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詛咒的債務

  「還有，你的吊墜，作用是什麼？我的意思是，它是怎麼起作用的。」

  孟德還有疑惑。

  吊墜，昨晚獵魔人把它重新掛回馮恩脖子。此刻，後者茫然回答：「我戴上了吊墜，每個有月亮的夜晚，我壓抑不住的血氣，就會被它吸收...」

  效果和樣式都有點像噬神，但吸收的不是精神力，而且一個紅一個藍。

  孟德再度提出質疑：「當時那女士，恰好就知道項鍊能對你詛咒起作用？項鍊我給了你爸，她特意搜出項鍊，分成兩半，還獲知功效？」

  「要知道，另一半藍寶石吊墜，恰好可以應對米莉婭！」

  他掏出噬神，吊墜冷冷的藍色幽光，金髮少女在封印里熟睡。

  過多的巧合，就不再是巧合——那叫蓄謀已久。

  孟德蹙眉思考著。

  「我甚至懷疑，你母親轉變為日間妖靈，也是他們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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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大部分內容就清楚了，唯一不太明白的是，為啥女術士答應你把村民變成豬，還養著...」

  「諸神在上，可能是因為豬生得多？」一直在當觀眾的喬伊聳聳肩，隨口回了句。

  獵魔人搖搖頭，總不能女巫想搞個BBQ並且廣邀眾人吧。

  「但...如果你是來幫我們的，當時米莉婭變熊，你突然消失的事呢...」

  馮恩冷不丁開口，仿佛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語氣急促地質問。

  「如果你和洛林一樣，又或是逃竄，我或許都相信你。」

  「但是你直接就，恰好地消失了。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就像那五彩泡沫，消失在空氣中。」

  孟德：「...」

  還真不好解釋。這也是為什麼，馮恩即使開始時覺得不太對勁，但獵魔人一直不出現，而女術士和盧卡持續栽贓，久而久之少年也就相信了。

  思索片刻，孟德指著胸前的護甲凹痕，順便露出左手背——幾個被巨棘魔樹酸液腐蝕的傷口已隱隱結痂。

  「還記得我昨天綁住你時的問話不？」

  少年晃晃脹痛的腦袋，獵魔人的話語在耳邊迴響。

  「昨天你是怎麼存活下來的？為什麼你會法術？」...「還有，你模樣怎麼一天之內變了那麼多？」...

  馮恩臉上，震驚與迷茫混雜。

  「我胸前護甲的凹痕，是當時巨熊撞出來的。」孟德抬眸，「你覺得，以我的實力，三年，會連護甲、披風、裝扮都換不起，甚至這傷痕仍如昨日？」

  五騎士如聽天書，直到獵魔人揭開迷霧。

  「我的時間，只過了一天。」

  眾人皆張大嘴巴，久久不發一言。

  「或許是時間亂流，又或是時間一直是正常的，而我闖進了你們過去的幻境中。」

  清冷的聲音在薄霧籠罩的小村莊裡迴蕩，沒人能給出解釋。

  「精彩絕倫的推論。」啪啪的鼓掌聲，腦海內的黑霧翻滾。

  「嗯？那你知道原因嗎？」

  「...」鏡子大師這次沒回不知道，但聲音聽著像嘴硬，「我贊同幻境這一說。」

  「你是來拉屎的吧？」

  「你需要我，你知道的。」黑霧化作嘴巴，「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詛咒。」

  同時，迷茫的馮恩也提出類似的問題。

  「那，現在，我該做什麼呢？米莉婭的詛咒，又該如何解除...」

  救命恩人，或許是別有用心，但至少還給了他希望。但現在呢，現在何去何從？馮恩的眼神黯淡下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精氣神。

  「給你加多兩周，湊足一月。你可以試試討價還價」

  「成交。」鏡子大師沒糾結，「這場演出其實我很滿意。」

  「米莉婭被封印在項鍊里，每隔12小時要吸收你一部分精神力。我覺得這些精神力不是白白消失的。」

  早上就抽取了一遍，孟德隱約記得冥想中頭突然一痛，像是被人踹了一腳。人物面板里，精神力的數值少了三分之一——他頭皮發麻，因為削的是上限。

  他沒嘗試用願力代替抽取，而是再次服用一顆魔豆，那消失的上限隨即恢復，他鬆了一口氣。

  淡淡的危機感縈繞心頭：這項鍊真見鬼。

  歐迪姆繼續給獵魔人講解：「詛咒是簡單又複雜的黑魔法。如果找不到源頭，可能一直無法解決。但項鍊的吸收特性，讓我有了一個合理的假設。」

  「米莉婭，包括馮恩，之所以保持人身，是因為項鍊起到了平衡的作用。」

  「使他們的精神力，與被詛咒的強大野獸身軀平衡。」

  「米莉婭是吸收精神力，使它增多，達到平衡。」

  孟德邊聽，邊緩緩開口轉述給馮恩。

  「而我們的豬倌，則是被吸收掉過過分暴躁的血氣，加上他修煉了魔法，增加了精神力，和肉體達到平衡。所以，他能更輕易保持人身。」

  「對比之下，米莉婭還需吸收更多的精神力。直到徹底平衡，或者超過肉體的力量。」

  「到那時候，就自然而然解除詛咒了。」

  馮恩的臉色激動起來。

  孟德用稍微輕鬆的語調補充：「所以，我覺得女術士有一部分是真話。你修煉到一定程度，應該可以解決詛咒的問題。」

  隨後，他望向少年那被太陽曬得黝黑的面孔：「精神力的問題我可以解決，你們做不到。米莉婭的項鍊暫時存放在我這裡。」

  「錯誤需要付出代價，無論你，還是甜蜜家園的村民。他們已經嘗到了自己種下的惡果，而你，需要解決掉村民詛咒的問題，將他們恢復人身。」

  聞言，賈斯汀臉上的糾結終於消散。他也想明白了，債務還需負債人償還。這不是他需履行的正義，而是對面戴鐐銬少年的義務。

  馮恩嘴半張，頷首同意——妹妹還在獵魔人手上呢。少年自己也面臨著平衡的問題，無法幫助她。

  思索片刻，他猶豫地將剛思考的計劃和盤托出：「我打算去尋找真相，以及尋找能解開這群...豬的詛咒的辦法。這是我的責任。」

  「盧卡應該還不知道我被你們打敗，我可以宣稱你們都被我殺了，呃，或許跑了一兩位騎士。但米莉婭不知所蹤，所以我需要他的幫忙。」

  孟德給他一個質疑的眼神。

  少年臉色一紅，「我不會再那麼天真的了。」

  獵魔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給他解開鐐銬。

  「我們可以去派人告知尼弗迦德真相。」小約翰站了出來，「或回陶森特建議女公爵派一個小隊過來，看住這群豬，避免誰路過烤了他們吃...」

  馮恩怪異地盯著四騎士，半響才告知他們的馬系在何處——被俘虜的不只是騎士。

  孟德開始整理隨身物品的。查探儲物空間內的童話書，不再有明確的指向後，稍稍鬆了一口氣。

  旁邊的賈斯汀突兀開口：「尊貴的閣下，你呢，你接下來的旅程是？」

  「嗯...我回一趟白果園，需要找草藥商人以及修理店的鐵匠。至於之後...」獵魔人想了想，威綸的南部邊界幾乎與雅魯加河接壤，希里的名聲傳遍雅魯加河和柯維爾山間。

  「之後我可能去威綸，再轉牛堡。做一些『接委託，保護人類免受怪物的威脅之類』的狗屎行徑。」

  賈斯汀期期艾艾地開口，「我能跟你一起上路嗎？」

  「這一趟出來，閣下對事情的應對令我印象深刻。傳播正義和見證榮譽，以及對它們的解讀，複雜且深邃。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想明白，與閣下旅行或許能獲得答案。」

  孟德笑著回應：「當然，我的朋友。」

  有這個會「神聖魔法」的騎士在旁，即使是黑魔法的術士也不足畏懼。

  突然，提示聲在耳邊連續轟炸般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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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中夾雜著少量謊言，才能讓人深信不疑。」

  ——《語言的藝術》，佚名術士著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