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動手

  幾番打聽之下,徐雲逸來到城西的一間屋子的街道前,街道已經圍滿了人,徐雲逸擠開眾人,進到裡面。

  眼前官軍手持長矛攔著眾人隔離開,街上空地擺著八具蓋著白布的屍首,有些屍體的白布已經是有血滲出。

  有三具小的屍首格外矚目,徐雲逸握緊雙拳,他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就在此時,一個滿臉是血,額頭帶傷的婦人被官軍從院中押出。

  徐雲逸看到婦人,心跳似乎停了下來,婦人也看到了人群中醒目的徐雲逸,一個月來他又長高了些,婦人滿眼通紅,散亂著頭髮,貌若癲狂,向著徐雲逸張口嘶吼著,口中滿是鮮血,卻是被割了舌頭。

  官軍見有些拽不住婦人,一橫杆敲在婦人腦後,婦人暈了過,握緊拳頭,青筋暴起,這是報復,赤裸裸的報復。

  徐雲逸滿臉怒容,嘴裡念叨著:「人命就當真如此不值錢嗎,只是這麼一件小事,就屠人滿門」。

  身前站著的官軍,聽到徐雲逸嘴說的話,頭也沒回,自顧自地說道:「修行者面前,人命算得了什麼啊,唉。」

  徐雲逸臉上抽動著,扯出一個微笑,問道:「小哥可知道那修行者上哪了?」

  官軍道:「雖然修行者不拿人命當回事,但是鬧出這個事還是要有個交代的,應該是在城主府上喝茶呢吧。」

  他轉過頭去,想看看是什麼人,卻沒見方才的人的蹤影,此刻的徐雲逸半低著頭,大步走向齊陰城城主府。一身的殺氣宛若凝成實質,隔著老遠的人都感覺背後汗毛聳立,聽聞這事的官軍從各街道圍了上來。

  

  「站住!你是何人?」官軍攔在徐雲逸身前,問道。

  徐雲逸一愣,回過神,殺氣散去,看著眼前的官軍說道:「我是道渺宗徐雲逸,各位官爺有什麼事嗎?」

  「可有證明?」官軍一聽是道渺宗的人,並未放鬆,於是問道。

  徐雲逸掏出道渺宗腰牌,官軍接過一看,行了個禮說道:「原來是道渺宗仙師,在下打擾了,仙師還請收一收氣息,莫要引起騷動。」

  「官爺行分內之事,不打擾。」徐雲逸客氣說道。

  見眼前仙師如此客氣,官軍還有些不習慣,連忙擺手說道:「仙師真是客氣,打擾仙師,是在下不對。」

  徐雲逸心裡感嘆一聲,問道:「此前我有一友人來到齊陰城,喚作邵敬容,不知是否還在城中?」

  官軍聞言,笑道:「邵仙師此刻正在城主府上與府主交流仙道,我可帶仙師前去。」

  徐雲逸聞言說道:「就不打擾官爺了,我自行前往就是。」

  官軍聞言也沒再推脫,行了個禮就自行離去,徐雲逸只身前往城主府,城主府位於城東,占地頗大,徐雲逸來到城主府前,府門長五米高三米,一對鎏金獅子立於門前,甚是氣派。

  徐雲逸上前,掏出腰牌對著一名官軍說道:「請問邵道友此刻是否還在府上,可有說過何時離去?」

  站崗的官軍行了個禮,回道:「邵仙師此刻還在府上,府主說要招待三日。」

  徐雲逸沒有說話,對著官軍說道:「那便不打擾了。」

  官軍聞言,也並未說什麼,只是道:「仙師慢走。」

  徐雲逸回到執事館,金鋒見徐雲逸臉色不太好,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紫雲宗修的道,不容他們忍下任何事,所以白日我說你做錯了。」金鋒說道。

  徐雲逸聞言握緊拳頭,問道:「金師兄,他二人是什麼修為?」

  金鋒聞言,說道:「下三境玄門。」

  「我打得過嗎?」徐雲逸問道。

  「若是被你近身,我也落敗。」金鋒說道。

  徐雲逸錘了一把桌子,金鋒接著說道:「你行事不可以藉助道渺宗的名頭,如果你身份被發覺,道渺宗保不住你。」

  徐雲逸聞言,咧嘴一笑道:「我賭道渺宗一定保我。」

  金鋒聞言頓了一會,說道:「明日上山。」

  徐雲逸知道金鋒雖然不想攔自己,但也不會出手,今天如果他要出手,就只有今天。

  徐雲逸道:「多謝金師兄。」

  入夜,月光皎潔,一身夜行衣的徐雲逸翻過窗口,躍上房頂,朝著城主府方向而去,他收斂住渾身氣息,腳步在黑夜中沒有發出絲毫聲響。此刻的金鋒在房中閉眼打坐,身旁的梟彖卻是自行出鞘,飛出窗口,方向正是徐雲逸離去的方向,金鋒睜開眼,看著離去的梟彖滿眼幽怨,嘆了一口氣,繼續打坐。


  徐雲逸落在城主府房頂,城主府占地頗大,他不知道此刻邵敬容二人的具體方位,只能慢慢摸索,只覺得臉上一癢,驚得徐雲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後躍,踏碎幾片瓦片,在這寂靜無聲的黑夜裡聲音格外清晰。

  「是誰!」房下幾道聲音喝道,幾人躍上房頂,卻沒見人的蹤影,幾人分散開,在四周巡迴。

  徐雲逸此刻正趴在房檐的橫樑上,一動不敢動,一臉無奈地看著懸空的梟彖。

  梟彖劍穗晃了晃,似乎在說:「小子忒大驚小怪,如此沉不住氣。」

  如今被人發現,只能愈發小心,這城主府這麼大,也不知如何尋找,正在這時,梟彖自行向前飛去,徐雲逸見狀,跟在梟彖身後,幾個縱躍間,也沒人發現徐雲逸,徐雲逸索性就不再小心,安心跟在後面。

  鑽過幾個院子,來到一個院子中,院子很大,房子也很大,梟彖在此處停下,徐雲逸知道梟彖想必是帶路來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金鋒的意思,他沒有多想,輕手輕腳來到房門外,只聽到房中發出不可描述的聲音。

  徐雲逸心中暗罵,白天殺了人晚上還在這苟且,真是畜生。又是一個翻身,翻到房頂,揭開瓦片,大床上二人正是邵敬容二人,二人坐著,耳鬢廝磨,女子滿面桃紅,坐在邵敬容身上聳動著,喘著粗氣,快活得很。

  徐雲逸握緊拳頭,突然發覺自己居然沒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此後得想想辦法,正想著怎麼出手才好,梟彖飛到徐雲逸身前,抖了抖劍柄。

  徐雲逸會意,抓住劍柄,輕輕落到院中,做了個起跑的姿勢,瞄準床所在的方位,雙腿用力發出一陣爆響,院中的石磚飛出十幾米遠,石磚碎片深深嵌在院牆上,房門爆碎,一抹寒光自房門的碎片中亮出,坐在邵敬容身上的女子正閉著眼享受,聽到動靜,睜眼只看到一抹寒光,雙手立刻護在胸前,徐雲逸可沒打算收下留情,女子脖頸出現一條血線,女子雙眼瞪圓,視線旋轉,她看到了自己的身子,多完美的身子啊,這是她腦子裡出現的最後念頭。

  徐雲逸藉助沖勢踏在房中牆上,腳下一蹬對著床上的邵敬容就是一記上撩,邵敬容從床上翻開,女子的身子被劈作兩半,徐雲逸又是向後一揮,邵敬容手中一招,一把扇子從衣服堆中飛來,擋住這一劍。

  「你是白天那人!」邵敬容怒目圓睜呵斥道,他認出了梟彖。

  徐雲逸沒有說話,甩了甩手中的劍,用不慣,索性將梟彖一扔,握拳就沖了上去。邵敬容見狀手中扇子一揮,徐雲逸感受到了危機,慌忙翻身閃過,一道勁風橫掃,掀起大片地磚,房中牆壁也被打出一個直徑兩米的破洞。徐雲逸見狀心一沉,一腳將身旁的衣物掃向邵敬容,邵敬容見狀忙扇扇子,衣物被切割成碎片卻不見徐雲逸的身影。

  只覺下體一陣劇痛,邵敬容眼前一黑,隨後胸口又是一陣劇痛,邵敬容睜開眼,見一隻血手手中抓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我....與你有何仇?」邵敬容想轉過頭。

  「那小孩跟你又有什麼仇。」

  徐雲逸用力一抓,心臟碎成碎片落在地上,徐雲逸收回右手,左手撿起梟彖,縱躍間迅速離開了城主府。

  「紫雲宗.....不會放過你,你.....等著吧。」邵敬容跪在地上,低著頭,失去了氣息。

  此刻紫雲宗中,兩塊命牌碎裂,看護弟子大驚,只聽見邵敬容的命牌中傳出一道聲音。

  「殺我者,道渺宗徐雲逸!」

  城主府中的動靜驚動了所有人,待眾人來到院中,只見破爛不堪的房中,裸著上身,胸口一個前後透光血洞的邵敬容的屍身,城主大驚,吩咐眾人戒嚴全城。

  聽著街上的官軍跑動的聲音,徐雲逸在執事館後院中洗乾淨手上的血漬,將包裹梟彖的衣物燒乾淨,安撫了一會梟彖,此前徐雲逸隨手將他扔掉的行為梟彖生氣了,徐雲逸只要一碰梟彖梟彖就扎徐雲逸的手,徐雲逸好說歹說,兩次馬殺雞,梟彖才不鬧彆扭飛回到了金鋒的劍鞘之中。

  徐雲逸走上二樓,金鋒站在房門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徐雲逸。

  「金師兄,還沒睡吶哈哈。」徐雲逸打了個哈哈笑道。

  「腰牌還我。」金鋒說道。

  徐雲逸掏出腰牌,遞給金鋒。

  「早些休息,明日上山。」金鋒並未多說什麼,轉身進入了房中。

  徐雲逸撓了撓頭,也並沒有多想什麼,進入自己房中一覺睡到了天亮。

  第二日一大早,徐雲逸拿著手中的吃食一邊吃著一邊跟在執事館執事的身後,街邊的官軍在盤問著行人,見到道渺宗執事也沒有人上前詢問,徐雲逸見此嗤笑一聲。


  三人來到城中,傳送陣立在一座高台之上,有不少人在高台下排隊,都是一些修行者,還有一些騾馬。高台以青磚堆砌,壘起十多米,呈八角形,四周立著八根柱子,柱子頂端有一些徐雲逸沒見過的晶石閃閃發光,柱子上刻有銘文,延伸至高台上。

  執事與高台下方的紫袍修行者說了幾聲,紫袍修行者看了一眼徐雲逸與金鋒,點了點頭。執事帶二人來到高台上,高台面積有三十多平,中間刻畫著繁雜的符文,執事示意二人走到陣中央,徐雲逸金鋒走到陣中,柱子頂部的晶石亮起,由上至下,銘文一個接一個亮起,逐漸延伸到高台的陣法上,陣法上刻的銘文也逐一亮起。

  徐雲逸只覺得眼前一陣白光,他不自覺閉上眼,再睜開眼時,眼前已經是另一番景象。

  只見雲海間幾座山峰漂浮其上,山峰間以石橋相勾連,眼前石板路延伸,兩旁是林立的店鋪,有萬卷樓、素衣坊,靈膳坊等等,街上人流攢動,都是修行者,似乎也有不少普通人。石板路盡頭是一條不知有多少階的階梯,階梯最頂處有一座金頂大殿。

  「這便到了道渺宗,在道渺宗中,可不能如在下面這般行事。」金鋒告誡道。

  「曉得曉得,金師兄說下面,莫非這道渺宗是在空中?」徐雲逸問道。

  「是也不是,道渺宗以道渺山為主峰,以主峰牽引五座山峰。金師弟且隨我去事務殿,我也就交差了。」金鋒答道。

  金鋒走在前面,徐雲逸跟上,與之前一般的傳送陣時而亮起白光,有不少人從中走出。沿著街道走了大概五六百米,轉了幾個彎,就到了一座大殿前,大殿上寫著三個燙金大字,事務殿。

  金鋒帶著徐雲逸走到殿中,殿中青袍弟子見到金鋒行了個道揖。

  「此番下山,帶回此子。」金鋒掏出一枚青色令牌,放在青袍弟子的桌上。

  青袍弟子接過,說道:「師兄稍待片刻。」

  徐雲逸見著好奇,問道:「金師兄,那是什麼?」

  「這是事務令,道渺宗弟子以此憑證結算獲取宗門貢獻。」金鋒答道。

  「宗門貢獻?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能通過宗門貢獻換東西對吧!」徐雲逸搶答道。

  金鋒瞥了一眼徐雲逸,說道:「不是,宗門弟子每年都要獲取足額的宗門貢獻,若是不夠,會被驅逐出宗門。」

  「好現實啊!修行也講績效考核啊!」徐雲逸驚道。

  「什麼是績效考核?」金鋒疑惑問道。

  「沒什麼,就是人人都是牛馬。」徐雲逸感嘆道。

  金鋒沒聽懂,只是搖了搖頭,青袍弟子回來,對著金鋒說道:「金師兄,您的事務已確認,師兄辛苦了。藥峰會派人前來。」

  金鋒點了點頭,對著徐雲逸說道:「徐師弟,就此別過。」

  徐雲逸對著金鋒行了個道揖說道:「多謝金師兄護我一路。」

  金鋒回了個道揖,道:「分內之事而已」

  感受到背後梟彖的躁動,金鋒接著說道:「梟彖與你親近,平日無事可來劍鋒尋我,報我名字即可。」

  徐雲逸笑道:「一定一定。」

  金鋒走出大殿,梟彖的劍穗向著徐雲逸揮了揮,似乎是在說:「有空來玩啊~」

  金鋒御劍,化作一道流光離去,徐雲逸這才第一次見識到金鋒的御劍速度,一旁的青袍弟子看著遠去的金鋒,笑道:「師兄如何能與劍修的劍親近,一般人可做不到?能否教教師弟我?」

  徐雲逸也笑道:「想必是我長得帥哈哈哈。」

  青袍弟子無語,轉身返回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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