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二場煙火

  黑尾金一個箭步衝上前，把幽蜘拎回，緊接著一腳將門提上，確保門緊緊關閉。

  「艹，守衛好像來的不少啊，全他媽圍上來。」黑尾金罵道，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幽蜘有些愣神的看著手裡抓著的東西。

  

  「你手裡捏著什麼玩意？」黑尾金疑惑道。

  「大哥......我剛剛......就是你剛把我拎回來的那一下。」他咽了咽口水，「我好像一個緊張把門鎖弄壞了。」

  黑尾金瞪大眼睛再次看向幽蜘手裡的物件。

  那他媽不是門口的鎖嗎？他連帶著鎖芯都給拔出來了！

  「乓啷」一聲脆響，房門內的鎖也掉落在地。

  「大哥，我們好像......出不去了。」

  黑尾金氣得想掐人中。

  控制室的門很堅固，具體能承受多大力黑尾金不清楚，但確實是市面上數一數二的好門。

  常常被用來防爆。

  這說明什麼呢？

  「這門好像是很難被破壞的那種......我在軍隊見過。」幽蜘把手裡的門鎖猛地一甩，「不是，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往好處想，我們現在出不去，他們也進不來。」黑尾金調整著心態，整個人像泄氣的皮球，坐在地上。

  「大哥，你心態真......」

  「我餓了，你現在給我去煮腦花。」

  一道不和諧的語音從天花旁的幾個音響中傳來，打斷了倆人的鬥嘴。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現在放下武器，回歸自己的本位，主會原諒你們，寬恕你們，否則，惹怒主的後果你們擔待不起。」是一個渾厚的男低音在說話。

  黑尾金只覺得聒噪，拿起槍來就想把音響點爆。

  「黑尾金。」

  清脆的聲音讓黑尾金剛舉起的手臂瞬間僵住。

  是愛麗絲。

  不知道是信號問題還是什麼，聽起來有些電流音。

  「能聽得到我說話嗎？」像是察覺到自己前面的情緒不對，愛麗絲換了一種口吻。

  「能！他媽的我能！你能聽到我說話嗎？」黑尾金的吼叫在控制室里環繞。

  「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我就......我把我想說的都講啦。」愛麗絲接著道。

  「馬上出來回歸自己的本位，我們可以保證這位女士的安全。」一個男聲補充道。

  「如果真想讓他們出來，就讓我把話講完ok？別他媽打斷我。」愛麗絲的聲音有一些顫抖。

  「靠！」黑尾金一時間氣血上涌，不停的踹著門，「靠靠靠！這門真他媽打不開。」

  「你在裡面躲著，我出去後會跟他們說你不見了，到時候你自己找機會能跑就跑，知道嗎？」黑尾金轉頭對幽蜘說道。

  「大哥大哥！你冷靜一點，也許還會有別的辦法！」幽蜘衝上前去攔住黑尾金，他真的怕黑尾金一時心急做什麼傻事。

  「我他媽的很冷靜。」黑尾金的聲音冷的有些可怕，讓幽蜘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黑尾金，幽蜘，按道理來說你們應該能聽到我說話，就是可惜我聽不到你們的。」愛麗絲的話語讓兩人都安靜下來，「你們能站到靠近左邊那個大主機的位置來嗎，其他的攝像頭都被打壞了，只有那是好的。」

  「我想看看你們。」

  黑尾金有些奇怪，愛麗絲為什麼要主動cue幽蜘，這樣不就擺明了幽蜘在這嗎？

  黑尾金原本的計劃里，是他想盡辦法出去後，跟守衛打馬虎眼，掩護幽蜘逃跑。

  他可以去送死，但幽蜘沒必要跟他一起去。

  至於幽蜘之後結局怎麼樣，就不是黑尾金有能力操心的，他把該做的都做了。

  愛麗絲的這番話無疑是打亂了黑尾金的計劃，從守衛知道他與幽蜘在一起的那刻開始，他與幽蜘的命運就連接在了一起。

  如果此時黑尾金為救愛麗絲不顧一切的衝出去......

  毫無疑問會把幽蜘連帶著一起坑了。

  他想了一想，對幽蜘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來到攝像頭下。

  「你怎麼傷的這麼重？」愛麗絲語氣有些激動。

  黑尾金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沉默......

  黑尾金加大了擺手的幅度，以此來證明他真的沒事。

  半晌，音響又傳出男人的聲音:

  「繼續說，你們交談的時間有限。「

  「幽蜘呢，讓他也出來給嫂子瞧瞧。」愛麗絲換了一副語氣，只是聲音還是有些略微的抖

  黑尾金雙手交叉在胸前，又擺了擺手。

  「幽蜘不在這裡！」黑尾金大聲喊道。

  裡面隔音很好，聲音不一定會傳到外面，但多少能通過攝像頭看清楚一點他的口型。

  「沒關係，叫幽蜘出來吧，我想看看。」

  黑尾金微微皺了皺眉，他依舊對攝像頭擺了擺手。

  幽蜘卻不知何時靠了過來，沖攝像頭打了個招呼。

  「嫂子！」他向著攝像頭揮了揮手。

  「我不是讓你待那別動嗎？」

  「嫂子讓我來我就來了啊。」

  「有沒有可能你嫂子現在被控制了，說出來的話都不是她真正想說的！」黑尾金有點頭昏，「本來你不出來還好，我還能假裝你不在，你還有機會逃，你出來了咱們就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被抓了你也跑不掉，你知道嗎？」

  幽蜘只是點了點頭，「咱們本來就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一直都是啊。」

  「不是，我他媽的意思是我去救愛麗絲和你無關，她又不是你什麼人，你完全可以事不關己，完全可以跑啊！幹嘛跟著我淌渾水。」

  「什麼叫和我沒關係，她是我嫂子啊。」幽蜘據理力爭，「再說了我就一戰鬥廢物，你都被抓了我能跑哪去，橫豎都是死還不如跟你一塊，就像你說的黃泉路上也他媽有個伴！」

  「好了，你們別吵啦，我就是想看看你們。」愛麗絲輕聲道。

  音響里傳來她呼氣的聲音，「上次的煙花很好看，是我出生以來看的最好看的煙花。」

  「我其實......也很想和你一起看看，外面真正的煙花是什麼樣。」她的聲音越發的不平穩，「有沒你前天放的好看。」

  「我覺得是沒有。」愛麗絲幾乎快貼上麥克風了，「好想，和你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啊，感覺撿垃圾也會很好玩。」

  ......

  「幽蜘，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你姐姐我的撒手鐧嗎？」良久愛麗絲再次開口道。

  「我給你展示一下。」

  「黑尾金，這是我們在一起看的第二場煙花，也是，我陪你看的最後一場。」

  「好好活下去，別死了哦。」

  「愛麗絲！」黑尾金大叫著向旁邊的窗戶處跑去，拿著微沖掃射著玻璃。

  玻璃上裂出絲絲裂痕，可絲毫沒有要裂開的意思。

  「愛麗絲！」

  「愛麗絲！！！」

  高頻刺耳的頻率傳入耳朵，大地仿佛都在震顫，所有的聲音皆被吞噬，淹沒。

  閃光劃破了黑暗，外面的人間，亮如白晝。

  控制內劇烈搖晃，天花板上的所有設備皆數掉落在地，一時間火花四起。

  周圍的玻璃布滿了裂痕，如同無數的蜘蛛網堆疊在一塊。

  黑尾金被轟倒，他想爬起來卻直不起身子，只能口中念念有詞地喊著什麼。

  可惜沒人聽的到他的呼喚，包括他自己。

  ......

  震動是在何時停下的，黑尾金不清楚。

  「g......哥......大哥」耳邊轟鳴著吵鬧著，一個聲音卻越來越清晰。

  「大哥！」幽蜘跑過來搖著黑尾金。

  黑尾金就這麼大睜著眼睛望著他。

  忽然他猛地一掙扎，從地上爬起來朝門口跑去。

  大門已經被炸變形了，凹陷著，但依然頑強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黑尾金一腳把大門踹開。

  外面一片狼藉，甚至可以說是一片廢墟，肉眼所及之處都被燒的焦黑。

  黑尾金已經不記得這裡原本是什麼結構了。

  現在的路無比的寬敞，是一個大空地。

  地上有紅色的粘液，還有不知道是什麼的各種臟器，金屬，混凝土，種種種種混在一團。

  黑尾金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愛麗絲！愛麗絲！」黑尾金用手挖著面前被黏液侵蝕的廢墟。

  他看到了顯眼的金色髮絲，他不顧一切的挖著。

  終於，在他的努力下，挖出了愛麗絲已經破碎的頭顱。

  破損的地方露出原本的機械結構，人造皮粘連在旁邊，要掉不掉的樣子。

  「黑尾金！」愛麗絲的頭顱發出聲音，儘管她的嘴巴並沒有動。

  愛麗絲還活著！

  「我在，我在。」黑尾金趕忙接著話。

  「我要怎麼治好.......或者說修好你？」

  「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愛麗絲的語氣中帶著笑意，「煙花好看吧？」

  「好看......好看。」黑尾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很好看，所以，所以我應該怎麼救你，你快告訴我。」

  「不用救，我這不是在爆炸中活下來了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那麼容易......」

  「哈哈，對不起啊。」愛麗絲打斷道，「這裡其實是錄音。」

  黑尾金愣住了。

  「當你聽到這條錄音的時候，我已經去一個你找不到我的地方啦，這會估計已經到了。」

  「別來找我哈。」

  「好啦，不跟你開玩笑了，這條留言其實是要說要緊事的，我的體內有兩枚經改造的炸彈，一顆在身軀，一顆在頭部，以免炸彈炸得不乾淨，不能成功把你送出去。」

  「在第一個炸彈被我手動引爆後，第二個炸彈會自動進入時長為十五分鐘的倒計時，按現在來算的話，你大概還有十分鐘的逃脫時間。」

  「不要太悲傷啦，我一切都很好，你去替我看看這世界吧。」

  頭顱內部像是機關啟動的聲音，一個機械升降結構從破損處送上一根煙。

  點燃又被掐滅的煙。

  「我抽了第一口，剩下的，你替我抽完。」

  「快跑呀！」

  「大哥！」幽蜘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黑尾金身邊，他抓住黑尾金的手臂，「我們該走了，如果嫂子知道......」

  「我知道。」黑尾金擦了擦臉頰的水，拿起煙，「走吧。」

  電梯已經被炸毀了，好在樓梯還勉強能上去，從下往上看，樓層挺高，時間很緊。

  需要趕快。

  「我愛你，哈，艹，這句話我也只敢在留言裡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