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潛伏的陰影

  「呸！」

  馮恩直接往孟德吐了口血沫，嘴裡恨恨地嚷著：「有種殺了我，你們這些...」

  獵魔人乾脆利落地給回敬一巴掌，「別做這些無謂的掙扎，直接說事。我相信不是僅僅因為幾頭豬的原因，你就大開殺戒。」

  「昨天你是怎麼存活下來的？為什麼你會法術？」

  「還有，你模樣怎麼一天之內變了那麼多？」

  他稍微比劃下，短短一天，馮恩就長高了幾公分。

  幾個騎士看到他的粗魯動作，欲言又止。但聽著仿佛又另有隱情。

  「一天？」馮恩囁嚅著嘴唇，「三年了！你還活在昨天？！」

  瞳孔豎成細線，孟德身形僵住，仿佛所有的不對勁都找到了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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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

  「你這無恥的小人！」豬倌眼中恨意不減，「你故意將已故的母親轉為妖靈，就為了傳播你的狩魔威名！」

  「你們，還有村子的人，都該死！」

  「不是你們，我們就不會去森林。」

  「父親就不會死，米莉婭就不會變成熊！」

  「你們！都是兇手！」

  他雙眼通紅，似有淚光，低聲不停地重複著什麼「該死」等詞語。近處屋檐，樹影，開始扭曲變換。

  「盧卡說得對，你們都有罪...」

  「該死，都該死...」

  「哈哈哈哈哈...你們都得死...都得死...」

  獵魔人剛才就隱隱有點不安，覺得自己好像漏了什麼，直到...

  「盧卡」二字。

  術士小屋，信上的稱呼。

  「小——」孟德猛地站起來。

  「噗」「噗」兩聲悶響，他對面的兩個術士，臉上的驚愕之色凝固，額頭出現血色洞口。兩道黑箭如煙般消散，兩人軟倒在地。

  幾滴鮮血濺射到獵魔人臉上，頓增幾分猙獰。但他此刻顧不上了，厲聲提醒：「小心！」

  「術士！」

  「還有一個變態術士！」

  食指拇指微屈，手掌帶著火星轟向兩米外的草垛——驟然升起的火光照出數米外的黑色人形輪廓。

  伊格尼法印！

  銀色的箭頭映照著月光，悄無聲息地射向目標。賈斯汀二話不說，拔劍衝鋒！

  乳白色的光芒從劍的護手處流出，轉眼已覆蓋整道劍刃。騎士輕巧地躍起，光劍揮出扇形殘影。亮暗相觸，滋滋作響。仿佛烙鐵沾到冷水一樣，短促慘叫從落點傳來。

  還未等賈斯汀舞出第二劍，黑霧忽而炸開。數隻如貓大小，頭有捲曲雙角的四蹄黑色怪物，朝四面八方亂竄。其中一隻身上插著銀箭，起落間消失在夜色中。

  草。

  忘了放亞登法印，獵魔人有點懊惱。手上也沒有月之塵等炸彈。

  眾人揮劍正待痛打落水狗，斷斷續續的囈語聲從四周傳來，飄忽不定。

  「沉睡的眠者...」

  窸窸窣窣的碎響從地上的屍體旁傳來。孟德腦袋有點發麻。

  地上，兩具士兵的無頭屍體，和剛倒下的帝國術士，手指撥拉沙石，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活死人！

  無頭屍體抓起地上的長戟，術士搖晃地伸出雙手，張著早已擴散的瞳孔，撲了上來。

  「這是什麼狗屎玩意！」傑克顫抖地握緊雙劍，邊架住長戟邊祈求女公爵原諒他的髒話。但一劍頂住後，手感不太對的騎士狂喜大喊：「他們只有肉體力量！」

  「砍腳！」

  「砍頭！不，砍腳！」

  亂糟糟的聲響和血腥味擴散，四騎士解決掉麻煩，喬伊呲牙：「哈，還挺唬人。」

  「閃開！」獵魔人手掌朝前推出。

  一道扭曲的氣浪推得四人趔趄，黑色的箭影從他們原來的位置飛過，重歸為煙霧。四騎士不由得後怕大罵，「卑鄙的黑魔法！」

  孟德手掌不停，四周的草屋木屋幾乎同時被點燃，火光照亮整個小廣場。

  伏在石頭牆壁後的黑色人影，猝不及防地暴露在眾人視野中。離得最近的賈斯汀輕喝一聲，躍過地面磚塊，旋身逼上，嘴裡還不忘喊句口號。

  「正義，必勝！」

  興奮的乳白光劍猛地突刺。黑影繚繞，五官模糊不清，身前一扇煙霧組成黑盾狀，抵住劍尖，不進分毫。

  顧及賈斯汀，獵魔人無法用法印，只好手一揚，弩箭輔助。騎士趁黑影分心抵擋弩箭之際，反手由下至上撩劍。

  「啊！」

  黑暗瞬間褪去，露出戴黑色兜帽的蒼白男性臉孔，胸前一道深深的血痕。只見他臉色由白轉紅，噗地從口中噴出血霧，緊接著，數道煙霧組成的黑箭自兜帽處擴散。

  咒罵一聲，孟德趕緊昆恩法印，四騎士稀里嘩啦抱頭翻滾，賈斯汀身上湧現白盾做出守勢。

  只有在地上捆綁著的，不斷囈語的馮恩，無處可躲！

  黑箭以及一顆石頭，無聲無息地在月光下划過。

  看著目標去向，孟德心臟猛地一跳。

  來不及救了！

  「嗤！」

  石頭準確命中鐐銬的連結處，束縛的枷鎖脫落在地。

  但那黑箭仿佛射歪了，只是穿過了馮恩胸前的衣服，並帶落一件熟悉的物體。

  ——一條銀色項鍊，連著一塊，背面像是被切去一半的，紅色心形吊墜。

  孟德整個人怔住，恐懼感如同蝸牛，一寸寸地從背脊，爬遍全身。

  吊墜落地，發出輕微的響聲。

  隨著吊墜的掉落，周圍的空氣凝固。

  夜空下，月光在霎時間扭曲了一下，匯聚到馮恩身上。

  一抹金黃從馮恩瞳孔湧現。

  他全身猛地一震，痛苦低吼出聲。

  臉開始扭曲，顴骨突起，嘴巴向前延伸，牙齒也迅速變得又長又尖，耳朵從頭頂兩側高高豎起。那聲音，初時還像人，但很快變成了野獸般的壓抑嘶吼。

  草！

  小時候的被犬科生物追著咬的慘痛回憶，一下子湧上獵魔人心頭！

  馮恩的異樣還未停止。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骨骼發出可怕的咔嚓聲。四肢變長，肌肉如鋼鐵般膨脹，眨眼間已經接近兩米高。

  「嗤嗤」聲響，衣物不堪擠壓，直接裂開。馮恩身上的藤蔓盡數「噼啪」崩斷！

  馮恩雙手抓住頭髮，指甲已經開始變長變尖。月光水銀瀉地淋在他的皮膚上，觸發異變。原本光滑的人類皮膚迅速變得粗糙，毛髮如潮水般湧現，覆蓋了全身。

  最終，蛻變完成。

  「嗷嗚——」月色皎潔，四處漏風麻將桌的廣場上，一頭野獸揚天長嘯。

  狼人！

  馮恩變成了狼人！

  之前與賈斯汀對峙的黑影，痛苦地咳了幾聲，重化黑霧並炸開，故技重施的羊角群怪四散，帶著無比愉悅的飄忽嗓音遁逃。

  「咳咳，狩獵愉快~」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