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克隊長

  天光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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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隨行騎士熟練的收拾起營帳，班澤塔則拉著華爾士在一旁做著道別。

  「老師，既然確認你沒事，那我也準備回王城了。」

  老人輕輕頷首沒有回話，而是看著不遠處正拿著木棍在草地里大殺四方的霍爾。

  班澤塔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眼角微微抽搐。

  「老師，既然覺得他是個好苗子，為什麼不自己教他。」

  華爾士似乎這才反應過來，頓了頓後開口說道：「我老了，而且他也不是能安安分分在村里住下的人。」

  對於老師的判斷班澤塔還是比較認同的，回想起這半天的相處，他覺得霍爾不只是簡單的不安分而已，更像是一個對任何事物都充滿了好奇的孩子。

  這一路上不是在草地里抓蟲子，就是在樹上摘蘋果，或者在河流里捕魚，就沒見他停歇過片刻。

  之前更是突然對著河水大喊什麼「格！里！菲！斯！」，把瞌睡中的華爾士老師都嚇了一跳。

  被狠狠敲打一番後這才稍微安靜一會，但很快又撿了根木棍跑草叢裡不知道在做什麼。

  真是個精神滿滿的奇怪少年啊。

  ……

  「你們在聊什麼呢？」滿頭大汗的霍爾剛一回來就看到兩人在這嘀嘀咕咕。

  經過剛剛一段時間的練習，他終於確認自己如今的這副軀體確實大有問題：

  身體年齡應該在10-12歲左右，雖然力氣一般，但體能卻意外的不錯，只不過像是被餓了太久，有點過於瘦弱。

  同時他還對武器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各種技藝也是信手拈來，就像天生被刻在骨子裡的一樣。

  但更重要的是借著河水的倒影，他終於看到了這副身體的樣貌，只能說和『劍風傳奇』里那個賣鉤子的幼年時期有九分相似。

  除了一頭的黑髮外，臉幾乎就跟捏出來的一樣，他差點就忍不住想檢查一下自己是否鬆弛了。

  另外，可能是因為身體年齡太小，在激素變化的影響下，他如今的精神狀態與穿越前也截然不同。

  最直觀的變化就是行為舉止更接近小孩了，這讓他偶爾會產生心裡想法和行為對不上的錯亂感。

  雖然至今仍沒有獲得任何關於這具身體的記憶，但秉持著來都來了的心態，他準備在這個世界好好探索遊歷一番。

  流淌著熔岩的死亡之山奧爾汀，積雪終年不化的海布拉高原，還有黃沙漫天的格魯德。

  這個世界有精靈，有龍，有山神還有各種奇異的種族。

  只要避開四處遊蕩的怪物，這裡就是他今後所要生活的樂土。

  「班澤塔他們準備出發了，你要跟著去海拉魯城堡看看嗎？」華爾士笑眯眯的看著霍爾說道。

  「爛慫城堡有啥好看的，我準備去拉聶爾山看龍。」聽到老人的提議霍爾一口拒絕，

  在他的記憶里，雖然中央海拉魯地區是整片大陸的中心，那裡也曾因海拉魯城堡和海拉魯城邑的存在而熱鬧非凡。

  其中海拉魯城堡作為王城自不必多說。但海拉魯城邑作為大陸最大的城市，不只是旅遊和貿易集散中心，同時也是連結各地的核心樞紐，在大災厄之前是海利亞人主要的聚集地。

  曾經大約有接近三十座村寨、城邑、神殿、駐軍地等圍繞在這片土地上。

  但話說回來，以上的一切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隨著大災厄的爆發，全大陸的海利亞人加起來也只剩下數百人口，還分布在寥寥四五個村莊裡。

  霍爾自然不想去看什麼古王國遺蹟，何況接近災厄的地方還有大量被污染的守護者。

  而聽到霍爾的話，老人華爾士只是點了點頭，便沒再多說什麼，作為近衛軍騎士長的班澤塔同樣沒把他的不敬之言放在心上，

  一來，霍爾是老師的救命恩人。

  二來，在他看來霍爾還只是個孩子。

  短暫的相處下來，他也很喜歡霍爾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

  所以他也只是笑著提醒了一句：「未滿十七歲可是禁止進入智慧之泉所在的拉聶爾的。」

  接著便轉頭看著老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老師，我準備返回城堡了，接下來就讓西諾他們陪你回去吧。」

  還不等老人開口拒絕，熟知老師性格的他又補充道：

  「他倆都很崇拜你，請你務必在路上指點他們兩手。」

  一旁的騎士西諾聽到這也眼前一亮，急忙開口說道：

  「是啊是啊，我從小就是聽著您的故事長大，一直期待能被你指導。」

  看著眼前一臉期待的年輕人，華爾士也不好再拒絕。

  而班澤塔看老師點頭應下，便順手接過隊員遞過來的韁繩，也準備上馬離開。

  此時，剛把營帳都收拾完的隊員卻走到班澤塔身邊提醒道：

  「林克隊長，這次收穫的怪物材料有些多，我們需要就近處理下。」

  「林克？？！」

  剛準備找老華爾士套近乎的霍爾在聽到這個名字後，頓時身體一顫，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湧來。

  他猛的一把抓住班澤塔拉著韁繩的右手，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粗獷高大的男人。

  在某個瞬間，這道身影似乎和記憶中那個英武的傳奇勇者開始重合。

  同樣的金髮，同樣的藍色瞳孔，同樣用劍，就連林克的老家也同樣就在哈特諾村。

  想到這裡，霍爾有些麻木的張大了嘴：

  「塞爾達這是給林克餵了啥！」

  不，不對。

  林克的原名好像是叫林克·林克，那難道是林克的後人？此時的霍爾下意識的沒敢往前想。

  班澤塔此時也被霍爾的動作搞懵了，困惑的看著眼前這個面色陰晴不定的少年，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良久之後，霍爾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下心情後，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和勇者林克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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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子山，

  據說是因為龍神從中間穿行而過劈開的山道。

  山風嗚咽著穿堂而過，捲起漫天草絮和落葉。

  在諾凱河緩緩流淌的河水中，兩隻棕藍色尾羽的白星鴨正交頸嬉戲。

  突然一顆飛來的石子在水面連續跳動幾下，白星鴨頓時驚起，離開的同時憤怒的看向岸邊。

  經過班澤塔的敘述，此時的霍爾大致搞清了時間線：

  四年前海拉魯王室降生了一位公主，根據傳統，她被命名為塞爾達。

  王國上下陷入一片歡騰，在離王宮不遠的海拉魯城邑更是為其組織了盛大的慶典宴會。

  之後國王羅姆便帶著王妃以及襁褓中的公主，前往初始台地的時光神殿進行洗禮，

  作為隨行騎士的班澤塔也是在那第一次見到了塞爾達公主。

  但不知發生了什麼，從神殿回來後的羅姆國王顯得憂心忡忡，立刻下令全國搜尋古代遺蹟。

  時間也很快過去，本以為一切重歸平靜。

  但就在前不久，國王卻突然宣布災厄蓋儂即將重新復活，同時命令駐紮在各地的軍隊開始大規模演習。

  班澤塔也是因為接下來的戰事，才提前回村。

  同時，霍爾也終於知道眼前這個壯碩的男人，正是勇者林克的父親，原著中那個只存在於隻言片語中的近衛騎士長。

  「你剛剛說的勇者林克又是怎麼回事？」

  班澤塔此刻滿臉困惑，卻又有些好奇，自家什麼時候和勇者扯上關係了。

  但霍爾此刻卻罕見的有些沉默，他自然可以選擇現在就將災厄的事情和盤托出，至於之後對方會如何選擇，後續劇情不論是變好或是變壞都與他無關。

  要是災厄真的因此被提前解決，他甚至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眾人的感激，一切都只需要他現在動動嘴皮子就好。

  但萬一，萬一因為他提前劇透帶來的蝴蝶效應，導致更多人喪生了呢？災厄提前爆發、勇者被暗殺、公主沒能覺醒……任何一點在當時看來不起眼的改變，都可能將結果引入完全不同的方向。

  前世的他只是個能管好自己吃喝拉撒就夠的普通人，這種將影響無數人生死的決定，他哪敢承擔？

  手中那顆稜角分明的石子被他越攥越緊，似乎些許疼痛才能緩解他此刻的焦慮。

  當然，眼下還有一條對他來說最穩妥的辦法，那就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走了之。

  遠離危險重重的海拉魯中央平原，去哈特諾村、卡卡利特村，再不濟可以去海邊的沃托里村，他大可以選擇在這些大災厄中倖存下來的聚居點定居。

  「你有哪裡不舒服嗎？」看到霍爾臉色愈發難看，班澤塔有些關切的問道。

  被突然打斷思緒的霍爾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苦笑著向對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對啊，我沒法心安理得的看著這一切發生，我也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

  「我這樸素的正義感，真帥啊。」霍爾默默感慨了一下。

  「？」華爾士完全不知道這小子又在搞哪出，剛剛還臉色難看的跟便秘了一樣，現在又突然一臉蕩漾。

  咋了，拉褲了？似乎能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惡臭，他默默向後挪了下屁股。

  但班澤塔此刻卻又陷入了糾結，勇者和我家到底啥關係你倒是說啊！

  看著眼前神情各異的兩人，已經下定決心的霍爾長舒一口氣。

  心裡則盤算著既然我決定來蹚這趟渾水了，那得儘量避免中途出什麼岔子。

  首先，劇透還是要透的，不然我要是突然死了或者再穿越了，那不成惡俗電視劇了嗎？配角啥關鍵信息都不說，就讓主角硬猜，反派嘴都要笑裂了。

  但也不能一股腦全說了，像林克是勇者這事，得等和班澤塔獨處的時候再告訴他，知道的人越少越不容易出岔子。

  想到這裡他偷偷向班澤塔挑了下眉，

  「(•̀ω•́)✧」

  「￣へ￣」

  就在霍爾盤算著該如何阻止災厄時，他突然意識到另一個問題：

  災厄蓋儂如今就潛伏在城堡地底，但公主和勇者才4歲，就算把災厄的情況說了也無濟於事，甚至還可能打草驚蛇，誰知道蓋儂能不能監視城堡里的情況。

  但中央平原地區作為海利亞人的聚集地，大大小小的村莊城鎮總得撤離吧，萬一災厄提前或者提前阻止失敗了呢。

  「看來還得先去趟王城，見見羅姆國王。」霍爾暗暗做好了打算。

  見眾人都不說話，一旁的年輕騎士西諾站起身，「天快亮了，要不大家先休息一下，我去準備早飯。」。

  「啊，好，那辛苦你了。」反應過來的班澤塔點點頭，接著便準備招呼華爾士去休息。

  但一隻手卻攔在了兩人身前，「等一下，我和老華頭還有話要說！」

  「誒～」華爾士頓時一臉無奈，「說吧什麼事？」

  「這裡不方便。」霍爾縮了縮頭，接著像做賊一樣把華爾士拉到一旁，低聲說道：「那個，我有一個朋友。他之前在四處遊歷的時候去到了某個國家……」

  「什麼亂七八糟，海拉魯還有其他王國嗎？」華爾士一臉你有話直說的表情。

  「額……」原本還準備借用故事來鋪墊一下的霍爾被噎了一下，於是無奈的攤了下手，說道：

  「是這樣的，就是我那個朋友想知道，如果因為他的某個決定救下了一批人，但另外一批本來應該活下去的人因此被他害死了，那他應該怎麼辦？」

  「你要問的不是應該怎麼辦，而是應不應該這樣做吧。」聽到霍爾的問題，老人原本渾濁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銳利。

  「啊，是啊是啊。」霍爾有些心虛的看著對方。

  「這個問題不該問我，你該問問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額，都說了是我朋友。」

  對方這種將皮球拋回來的行為，頓時讓霍爾想到了他曾經的領導，儘管有些不滿但他還是很快就陷入了沉思。

  是啊，我是怎麼想的？

  他想到自己接下來在海拉魯的生活，感覺就像拎著皮蹶子走在電車軌道前。

  在外人看來是他在決定電車變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像他這樣沒什麼能力的普通人，明明自己也可能被脫軌的電車碾死，卻還要承擔起被指認為『兇手』的風險。

  「誒。」霍爾沮喪的嘆了口氣，「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問你啊。」

  也許活下來的人會感激我，但我也放不下那些因我而死……等一下，那些人也不是被我害死的啊。

  『那我在這糾結什麼，只管去乾死蓋儂就行了，如果真有人要死那也是我先死！』想到這裡霍爾頓時感覺眼前一亮。

  「想明白了？」華爾士撇了撇嘴，像這樣的毛頭小子他曾經一年能見幾十個。

  「明白了，我現在就去把國王宰了！」霍爾一臉認真的說道。

  「咚」華爾士的拳頭狠狠的落在霍爾頭上，表情猙獰的罵道：「你想明白了什麼！」

  霍爾想的很簡單，既然原作中羅姆國王阻止災厄失敗，甚至到最後還連帶著整個王國和大部分國民都死了。

  你連國王都做的這麼失敗，那不如讓我來。

  只要自己做了國王，直接就能下令把中央平原的人撤走，還能集中全大陸的火藥把城堡整個炸上天，我就不信加儂多夫這樣還不死。

  「難怪穿越後是這樣的身體，這就是因果律啊！」霍爾摸了摸自己這張一比一還原格里菲斯的臉，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這下之前困擾自己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在暢想和平未來的霍爾，華爾士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像你這樣的我這輩子沒見過！

  「謝了，老爺子。」逐漸回過神來的霍爾感激的朝華爾士拱了拱手，「那我先去睡覺了。」

  你這個年紀怎麼睡得著覺的！華爾士只感覺氣血上涌，一把拽住霍爾。

  但在看到對方投來的疑惑表情是，他還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你要不是我救命恩人，我現在就先劈了你，省的以後濺我一身血！

  華爾士勉強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你先別急著睡，我覺得你之前的想法還需要再討論下。」

  「啊？我已經沒有問題了啊！」

  「不，我覺得有。」

  看到老人臉上越發陰沉的表情，霍爾突然覺得後脊有些發涼，「額，我也覺得可以再討論下。」

  老人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餘光瞥了眼不遠處已經睡下的班澤塔一行，壓低聲音問道：「你為什麼想要，額，了國王？」

  「為了阻止災厄，拯救世界！」霍爾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的意思是國王會妨礙到你？」華爾士實在搞不懂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不是妨礙，而是這樣效率最高。」霍爾理所當然的說道，他可沒有什麼封建制度下對王權的敬畏，既然你不行就讓我來。

  華爾士沉吟了片刻，突然靈光一現，試探性的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國王阻止災厄失敗了？」

  「那可太失敗了。」霍爾正準備坐下跟對方好好嘮嘮，但伸手卻摸到一地的水，於是只能繼續蹲著說道：「王國覆滅，海利亞人死的七七八八，就連自己家人也保不住還不失敗嗎？」

  驚聞這樣的消息，華爾士頓時手下一緊，「你怎麼知道？」

  這你問到我了，我該怎麼解釋自己穿越了，而你們的世界原本只是遊戲呢？

  思考片刻後，霍爾突然想到辦法，解釋道：「其實我是來自阿卡萊海東邊小島的占卜師，因為預測到了未來，才選擇來到這裡。」

  「啊？阿卡萊海東邊？」華爾士一臉茫然。

  「可湖霖島！」霍爾挑了下眉，然後繪聲繪色的給對方講了下島上的巨蛋和風魚，以及他如何通過一艘木筏飄洋過海來到海拉魯大陸的。

  華爾士聽的一愣一愣的，過了好半響他才反應過來，正準備繼續問些什麼，卻突然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咳嗽聲越來越大，動靜一下就驚醒了班澤塔一行，當他們循聲趕來，就看到霍爾正單膝跪在老人身後，雙手則在對方背上由上及下的順著氣。

  「發生什麼了？」班澤塔有些焦急的看著霍爾。

  「咳咳，我沒事。」不等霍爾回答，老人就放下手中的水壺，略顯吃力的擺了擺手。

  過了好一會，華爾士逐漸平復下了喘息，但他的目光卻只是落在自己乾瘦的手腕上。

  『是啊，就我現在這樣，再追問下去還有意義嗎？』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副他年輕時引以為傲的身體居然衰老成這樣。

  他略帶苦澀的扯了扯嘴角，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這些消息的來源，但想來預言也好占卜也罷，多是零星的事件片段。」

  「但你千萬要小心，人都是死在自己熟悉的事情上。有時候，越是覺得了解，就越容易忽視潛在的危險。」

  聽到這裡，霍爾表情變得有些凝重，「善游者溺，嗎？」

  他不由得開始自問自己是不是太大意了，這裡畢竟是個真實的世界。而原作所表現出來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更何況那還是百年後的由人口述的故事，記憶可是會騙人的。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謝謝。」他鄭重的向老者道謝。

  「嗯。」

  眼看老人似乎有些累了，霍爾正準備起身離開，卻發現老人的手依舊緊緊抓著自己。

  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觸感，他的神情微頓，之前有這麼消瘦嗎？

  沒有注意到霍爾的表情變化，老人提了口氣繼續問道：「霍爾，你做這些事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

  「人做事總要有點目的不是嗎？」

  「額，就像我之前說的，我想阻止災厄，拯救這片大陸。」

  「不。」老人搖了搖頭，「不要為了這種空泛的目的去做事。」

  班澤塔雖然不知道兩人之前聊了些什麼，但此刻老師的話他卻很熟悉。

  曾經他也有過類似的時候，想要打敗其他人，想要成為最強的劍士，但如今他卻只想陪伴老婆孩子，做一個能幫助弱小的騎士。

  少年，你又會怎麼做呢？

  此刻，霍爾只覺得眼前的老頭越來越像自己曾經的領導了。

  一方面想要看到飛躍式的業績指標，一方面又覺得下屬做的規劃不夠細節，天天就是變著法子想讓你落地。

  想到這裡，在老人詫異的目光中，他掙開對方的手，面色平靜卻認真的說道：「我覺得你說的不對，我想要的就是拯救世界。」

  「今天你說我拯救世界的目標太高了，說年輕人要腳踏實地一點，讓我不要好高騖遠。」

  「我說行，那就改成阻止災厄吧。」

  「到了明天，他又跟我說阻止災厄這個目標又太虛了，讓我換個能具體落地的。

  「我說行，那再改成幫助勇者吧。」

  「你看，一開始我明明想要的是拯救世界，到最後卻一步一步的變成安心做個普通人就好。」

  說到這裡，霍爾的神色逐漸堅定，但語氣卻顯得愈發平靜，「我生來就是人傑，如何能甘做草芥。」

  當霍爾一點點將自己的想法說出時，華爾士原本黯淡的目光變得越來越亮。直到最後，就連一旁的班澤塔都愣愣的看向少年。

  『當初我要這麼能說就不會挨打了！』

  「哈哈哈哈……」華爾士突然暢快的大笑起來，直到過了半響，老人才重新緩過氣感慨道：「你說的對，是我老了。」

  說罷便滿臉讚賞的看著霍爾，直看的他頭皮發麻。

  於是霍爾趕緊打了個哈哈岔開話題，「額，老爺子，你是不是有個孫女？」

  華爾士一愣，隨即立馬反應過來，順勢就舉起了手中的長棍。霍爾忍不住偷偷撇了下嘴，但還是假裝配合的閃躲。

  經過這一打岔，老人也收起了想法。

  「你小子要不先跟我回村吧？」

  「回村？幹嘛，你真有個孫女啊。」

  這次老人沒有再動手，狠狠的瞪了眼霍爾繼續說道：

  「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村好劍？」

  「老師，你真要把那東西給他嗎？」

  「你們說的到底是啥，不要謎語人啊！」

  該！班澤塔心中暢快的接過話：「是一塊奇怪的石頭……」

  「是不是血紅色的？還有奇怪的人臉？！」聽到是奇怪石頭的霍爾先是一愣接著大驚，我穿越的是塞爾達世界吧。

  難道是劍風縫合怪？不要啊！

  但還好老華爾士接下來的話打消了他的想法。

  「什麼奇怪的人臉？是我年輕時候在村口撿到的，一塊巴掌大小的奇怪石頭。最開始我撿到它的時候似乎還能聽到有人說話，之後那個聲音就消失了。」

  「但那石頭有種奇怪的能力，似乎可以消耗精力獲得體力，像你精力這麼旺盛一定可以好好使用它。」

  霍爾大概知道是什麼東西了，這不就是遊戲中的惡魔像嘛。

  雖然原作中的惡魔像最小也有半人高，巴掌大小的確實沒聽過，

  但畢竟遊戲也不可能把所有東西都展示出來。

  並且原作中關於黑暗神像信息非常少，只知道據它所說「它原本是掌管生命和精力的神。」

  按照外型來看比較接近天空之劍中的「莫爾賽格」，一個頭有雙角，背生雙翼，長著爪子的善良魔物。

  但它在遊戲中的主要功能則類似於洗點機制，主角花點錢就可以任意交換已獲得的精力和生命容器。

  雖然能力很強大，但霍爾顯然有了其他想法，從之前和班澤塔的聊天中就知道眼前這個老人華爾士不簡單。

  「謝謝，但我準備先去王城看看。」

  「也好，那你之後再來哈特諾村找我就行。」

  老人見他沒有同行的打算也不強求，只是在和班澤塔對視後，不經意間輕輕點了下頭。

  但霍爾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這條大腿。

  於是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熟練的給老人捏起了肩，

  「聽說您老人家年輕時是王國有名的劍士？」

  「嗯～」老華爾士表面上極為享用的眯著眼，內心則準備看下霍爾樂子。

  對方之前從班澤塔那打聽他的行為他自然一清二楚。

  他這把年紀，霍爾的那些小動作又怎麼會逃過他的眼睛。

  既然提到他的劍術，接下來自然也是準備從他這學習技藝，

  而這本就是他的想法，不然為什麼要邀請霍爾一起去村子。

  雖然身體已經不太允許，但他依舊準備收下這名最後的弟子，

  以霍爾的天賦，相信很快就能趕上班澤塔，成為又一名傳奇劍士。

  於是老人悠哉的看著霍爾捏肩捶腿忙的滿頭大汗，準備看他憋到什麼時候才會提要求。

  「教練，我想學盾反！」

  「砰！」

  「老頭，你不交就不交，打我頭幹嘛！」

  霍安捂頭蹲在地上，氣憤的看著眼中這個吹鬍子瞪眼的老頭。

  盾反顧名思義是一種用盾的技藝，在遊戲中它又被稱為完美防禦，

  根據描述：在絕佳時機揮盾，可彈開對手的攻擊。

  相當樸實無華，但所謂字越少事越大，這是一種可以完美彈開敵人任何攻擊的技巧。

  無論是敵人的揮砍、斬擊，還是投石、爆炸，甚至是來自守護者的雷射。

  只要揮盾的時機正確，就能直接將攻擊彈反回去，堪稱攻防一體的完美技巧。

  以至於在玩家中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

  『當初大災厄爆發時，林克要是有個鍋蓋，魔王蓋儂早死了。』

  由此可見這一技藝的強大。

  而對於霍爾來說，「盾反」更是從他知道自己身處塞爾達世界時就渴望獲得的保命技能。

  作為深諳「葦名抖刀術」的他，只要學會「盾反」，再學一手槍術。

  擁有「抖盾術」的盾戳輪椅俠就此誕生，

  等他老了寫自傳的時候書名就可以改成《第一天穿越就無敵的我縱橫海拉魯》，妥妥的爽文。

  就在霍爾還沉浸於自己的美好幻想時，一旁平復良久的老華爾士也終於按下了掐死這小子的心。

  「教不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