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蝕月

  四年後，一個深夜，雲墨守在部落周圍，舉著枯瘦的火把，忽來的狂風剎滅了唯一的火光，周圍瞬間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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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勁，老將軍，你有沒有嗅到血的味道？」

  無牙忠：「少主，你是說有夜襲？」

  無牙雲墨：「月食之夜......我的心裡總不安寧。麻煩老將軍趕緊去找父親，今晚必須加強防備，這股血味——很濃。」

  無牙忠騎著馬飛快的走了，留下無牙尚道和無牙尚義兩兄弟護在周圍。

  尚道：「少主，既然如此，應該趕緊把婦女和孩子叫起來，儘快轉移到死窟才是。」

  雲墨：「好，先生去做這件事，我來保護尚義。」

  無牙尚道輕輕拍了無牙尚義：

  「不會有事的，好好跟著少主，等哥哥回來。」

  他飛身上馬，一騎絕塵，消失在了黑夜中。

  另一邊，老將軍來到首領的居處，輕輕地叩門。過了一會，夜中來開門的不是君月而是羅雨，君夫人有些驚訝的看著這位老人家。

  羅雨：「老將軍，深夜來此，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無牙忠：「是少主的預感，今晚必有敵襲，還請君夫人轉告領主，馬上做好應戰準備。」

  羅雨：「雲墨這孩子，真是辛苦她了，老將軍隨我入室吧。」

  無牙忠：「好好，君夫人請。」

  月亮的光芒徹底消失，雲墨又生了一堆火，勉強維持了光和熱，她內心的不安和恐懼在漸漸增加，她在試圖說服自己，或許一切都是假的，自己的預感有誤，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夜晚......

  烏鴉們棲在樹上，反常的啼叫。

  無牙尚義：「少主，哥哥消失在黑夜裡了。」

  無牙雲墨：「沒事的沒事的，尚道的實力你還不清楚嗎？而且，或許我猜錯了呢，今天大家也會平平安安的，你哥哥、你爺爺還有你都不會有事。我弟弟，我父母親也不會有事的，哪怕我的血流幹了，也不會讓部落陷入危險，你相信我就好。」

  陰風驟起，火苗詭異的搖曳，忽來的一聲慘叫，徹底的撕裂這個夜晚......

  無牙尚道走後不久，便遇到幾名身著黑衣，潛伏在角落中的人。他冷靜地下馬，盤問道：

  「你們如果不是本部落的人，那就是來找死的嘍？」

  寶劍閃著寒芒出鞘，無牙尚道與七八個敵人廝殺起來......

  慘叫聲從第一下開始便連綿不絕，沒人能聽出到底是本族人還是敵人的聲音。無牙雲墨慌了，四面八方的聲音讓她亂作一團，很快，二十幾名敵人出現在她身後，她的眼中浮現著暴怒，骨子裡的殘忍開始浮現。她暴躁地叫了一聲：

  「尚義，記住，不要留活口！」

  領主居處里，君月已經佩戴好鬼冥刀和鬼靈弓，和老將軍準備出門。他最後輕輕吻了一下妻子和兒子，羅雨輕輕的回吻。

  羅雨：「不會有事的，和以前一樣，平平安安的回來。」

  君月：「嗯，你也是，趕緊和兒子去死窟避險，險情結束之前不要出來。」

  丈夫飛身走了，妻子的心惶恐，趕緊帶著兒子離開家門。

  芫血：「媽媽，怎麼了？」

  羅雨：「沒事，快跟我走，咱們去死窟。」

  芫血：「可是爸爸呢？」

  羅雨：「快走。」

  母子兩個每經過一處房屋，便趕緊叫起裡面的婦女和孩童。男人們則是收拾好武裝，盡最快速度向領主那裡集合。很快，沖天的火光照亮了月食的黑夜，煙塵和血液混合形成濃厚的味道。

  在一種無形的混亂中，羅雨和芫血在避險的隊伍中走失了，失去了火光，芫血嚇得一動不動。

  芫血：「媽媽，我怕。」

  羅雨：「沒事的，媽媽保護你，咱們就在這不動了，老老實實等天亮吧。」

  芫血：「可是爸爸和姐姐他們，他們會不會死？我......我幫不上忙，但是我，我不想媽媽也死，我也不想死，嗚嗚嗚哇哇哇。」

  羅雨：「你才八歲，別想亂七八糟的，咱們的族人都不會有事的，聽話，乖。」

  芫血的哭聲很快吸引來了敵人，十幾個人迅速把母子兩個圍住。

  「呦呦呦，還有這麼漂亮的娘們，來啊，把那小崽子砍了，哥幾個把那娘們帶回去好好享受享受。」

  羅雨揮手，大地崩裂，長出無數道結實的荊棘藤，將這群敵人捆了個牢牢實實。

  羅雨：「我送你們去見閻王，想好怎麼闡述生前的罪過了嗎？」

  「你，你是什麼東西，啊啊啊啊啊啊！」

  荊棘的刺扎進血肉，迅速吸收血液中的養分，猛烈地生長。巨荊棘的刺將這群強盜捅穿，扎進肺里，扎進腿中，刺入大腦，最後整個人完全被荊棘吸收，成為荊棘的一部分。

  剛剛還哭的芫血，已經被母親嚇到不敢哭了。

  「媽媽，你......」

  羅雨淡淡吻了兒子的頭：

  「你什麼都沒看見，乖。不會再有人來傷害咱們了。」

  她輕輕拍地，大地活化形成一座小小的堡壘，穩穩地守護著他們。

  但戰鬥遠沒有停止。

  無牙尚道身上受了幾處劍傷，血液緩慢的流出。他捂住傷口，拼命的回到雲墨身邊。無牙雲墨的身邊早就躺滿了屍體，白髮濺滿了血，雙目赤紅，她死死的盯著每一個還沒倒下的人。無牙尚義則是匿於9暗中放箭，每一個試圖偷襲的人都會被射穿，無牙尚道趕緊站到雲墨面前，替她擋住敵人的進攻。

  尚道：「少主快去領主那裡，這裡我來擋住，絕不允許這些畜生越過這裡一步。」

  尚義：「哥哥，你別逞強了。你看不出來自己傷的多重嗎？」

  雲墨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示意尚義從樹上跳下來，趕快和她一起走。

  無牙尚義最後看了哥哥一眼，看著他守護的背影，痛哭不止，失去理智的咆哮道：

  「下輩子，你還要做我哥哥！」

  尚道笑了，血化的力量解禁，手和腳都變成鋒利的爪，淒白的長髮在風中飄搖，瞳孔射出兇狠的血光，他每往前走一步，敵人們就往後退幾步，即使還剩下了十幾個敵人，卻沒一人再敢往前。那十幾個人中的頭目大吼：

  「怕什麼，殺了他，奪了大門讓後面的兄弟進來，無牙部落就是我們的，兄弟們，上，上啊。」

  任憑他喊兩遍三遍，也沒一個人敢動：

  「老大，他是一夫當關守著大門，我......我們不好攻擊啊。咱們還是去南邊，和主力匯合吧。」

  「放屁，什麼不好攻擊，我看你們就是怕死。」

  首領一刀砍掉了那人的頭，大環刀上滴著鮮血。

  「怕死的，現在我就砍了他，給我上，聽見了嗎，通通給我上！」

  「這......這，兄弟們，保命要緊，跑，跑啊，閻王來了，閻王來了！」

  只剩下那個首領和尚道面對面，他哆嗦著往後縮了縮。故意大聲的說：

  「我，我就不信，你......你能厲害到哪去。」

  一瞬間，尚道沖了過來，打折了他的左右雙臂，把他狠狠地按到地上，左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首領憋的滿臉通紅，雙腿痛苦地抽搐，尚道俯身到他耳邊，輕輕耳語：

  「你就好好享受咽氣的過程吧，畢竟一個人，一生也只能享受這一回......對我來說很短暫，可是對於你，呵呵......我這人有個壞毛病，看到那些侵略別人家園的人，就喜歡慢慢折磨死他......」

  稍一用力，就掐斷了他的脖子。

  綿軟的感覺湧上尚道的身體，血化被迫解除了，他將身體用力向後仰倒，倒在部落的大門前。視線有些模糊，呼吸有些緩慢。時間不再流動，對於他來說，這一刻靜止了。

  「弟弟，母親和祖父全拜託你了，不要辱沒我們家族的尊嚴，尤其是父親的英靈。你說得很好，下一世我還要做你哥哥，我們還能再見......母親，兒子不孝，沒能為您養老送終，我欠您的恩情，和欠弟弟的那份，下一世一起還了吧......」

  喉嚨痛苦的抽動一下，他帶著對家族的擔憂合上雙眼。

  「時間到了，請上路吧，跟我們來。」黑白二將這樣說道。

  只有他能聽到，鬼兜鈴響了，這是冥府的使者專為烈士送行的哀曲。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