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見，劍
在這個有些晚的時候，唐瑜為什麼要來到這裡呢？
不是清影峰，也不是自己原先和柳應南待的那一座山峰，而是幻天峰。
為什麼自己會來到這裡呢？
這個問題，唐瑜自己也沒有答案。
他只是，想要來到這裡，於是，來到了這裡，僅此而已。
幻天峰的大陣沒有阻止他，這也代表著，幽蘭依舊將他看作是幻天峰的弟子。
或許是忘了除名吧，唐瑜並不清楚。
只是，他就著這稍微有些昏暗的光，回到了這個稍微有些亮的幻天峰。
當劍尖指向心臟的時候，唐瑜的心中卻沒有多少的悲喜。
他也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回到這裡，卻知道，如果遇到了這個人，自己一定會遇見這樣的情景。
她劍尖的冰冷，在唐瑜的心中，已經是無比的熟悉的觸感了。
在踏上幻天峰的時候，他就已經回憶起了這一份冰冷的感覺。
那寒意，比起之前他和趙泠比試的時候，要更加的冰冷了。
唐瑜知道，這段時間，趙泠更加的進步了。
比起之前，她的劍更加寒冷，更加無情，更加地快速了。
這也在唐瑜的預想之中。
她的天賦，在大比的時候，唐瑜已經見識過了。
她的成長，比起自己，也許要更快，這一點也是在唐瑜的預料之中。
現在如果再一次的比試的話，唐瑜已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過趙泠了。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剛剛來到幻天峰的時候的那種輕鬆寫意。
跟趙泠變快的劍不同，唐瑜的劍反而是變鈍了。
「……」
低頭望著那泛著寒意的劍刃，唐瑜默然無語。
在這個時候，他沒有去看趙泠，而是抬頭看向了天空。
天色已經變晚了，太陽已經落下。
只是，現在的月亮，還沒有升起來。
那皎潔而無暇的光，比起任何的事物都要明媚的月光，此刻沒有展露自己的聖潔。
這一點，稍微有些令人感到寂寞。
「為什麼回來？」
趙泠見到唐瑜不語，劍尖更加向前了一些，對著唐瑜質問道。
她的聲音從以往就很冰冷，但是這個時候聽起來，就更加讓人遍體生寒了。
「回來……嗎？」
咀嚼著趙泠說出的話，唐瑜的臉上露出複雜莫名的表情。
回來，
這兩個字，也許是沒有想太多而說出口的吧。
只是，對於這個時候的唐瑜來說，並不是想要聽到這樣的話。
「我只是，稍微有些迷路了。」
唐瑜輕聲說著。
「你的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你說的話。」
趙泠說著，目光低垂，看向了唐瑜的胸口。
那裡，點點的殷紅血漬透過了衣服。
她的劍很快，快到了即使不用刺破衣服，也可以傷到肌膚。
唐瑜已經受傷了，被她這冰冷的劍所指向著。
「之前，你的聲音可是沒有這麼的微弱，你的氣勢，去哪裡了？」
趙泠不再去看，抬眸望著唐瑜的臉，眼神沒有閃動絲毫的光芒。
「……」
唐瑜沒有回話，只是依舊眺望著天空。
也許，比起現在的黑暗，對他來說，還是之前的赤紅的天空更好吧。
哪怕是沒有月色，也好過這沉寂無聲的夜。
「從清影峰，如何迷路到這裡。」
趙泠平靜地說道。
她知道唐瑜不會回答，卻還是說著。
她的聲音在唐瑜聽起來，既有些遙遠，又有些陌生。
但，總歸還是很熟悉的。
熟悉到，唐瑜想要捂上自己的耳朵。
「為什麼，不願意看我呢？」
趙泠再次問起了之前問過的問題。
「我說了，天色太暗了。」
「是嗎……」
趙泠忽地笑了。
那笑容是如此的寒冷，就像是冬日的雪，又像是海底的冰。
唐瑜看不見她的表情，也不願意去看她的表情。
只是，他知道，這個時候趙泠一定是在做一些什麼。
他將劍從唐瑜的胸口移開了。
那冰冷的感覺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悉悉索索的聲響。
啪嗒，
輕輕的響動，有什麼東西被趙泠扔到了唐瑜的腳邊。
低頭看去，那是一把泛著冷意的長劍。
趙泠以前給過唐瑜一把劍，他還記得那一把劍的觸感，還記得那一把劍的寒意。
而現在的這一把劍，看上去，和那一把劍沒有任何的區別。
也許，趙泠總是習慣使用這樣沒有什麼變化的劍刃吧。
「撿起來。」
趙泠冷聲道。
「為什麼？」
唐瑜詢問道。
「撿起來。」
趙泠只是重複著這句話。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唐瑜彎腰撿起了這把劍。
一把這把劍握在手中，他就感覺到。
果然，這一把劍和以前的那一把劍的感覺是一樣的。
仿佛，時光在瞬間倒流了一般。
撿起了劍，唐瑜站起了身子。
然後，在他的眼前出現的，還是那一把寒意不減的長劍。
劍刃平行著向著他，劍尖，指向著他的雙眼。
「拔劍。」
趙泠的聲音更加寒冷。
唐瑜搖了搖頭。
他握著劍柄，卻沒有將劍從劍鞘之中拔出來的打算，和大比的時候一樣。
只不過，趙泠卻並沒有就這麼放過唐瑜，而是盯著他的雙眼。
旋即，一抹銀光，代替那消失的月，點亮了整片天空。
當，
下意識地，唐瑜抬起劍，用劍鞘擋住了趙泠這如月似星的一劍。
因為受到衝擊，唐瑜擋下了這一劍之後，也不由得退後了幾步。
這一瞬間唐瑜終於明白了。
趙泠果然成長了，而且，比起他想像之中的，還要成長得更多。
假以時日，她也許可以超越現在的柳應南吧。
唐瑜對此感到羨慕，也有些嫉妒。
但更多的，還是欣慰。
「拔劍。」
趙泠揮出一劍之後也沒有窮追不捨，而是再一次說道。
唐瑜沒有回答，而是忽地看向了天空。
不知道何時，月亮已經升了起來了。
他不想要拔劍，
就像是以前一樣。
但，在月色之下，他手中的那把劍還是出鞘了。
鋒利的寒芒一閃而過，旋即藏匿了自己的凌厲。
唐瑜手中的劍沒有以往的那麼寒芒畢露了。
趙泠給他的劍無疑是一把好劍，只是這個時候，在他的手中，看上去卻跟燒火棍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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