  但他所看向的那位紅衣青年卻似乎並未受到太大影響,只是神情略微有些驚訝,輕笑道:「這倒是有趣,很久沒見過對空間之道的理解如此深刻的巫師了,我很期待你將來所追尋的傳奇之路。」

  米狄爾眼神掃過紅衣青年衣上的花紋,眉頭略微皺起,磁性低沉的聲音隨著空間節點震顫:「閣下是何人,北界並沒有你這一號人物,為何對我的弟子下手。」

  紅衣青年的聲音依舊充滿笑意:「你既然認得我衣服上的圖案,自然知道我來自哪裡,也更能明白我並沒有對你的愛徒下手,不然他哪有喚你前來的可能。」

  米狄爾有些沉默,他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正式巫師和學徒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塹,若是這紅衣巫師有心針對祁肖,那祁肖必然會在一瞬間化為血水,不可能做出一絲掙扎。

  或者說……若是沒有巫師級別的防護道具的話是會這樣,自己給出的戒指能夠抵禦住一次正式級別的攻擊,自己也會隨之趕來,但既然戒指是被祁肖主動捏碎,而非被動觸發,那就說明這紅衣巫師並未動殺心,現在的局面就並非不死不休,無法化解。

  但總歸是要收點利息的,米狄爾瞥了一眼祁肖,摩挲了一下手杖,祁肖瞬間從原地消失不見。

  「你未經任何登記偷渡到北巫師界,作為天障計劃的主辦方之一,我必須過問此事,還請和我走一趟。」

  ——————

  祁肖瞬間穿越了大半個巫師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哪怕米狄爾在將祁肖傳送回來時順手將祁肖受到的影響消融去了一部分,但祁肖的眼前耳邊依舊存在懾心的幻象,只能封閉無感,靜靜躺在床上,連冥想都無法進行。

  躺了將近三個小時,祁肖終於好受了許多,雖然依舊封閉了無感,但可以進行一些簡單的思考了。

  正式巫師,真是可怕……

  祁肖心有餘悸,此前他也並非不知道正式巫師的可怕,但因為見到的正式巫師已經不在少數,且每位都和老師有關,對自己起碼不存在惡意,主動收斂起了自身的威勢,因此祁肖並沒有太多實感,甚至可能還會有了些「不過如此」的錯覺,這次經歷算是讓祁肖瞬間認清了自己。

  那位正式巫師對自己並不存在任何惡意,只是沒有收斂氣息,被祁肖感知到了一瞬,祁肖就陷入了如此險境,甚至險些不能控制身體。

  正式巫師已經和普通人完全不是一個物種,每位正式巫師都是一個獨立的生物,雖然他們並不像傳奇那樣已經甚至成為了一種概念性的存在,但顯然也足夠駭人,老師登場時如同滅世般的場景也猶在眼前。

  祁肖喝下靜神安魂的藥劑,準備在封閉五感的情況下睡一覺,現在的他太過疲憊,如同被榨乾了全部細胞動力後又被迫跑了個馬拉松。

  不知睡了多久,祁肖終於清醒了過來,緩緩放開了對五感的封閉,感受到自己的視覺聽覺恢復了正常,鬆了一大口氣。


  祁肖虛弱的下了床,打開了房門,血若和血蓮顯然已經在門外等了很久,血若看到祁肖出門後先是一驚,然後開心道:「少爺,您終於出來了,族長說您在外受了傷,被老爺送了回來,擔心死我們了。」

  畢竟他們是知道祁肖被送去歷練了的,能讓米狄爾跨越大半個巫師界去帶回來的傷勢,顯然不會那麼簡單。

  血蓮也顯然鬆了口氣,將一杯縈繞著淡淡血氣的濃茶送到了祁肖面前,輕聲道:「這是我們血族在受傷後補足血氣時喝的血茶,連老爺喝了後評價都很不錯,您嘗嘗。」

  祁肖剛結束幻覺,對這些血肉類的東西暫時有些敬而遠之,勉強扯起一個微笑道:「不用了,我受得並非肉體上的傷,補充血氣可能會起到反作用,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隨後緊接著問答:「老師呢,回來了嗎。」

  血蓮默默將血茶收回,有些不安的回道:「老爺並未回來……不過以老爺的實力,恐怕沒什麼人能威脅到他吧。」

  這話並沒什麼問題,只要傳奇不出,哪怕是三級巔峰的真知巫師出手,米狄爾打不過也一定跑得掉,萬靈密窖也並非沒有出過傳奇,很少有人會得罪這麼一個空間系大師。

  祁肖雖然看不透那個紅衣巫師的實力,但想來也絕沒有到三級巫師的水準,那對老師來說威脅就不會太大。

  更何況這裡是老師的主場,他可以隨時將友人傳送過去支援的,這也是高等級空間系巫師最可怕的靈活性和在位面戰爭時的戰略意義,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隨時隨地將敵方落單之人包圍的能力太過可怖,想反包圍又會被見勢不妙就跑掉,可謂是惡名遠揚。

  祁肖聞言後點了點頭,也沒太過擔心,只是那巫師是在自己觀察莎布後才出現,那黑山羊之母的出現就和他脫不了干係,這巫師的背後顯然還有一個龐然大物,祁肖有些擔心這會讓自己和老師陷入陰謀之中。

  還是太不謹慎了……

  明知道黑山羊之母的可怕,還要孤身一人去求證,恐怕是來到巫師界後太過順利的發展讓自己有些太過於飄了,經此一役,也算讓祁肖清醒了許多。

  在別的位面,別的戰力體系中,巫師學徒和正式巫師之間往往還會存在著一個或多個境界的劃分,畢竟從學徒到巫師,這是生命本質的躍升,甚至躍升了不止一層,也因此其他位面對巫師有所了解的修行之人都會對這種修煉方式心驚膽顫,難以想像,也不知道為何這世上會有這種逆反常理,天馬行空的修行之法,偏偏還沒有斷了傳承,反而屹立在萬界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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