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煙火

  黑尾金情不自禁地輕撫愛麗絲的頭，隨後飛奔出去。

  愛麗絲歪著頭，目送他遠去，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別受傷了。」

  黑尾金走到無人機的照耀下來的燈束下，白光有一些刺眼。

  他挑釁對著無人機比了個中指。

  「能不能.......」黑尾金還尋思說一些比較帥的台詞呢。

  想看更多精彩章節，請訪問sto9.🍈com

  哪知他話音還未落，無人機兀地伸出一根槍管子。

  冒著煙的子彈，射在黑尾金的腳邊。

  我靠。

  黑尾金立刻轉身，撒丫子就跑。

  「我靠，這無人機的射速比我想的要快！」黑尾金在建築垃圾之間穿梭著。

  空地上並非一無所有，廢棄的貨櫃，生鏽的管道與倒塌的牆壁構成了一個天然的障礙賽場。

  「你就躲在裡面別出來，看我表演！」黑尾金時不時回頭往愛麗絲的方向看。

  愛麗絲像生怕對方回頭找不到她一樣，特意從牆壁後面探出個腦袋。

  讓她差一點被無人機的光束掃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附近沒什麼光源的原因，無人機的攻擊，主要是靠底部發射出的光源定位。

  只要不進入它的照射範圍，無人機就不會發動攻擊。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無人機似乎共享視野，一旦一架發現目標，所有的無人機都會齊射。

  它們射出來的子彈口徑都不大，但是射程很快，覆蓋面也廣。

  只要被打中就很難脫身了，因為你會被後面緊跟上的無數子彈覆蓋。

  黑尾金也不敢鬆懈。

  他在障礙物間穿梭，身形如同夜色中的幽靈，每一次跳躍，翻滾和滑行都精確無誤，沒有一個廢動作。

  無人機試圖精準鎖定他所在的位置，但黑尾金太過敏捷，它們的攻擊總是落在空處。

  無人機所射出的槍林彈雨持續覆蓋著場地。

  它們的槍火加探照燈，讓周圍的黑暗與安靜，變得稍微明亮。躁動了一些。

  黑尾金在跑出一百米後，周圍忽然又多增了幾架無人機，更強的火力覆蓋讓他根本無從招架。

  狼狽的他又開始往回跑。

  果然如他預料的那般，這地方想跑出去沒有那麼容易。

  誰家教堂會在周圍放這麼多隱型無人機啊？

  不過他出來挑釁主要不是為了求證能不能出去，而是想表演一個節目。

  「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跟你演示這個，早就猜到的結果嗎？」黑尾金在旁邊繞了一圈，意識到火力網太過密集了出不去，又折返回來，從愛麗絲的身邊飛速經過。

  「不懂！」愛麗絲怕黑圍巾聽不見，雙手放在嘴邊做出喇叭狀。

  「你看無人機的在天上射出的槍林彈雨像什麼。」黑尾金的聲音越離越遠，夾在周遭的躁動里。

  愛麗絲看著無人機射出的子彈，思考著。

  天空，月光，黑暗，開火。

  這一切聯繫起來像什麼呢？

  她抬頭看向天空，因槍火掃射而持續閃爍著的天空。

  「煙火」她喃喃自語著，目光盯著無人機從槍口處傾瀉出來的子彈。

  她的眼神發著光，粉嫩的嘴唇微微抽動。

  她不知道真實的煙花是什麼模樣，只是在資料庫中對此有過記載。

  客觀來說真實的煙花比這好看。

  她不認為自己客觀。

  黑尾金還與天空中的無人機纏鬥著，他利用廢棄的管道作為話題，從一架無人機下方滑過，然後在即將被捕捉的瞬間，他猛地跳起。

  抓住了一架無人機的底部，利用它作為跳板，躍向更高的貨櫃。

  「蕪湖！」黑尾金腎上腺素飆升著，儘管已經跑了兩圈，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累。

  無人機暫時丟失了目標，正四處漫無目的的尋找著。

  他得以抽空回頭看了看後面呆呆望著天空思考的愛麗絲。

  「我再給你表演個東西！」黑尾金站在高處，頭頂著月光，沖愛麗絲揮手。

  愛麗絲回過神，看向黑尾金，也舉起雙手回應著，她不停的在空中搖晃著自己的雙手。

  忽然，無人機朝她旁邊開了幾槍。

  愛麗絲被嚇了一跳，將探出的腦袋收回，往裡面挪了點。

  然後她又看向黑尾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倆人捧著肚子笑著。

  「我覺得這個無人機秀不夠精彩，你繼續看！」黑尾金叫道

  「我的視線就沒離開過！」

  黑尾金從貨櫃上跳下來，再次走進無人機照下的光圈中。

  「嗡嗡嗡。」那是機翼震動的聲音。

  它們正有序的朝黑尾金靠來。

  「不知道無人機有多少備彈，夠不夠用呢？」黑尾金看著越來越多的無人機靠近，思索著。

  「試試吧。」

  他加速奔跑，將力量全集中在了腿上。

  無人機，又展開了新一輪的攻勢。

  黑尾金迂迴著，在錯落不齊的建築與雜物之間來回穿梭。

  愛麗絲看著他從起點跑到終點，再折返回起點。

  無人機在周圍建築的金屬結構上留下一道道劃痕。

  愛麗絲分析著黑尾金的行動軌跡，他好像在繞圈。

  想畫一個圓弧？

  愛麗絲下意識地想開口問，可想到黑尾金現在正著急忙慌的跑著，想著還是不打擾他了，她先慢慢想一想。

  看著頭頂的無人機在頭頂盤旋，槍口在宣洩著子彈。

  左躲右藏，再繞一整圈後，黑尾金再次甩開了這些無人機。

  待他回到愛麗絲身邊的時候，一架無人機直衝向他。

  不好！

  他還以為無人機都被甩掉了。

  無人機急速從頭頂飛過，它瞄準黑尾金與愛麗絲。

  黑尾金飛撲出去，試圖吸引無人機的注意力。

  可無人機只是朝地上發射出三枚子彈後，便啞火了。

  扳機扣動，黑尾金能清楚的聽到無人機槍管里的彈簧音，只是裡面沒有子彈了。

  無人機還在上空盤旋著，捨不得離去。

  黑尾金正在地上尋找時，愛麗絲遞過來一塊磚頭，「找這個嗎？」

  「就缺這個。」黑尾金接過磚頭，朝天空中的無人機比劃了一下。

  他微微向後仰，蓄力後，一塊紅磚從他手裡飛出，精準的砸中了無人機。

  在電流與火花的碰撞中，無人機跌落在地，冒著黑煙。

  機翼還不放棄的嗡嗡轉動著，被黑尾金一腳踩個稀碎。

  「要不要評價一下我為你準備的煙火秀？」黑尾金從兜里摸出一根煙點上。

  愛麗絲也從板房後走出，踢了一腳地上的無人機殘骸，「這是我見過最好的煙花。」

  「出去了帶你看真煙花，比這好。」

  「我覺得這最好。」

  「還有。「黑尾金用手摸著地面上留下的彈痕。「你看地上的彈痕組合起來像什麼？」

  愛麗絲沿著地上的彈痕走去，追尋著黑尾金留下的足跡。

  「小心無人機的光束！」黑尾金出聲提醒道。

  愛麗絲點點頭，「放心，我也很厲害的。」

  每當無人機的光束快落在她身上時，她總是能靈巧地閃避開。

  待光束移開，她又重新跳回那些因黑尾金而留下的彈痕處。

  無人機的攻勢其實並不強烈，黑尾金在被他們追逐的時候感觸明顯。

  越遠離出口，無人機的攻勢越弱，反之則越強。

  這是一個層層遞進的關係，黑尾金差點因為一時的疏忽，在跑得太遠時被飛來的子彈擦傷。

  摸清了無人機的規律後，黑尾金才能如此自如地戲耍這些無人機，不然，他早被射成馬蜂窩了。

  這些無人機就像一環套一環，精心布置的陷阱，開始時只有一架，越往出口走越多，越往出口走，火力越猛。

  但這時如果你又跑回來，他們又會按出現的順序，從後往前依次減少，重新隱匿於空中

  舉個例子，在離出口五百米遠的地方，有一架無人機；每前進二十米就加一架，等到離出口四百米的地方，就會有六架無人機在空中對你進行掃射。

  這時候你要有本事重新退回五百米處，那麼無人機又會減少到一架，退回來，無人機則會完全消失，並不會繼續追你。

  但一般人都退不回來。

  等發現無人機火力越來越猛的時候，大概率已經被擊中了，想回頭就難了。

  「是愛心。」愛麗絲沿著彈痕又走了回來，「有點彎的愛心。」

  「是的，我送給你的愛心煙火秀！」黑尾金自豪地拍拍胸口。

  愛麗絲走過來牽住黑尾金的手，「這是我看過的，最好的事物，最漂亮的形狀。」

  黑尾金也稍微與她貼近了一些，帶她爬上了貨櫃。

  「咱們出去的路可能會不太好走。」

  「沒關係，我是仿生人不需要吃東西，如果哪天你不想動，我還能幫你找點吃的回來。」

  「好。」他輕聲答道。

  ......

  無法從正門口出去，有大量的武裝無人機在門前看守。

  這些無人機應該有個控制站，只要找到站台把無人機關閉，一切應該都好說了。

  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要應付早上即將到來的審判——關於黑尾金與愛麗絲違背門禁，擊傷同僚的指控。

  黑尾金不太清楚，信徒所指的天牢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將他倆關起來的意思，就糟糕了。

  現在他們雖被限制，可好歹還算是比較自由。

  要被關進牢房，那才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至少不能被關起來。

  「黑尾金，愛麗絲！」牧師念著他們的名字，「你們對此有何解釋？」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堂不斷地反射著。

  黑尾金與愛麗絲手腳被反綁，眾信徒用大棒一前一後地壓送著來到了牧師面前。

  「跪下！對主陳述你的罪行！」

  「我可以跪，但她不行。」黑尾金道。

  「放肆，竟敢對主不敬！」牧師抄起戒尺就要打。

  「放肆的是你們！」黑尾金怒道。

  這一聲呵讓周圍的信徒都愣住了，似乎沒想到他會跟牧師犟嘴。

  就連牧師手中的戒尺都在空中停滯了一陣。

  不過最終還是打在了黑尾金身上。

  黑尾金手上被打出了紅色的印記，他依舊不偏不躲，昂首挺胸地說道：「還是之前的那句話，你們有沒有覺得克尹提亞與愛麗絲有些許的相似。」

  「這種相似不光是外貌上相似，更多的是一種神似。」黑尾金說完直接閉嘴，看了看旁邊的愛麗絲。

  此刻的她閉目養神，雙手平放在長裙兩側，均勻的呼吸著。

  「簡直是胡言亂語！」牧師罵道，「讓他們跪下在主面前懺悔！」

  可後面的信徒並沒有用大棒擊打在兩人的身上，反而再次細細的打量起閉目養神的愛麗絲。

  像，這種氣質跟全息投影上的如出一轍，樣貌雖跟克尹提亞不是特別像。

  但正因為這一點不像，才是神來之筆。

  「在你們都快忘記自己的教條時，她初來乍到卻能很輕易報出教條的詳情。」

  「身為仿生人卻比在座的各位都具有思想。」

  「都說身體是靈魂的容器，你們就不曾考慮愛麗絲的靈魂是來自於何處嗎？」

  「所以我一開始就說了，仿生人沒有靈魂！」之前反對愛麗絲進入純心聖約會的老頭再次起身。

  「對。」黑尾金背手轉身正式他，「仿生人作為機器人是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他們只是程序。」

  老頭一愣，沒想到黑尾金會這麼說。

  「仿生人沒有靈魂！」黑尾金想舉起雙手讓自己顯得更有氣勢一點，但奈何手被綁住，舉不起來，只好讓肩膀打開，提高音量。

  「仿生人作為新時代科技的產物，為了區別它們與人類，設計師會在它們的程序里鑲嵌一個底層代碼......」

  「只要你對仿生人提出『你有靈魂嗎？』的問題，仿生人一定會回答你，沒有。」

  「這是他們的設定，從出廠就被制定好的設定，所有的仿生人都會這麼回答。」

  「可你們還記得愛麗絲的回答嗎？」

  「『放你娘的狗屁』，就是她的回答。」

  在黑尾金鏗鏘有力的話語下，信徒們陷入沉思。

  「仿生人生來沒有靈魂，作為程序，它們有很多沒有辦法突破的禁制。」

  「可愛麗絲突破了，我們都見到了。」

  「胡言亂語，胡攪蠻纏！」老頭聽不下去了，憤怒的制止著，「將這兩個叛徒拉下去，打入天牢！」

  老頭在教會裡很有地位，話語剛落，旁邊的教徒就已經用幾根大棒準備把黑尾金與愛麗絲架走。

  「仿生人沒有靈魂，這話是從你自己的口中講出來的。」黑尾金比他喊得更大聲。「這也是社會的共識，可現在愛麗絲就是擁有了靈魂！我們都無從否認！」

  「身體是靈魂的容器，是神將靈魂放進人類的肉體！」黑尾金已經被木棒擊打，跪倒在地上。

  「神明有能力將靈魂放進肉體這個容器，也有能力將靈魂放進仿生人這個容器！」

  他的身軀被眾人按住。

  「世上唯一有靈魂的仿生人，恰巧的來到了純心聖約會，又恰好的和克尹提亞有些像，種種加在一起，是哪個神放的靈魂你們他媽的心裡沒點數嗎！」

  他發出了怒吼。

  信徒手裡的動作慢了下來，黑尾金覺得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也沒那麼大了。

  「你們做什麼！把他們壓下去啊！」

  眾信徒有些為難的看著老頭和牧師。

  黑尾金賭贏了。

  純心聖約會就算在怎麼不對勁，他的信徒們也都是虔誠的，既然虔誠就沒理由不信仰自己的神明；沒理由不信仰克尹提亞！

  「呵呵呵。」另一位看上去很和氣地老頭笑著站起，「孩子，我承認你說的是有幾分道理，我們肉體中的靈魂確實是由主放置的。」

  「但有一件事我想你弄錯了，克尹提亞是神女，她，不是主。」

  「放你娘的屁！克尹提亞不是主你們放這麼大的塑像在這？」黑尾金罵道

  「那只是紀念神女的塑像。」

  「呵」黑尾金氣急反笑，「你扯的這個理由你自己信嗎，教堂不放神的塑像放神女，那你們的神呢？」

  「老子問你你們的神呢？」

  「你們一幫信徒都你嗎是傻缺嗎？自己的主是誰都不認識了嗎？這裡有人在顛倒黑白污衊你們的神是神女啊！」

  笑容老頭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把他們押金天牢，好好反省。」

  「c你們md，你們連自己的神都不認，你，你們！才應該是被押進天牢的人！「黑尾金與愛麗絲被強行蒙上眼罩，押送去了遠方。

  被架著也不知道走了多遠，似乎是被丟進了電梯。

  黑尾金能明顯地感覺到失重。

  黑尾金努力的往愛麗絲身邊挪著，愛麗絲也在努力靠近著他。

  倆人手腳都被捆得很紮實，雖然看不到，但想來他們的蠕動的動作肯定很好笑。

  「把想說的都說出來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效。」黑尾金小聲的說著。

  「沒事，我相信你。」愛麗絲語氣帶著笑意。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