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失控的計劃

  卡倫這個名字一出現，二人臉色都變得冷峻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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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猜到了我們今天會來？」

  「是的，放心，伊萊特對此事並不知情。」

  卡倫看出了二人的顧慮。

  艾登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再度用感知技能掃描了周圍。

  憑藉他非凡的陣法造詣，完全確認周圍沒有任何陷阱後，也沒有相關的警告法陣被激活。

  伊萊特並尚未發覺，對他們的入侵一概不知。

  艾登又向黛安娜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得到她肯定的答覆後，才開口說道：「我看過你和你母親的照片，你貌似沒有這麼年輕吧。」

  在那張照片上，卡倫是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性，雖與面前的少年在模樣上有幾分相似，但若說是同一個人，還是很難令人信服的。

  卡倫靜靜地點了點頭，對這個問題沒有意外，他沒有說話，只是示意艾登繼續。

  「還有一點，」艾登眯起眼睛，「你的姓氏為什麼是亞爾曼，你和戴莉.亞爾曼是什麼關係？」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卡倫沉默了片刻，「問了這麼多問題，你總得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這是不可能的。」

  艾登淡漠地搖頭，「你想和我聊聊，主動權可並不在你這裡，你無權向我提任何問題。」

  他的話語很冷，如果眼前的卡倫是真人，他早就發動攻擊了，起碼要將他制服再詢問。

  現在的相安無事，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卡倫聽完，臉上的表情並無變化，似乎這個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吧，你的問題我會一一回答的，這也是我誠意的體現。」

  艾登輕輕點頭，「開始吧。」

  「我叫卡倫.亞爾曼，是倒著生長的人。」

  他的第一句話便是語出驚人，讓警戒著的黛安娜都是一愣。

  什麼叫倒著生長的人？

  「我和你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迄今為止已經有五百多年的壽命了。」

  卡倫平靜地講述道，「在二百多年前，我的壽命到了，卻卡在了一個關鍵點無法進階，即將死亡。」

  艾登聽後，搶先一步，接下了他後面的話「於是，你便動用了被稱為禁忌的銜尾蛇烙印，對吧？」

  「你怎麼會知道？」

  聽到這句話，面色始終如常的卡倫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這個時代，竟然還有人知道銜尾蛇烙印？

  「我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你繼續說吧。」

  艾登始終眼神如刀，盯著卡倫那張稚嫩的少年面孔。

  「對，在動用了銜尾蛇烙印後，我得到了額外的壽命，而代價則是我會越活越年輕，直到變成嬰兒，最後消失不見。」

  卡倫嘆了口氣，「而且，現在變小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僅僅一年時間我便從成年人變成了少年，已經沒有幾年可活了。」

  感受到黛安娜在困惑地看著他，艾登側過頭，小聲耳語：「他目前說的應該是真的，我們接著聽。」

  卡倫輕呼了一口氣，眸光淡漠如深潭，「這是你問的第一個問題，有什麼疑惑嗎？」

  「沒有，繼續吧，」

  「好，」卡倫輕輕點頭，虛擬的影像走到了艾登的面前。

  縱使知道虛像沒有任何攻擊能力，黛安娜還是第一時間護在了艾登的面前，「只是說話而已，不需要靠那麼近吧。」

  「戴莉.亞爾曼是我的女兒。」

  卡倫退後一步，緩緩道出這句讓黛安娜瞪大雙眼的話。

  她咬了咬牙，「你這是什麼意思？」

  全局上下都知道戴莉的養父是諾里斯。

  戴莉被逮捕後，諾里斯便開始奔走，在維持審判公正的情況下關愛著她。

  儘管被女兒嘲諷、辱罵，他卻依舊盡心盡力，這些舉動被周圍人都看在眼裡。

  現在，這個疑似是幕後黑手的卡倫，竟好意思說他是戴莉的生父？

  哪個父親會指示女兒走向歧途？

  想到這裡，黛安娜的火氣就往上竄，幸好有艾登在身邊，才略微冷靜了下來。

  「字面意思，我是他的親生父親，但我並沒有告訴她。」

  卡倫的聲音越來越輕，但與之相反的，是他越發沉重的表情。

  他長嘆了一口氣，「銜尾蛇烙印有一大禁忌，那就是不能誕下子嗣，而我卻打破了它。」

  「所以，若戴莉真是你的女兒，她是活不過二十五歲的。」

  艾登拍了拍黛安娜的肩膀，向卡倫問道：「你有為她續命的方法？」

  「有，並且本該要成功了——在我的計劃失控之前。」

  「計劃失控？」

  艾登細細咀嚼著這個詞，皺眉：「你的意思是，先前的很多事情都是你在做，但現在幕後主使另有其人了，對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

  卡倫罕見地露出笑容，「看起來，我終於引起你的興趣了。」

  「嗯，但也僅是興趣而已，看起來你正想把我們也拉入這趟渾水。」

  這次，換艾登走到了卡倫面前。

  他低下頭，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將前因後果完整地訴說一遍吧。」

  「我的目的很純粹，就是為了延續戴莉的生命，哪怕她並不知道我是他的父親，只以為我是她母親之前拋棄的兒子，也就是哥哥。」

  艾登揚了揚眉毛，「你這副樣子，倒更像是弟弟啊。」

  卡倫無視掉艾登隱隱的挖苦，說道：「對，她遇見我時我的相貌還算成熟，她當時被一個老婦人收養，我以哥哥的身份與她相認後，也就先暫住在他們家。」

  「在那之後，到了實施計劃的時候，戴莉便和我離開了，但她還放不下那個女人，偶爾會寫信交流，為了防止泄露，所以——」

  卡倫頓了頓，隨後平靜地道出了可怕的事實，「我將她逼死了，讓她在自家頂樓上吊了。」

  艾登臉色陰沉了一些，而黛安娜則是攥緊了拳頭。

  「繼續說。」

  卡倫點點頭，看向艾登，「如何讓一個註定會夭折的生命重獲新生？我想博學的你應該清楚了吧？」

  「自然是犧牲掉其他人的生命，對吧？」

  艾登冷冷地分析道：「你要犧牲多少人？一百人，一千人，還是一萬人？」

  「十三萬，而且全部都是摩恩城的民眾。」

  艾登蹙眉，「那現在呢？計劃失控了，會怎麼樣？」

  「摩恩城，以及周邊的三座城市，超過兩百萬人口，都會死。」

  此話一出，二人心中皆是一凜。

  犧牲十三萬人，這本就是極其殘忍的計劃了，一旦實施成功，足以成為大陸歷史最黑暗的一頁。

  然而，在當今計劃失控的情況下，竟然是原來的二十多倍？

  何等可怕的數字。

  艾登的雙拳捏得發白。

  卡倫願意跟他們全盤托出，只是利益所致，而並非良心發現。

  他這個人的本質已經爛掉了，價值觀偏向非人。

  艾登忽然有種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卡倫的本體找出來，當場處決的衝動。

  但是，若現在自己的情緒出現了不穩定，黛安娜也會被他影響。

  他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反而變得更加鎮靜了。

  「所以說，為什麼計劃會失控成這個樣子？你到底做了什麼？」

  提到這一點，卡倫露出了苦笑，這是他在這漫長的談話中難得露出的表情。

  「這都怪我啊。」

  「我的實力曾位於七階，在比普通多了幾倍的歲月中，我偶然在某處險要之地里，發現了一件至高的珍寶。」

  「...什麼珍品？」

  卡倫停頓了一下，才緩緩道出兩個字：「聖軀。」

  艾登旁邊的黛安娜臉色一變，寫滿了震驚，「你竟然發現了這種東西？！」

  對她來說，這等寶物可謂是天方夜譚，只在英雄故事裡聽到過。

  而反觀艾登，他的表情則是頗為微妙，他沒想到這妞的反應能這麼大。

  若是黛安娜知道自己融合了聖軀，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當然，此事重大，哪怕僅僅是知道，也有可能給身邊人帶來災禍。

  所以艾登打算把這個秘密一直隱藏下去。

  卡倫不知道艾登的想法，只是淡淡點頭，「傳聞說，每一次聖軀的出世，都意味著變革的來臨。」

  「所以當時我認為，我簡直就是天選之子，我將引領一整個時代！」

  他的嗓音忽然變高，深邃的眼中帶著神往，仿佛是回到了那個激情的歲月。

  「我的職業是七階，靈偶宗師。」

  卡倫忽然看向艾登，「我能夠感受到你擁有和我相近的氣質。」

  艾登對此倒是沒什麼避諱，直接點頭：「對，我也是。」

  「那你應該清楚，我們人偶師只能靠人偶進行戰鬥，哪怕得到了聖軀，對戰力的提升也有限。」

  聽到這句話，黛安娜狐疑地看了艾登一眼。

  人偶師只能靠人偶戰鬥？

  那為什麼他近戰起來也猛得不行？

  艾登無視掉黛安娜越發疑惑的眼神，向卡倫問道：「所以，你拿聖軀做了什麼？」

  「...我將聖軀做成了人偶，一個擁有自我意識，能夠獲得職業、自我提升實力的最強人偶。」

  卡倫隨後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才張開口，一字一句地說道。

  「而現在，他已經脫離了我的掌控，整個計劃已被他所接管。」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