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族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去到一片河邊安靜的草地。羅雨在一旁抱著還在襁褓里的小兒子，悠閒地曬著陽光。雲墨在稍遠一些的河流旁做好了準備，等待父親的考驗。

  父親對女兒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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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教你的武技，掌握了多少？給爸爸看看」

  雲墨深呼吸了幾次，然後將自己的影子化成液態附著在身上，影子形成了一副盔甲，顯現出扭曲的形狀，盔甲如同墨水慢慢向地面流淌，大概只維持了兩分鐘，氣喘吁吁的雲墨被迫結束了武技。

  在一旁的君月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很仔細地看著女兒，把她抱了過來。

  「『黑影胄』練了多久？」

  「爸爸上次教我以後，我就一直在練。每天都有練。」

  「我當時只是給你示範了幾遍，你是怎麼琢磨出來的？」

  「我試著讓影子活化，一點一點的附體，最後真的成功了！」

  君月在女兒臉頰上吻了一下，內心有說不出的喜悅和激動。

  「還學會了別的嗎？」

  雲墨搖了搖頭。

  「很好，沒關係，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對你再也不需要苛刻的要求了。」

  君月把女兒舉高高，開心的搖著，雲墨開心的哈哈笑。

  「爹爹再給你展示你一個新武技吧，比上一個要難好多，你看看就好，不用刻意的去學，等年紀到了你自然而然就能用出來了。」

  君月腳下的影子如同富有生命力，開始伸出觸手，這些觸手瞬間轉化成鋒利的兵器，隨他的掌控，自如的攻擊任意方向，甚至觸手可以把主人包圍起來，形成如鐵壁般的防禦。之後君月收回了影子，走到雲墨身邊。

  「這一招叫做『黑牢』，是我們家族的絕技，可攻可守，只是要耗費較多的血氣。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變得更強壯了，這一招也就能用出來了。」

  「很難學嗎？」

  「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學。但是對於爹爹來說，當時真的很難學。你祖父把這招教給爹爹的時候，爹爹每天廢寢忘食的練習，一直練了三年，等到十八歲那年才完全掌握。現在想想，當時練習真的很痛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君月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

  「不用有壓力，雲墨，慢慢來，慢慢就會了。」

  「嗯嗯嗯」

  小孩子露出天真的微笑。

  另一旁的羅雨，和懷裡的芫血都睡熟了，金色的陽光披在母子的身上，綠油油的草地仿佛柔軟的床毯，強行把人拉入夢鄉。

  「娘親真是的，萬一弟弟被大灰狼叼走怎麼辦！」

  「沒事的，這種地方不會有狼，咱們過去吧。」

  父親牽起女兒的手，一步一步向著羅雨走過去。走到一半，君月突然想起了什麼，略有些著急的對雲墨說：

  「雲墨，你將來想繼承爸爸的位置嗎？還是說，你希望把這個位置讓給你弟弟？」

  無牙雲墨一時沉默，呆呆的看著父親。

  「你弟弟還小，眼下危機四伏，別的部落一直盯著我們的領土。我急需一個有力的繼承人，能領導新一代無牙部落的精英，但是等到你弟弟長大成人，還要好久好久，到那時恐怕……如果你想當領主的話，爹爹給你鋪路，好不好？」

  小雲墨想了一會，天真的點點頭。君月也點頭微笑。

  雲墨輕輕掙開父親的手，朝著母親跑了過去。

  「娘親，太陽曬屁股啦!」

  雲墨用手指輕輕戳母親的臉，羅雨還是穩穩的睡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好啦，別鬧了。讓你娘親多睡一會，她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本來身子就弱。爹爹給你做些東西吃，你在這等一會，雲墨。」

  君月在小河旁邊生了一小堆火，收起河中布好的網，把上面的魚蝦都摘乾淨，穿在樹枝上，開始慢慢的烤。

  「爹爹，娘親也該吃午飯了，叫她起來吧。」

  「不用急，咱們給她留一些就好，她吃不下太多。七年前，她剛生下你，身子就虛弱的不行，過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沒調理好，然後又生下你弟弟，她已經很辛苦了。不要去打擾她。」

  雲墨慢慢跑到父親身邊，捧起小臉等著烤魚。

  「雲墨，將來要幫母親照顧弟弟，很多事她都無力去做，爸爸只能拜託你了。」

  君月把烤好的小魚串塞到雲墨手裡，輕輕地摸摸她的頭，然後捏了一下小臉蛋。

  午後的陽光從葉子的間隙中射出來，灑在地上變成一片一片的光點。河中波光粼粼，時間仿佛慢下腳步，讓這個寧靜的午後變得漫長且舒適。晴朗的天空偶爾飛過幾隻鳥兒，慢慢的落在一旁的樹枝上，乾淨地唱著歌。這一瞬間，君月恍惚了，仿佛看到自己的孩童時代，又看到自己和妻子初戀的時候，看著自己的家人，他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部落遷徙之後紮根不穩，現在又要受到針對，應該怎麼辦呢？美好的心情突然變得複雜煩亂，讓君月再次煩惱起來。

  「爹爹！」

  雲墨輕輕抓住君月的衣角，把他拉回了現實。

  「魚和蝦都要糊了，快吃吧。」

  雲墨把烤好的小魚小蝦拿下來，遞給君月，催促他趕緊吃。

  另一邊，羅雨打了個哈欠，輕輕地醒過來，抱著小兒子一點一點地走過來。

  「你們訓練得怎麼樣？」羅雨問。

  懷裡的小芫血咯咯的笑了起來。

  「蠻好的，雲墨做得很好，還需要繼續進步，不能驕傲。」

  羅雨微笑著點了點頭。

  羅雨：「你要不要抱抱弟弟？和你弟弟親近親近，以後你可以把你爹爹教你的都教給他，做他最好的老師。你們姐弟倆，後半生一定要相依為命的。」

  雲墨接過襁褓，懷裡的芫血甜甜地笑了，雲墨和弟弟緊密的貼貼。

  雲墨：「弟弟叫什麼名字啊？」

  羅雨：「叫『無牙芫血』，我和你爹爹昨天剛想好的，還沒告訴你。」

  雲墨：「『芫血』是什麼呀？」

  羅雨：「是『芫血花』，等你長大了，娘親帶你去看看，很漂亮的，紫芫果就是芫血樹結的果實。酸甜味道的，藥用價值也高，並且非常稀有呢。」

  雲墨吮著手指，想了一會。

  雲墨：「娘親見過的東西，我都沒聽過。」

  羅雨：「你還小，你當然沒聽過。」

  君月：「爸爸也沒見過，你娘親去過好多神奇的地方，見過很多咱們這沒有的東西。」

  雲墨看著懷裡的弟弟，稍稍有些不滿。

  「那我是什麼！」

  羅雨：「雲墨山參是珍稀的藥材，幾十年難得一見。傳說它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並且只生長在環境惡劣的地方，這裡是不會有的。」

  雲墨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啃烤魚。

  羅雨：「小心些，別卡嗓子，一定要慢慢吃，慢慢的。」

  羅雨坐到女兒的右手邊，幫她摘了一些魚刺。把小塊細碎的魚肉餵給雲墨吃。

  一家四口度過了一個安寧的午後，慢慢的接近黃昏，君月滅掉火堆，帶著家人回到居處。

  剛入夜時，君月有些激動的抓住羅雨的手。急切的說：

  君月：「這孩子是奇才，恐怕幾十年難得一見。她能出生在無牙部落，而且還是我們的女兒，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福氣，夫人，我想讓她繼承領主的位置。」

  羅雨：「我不能干預這樣的事，但是你覺得雲墨的天賦很好的話，我相信你的判斷就好了。」

  君月：「黑影胄這一招，大多數族人都要十五歲左右才能熟練掌握，甚至有些人到了十五歲也不會用。這孩子剛七歲，就能用出雛形……當年父親教我的時候，讓我在烈日下一遍遍的練，我太知道有多困難了。流了好多汗，受了好多傷，也只是達到了剛剛掌握的地步。自我當上領主的九年來，看著新一代族人成長，也從來沒見過有人具備像咱們女兒這樣驚人的天賦。我可以肯定的是，雲墨一定是一族的希望，甚至整個華夏大陸也不會有人能超越她的天賦。如果芫血也能和他姐姐有同等的天資，那我就可以將家族放心的交給他們姐弟倆，直到撒手人寰的那一天也不需要有任何顧慮了。」

  「別說這種喪氣話，雲墨還太小了，就算她有過硬的本領，也需要你親手來教導她，你是她最好的老師，也是整個部落的首領。現在整個家族的中心在你身上，即使你確定她是繼承人，也不能這麼早暴露意圖，那些元老們怎麼辦，他們是不會同意一個女孩繼承部落領主的位置的。」

  「嗯，這些事我都知道。謝謝你。剩下的事我來想辦法。」

  君月輕輕吻到羅雨的唇，羅雨抱住他，深深地吻了回去。

  君月：「我真的很驚喜，她有改變家族的命運的能力。她會超過我這個父親，超越無牙歷代前輩，成為最強的一位領主。我相信咱們的女兒。」

  「她的前路都是荊棘，她一個女孩子，你要讓她吃這樣的苦嗎？」

  「你別擔心，我會盡力的。盡力讓她在領主之路上走的安全平穩，但是......如果她不來做，還有誰能支撐未來的部落呢？這是我這個父親欠女兒的，也是我欠族人的，沒能給大家帶來和平時代。」

  君月盯著窗外，仿佛看到烈日已經升起，乾淨漂亮的光射入他的雙眼，他百感交集，把妻子攬在懷裡，輕輕地愛撫她的長髮。

  「她究竟會變成光，還是無盡的黑夜呢，親愛的？」

  君月自顧自地問道。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