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德
灰白色雲海,離閣樓不遠處,突然冒出了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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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風定睛一看,只見那人身材圓潤,臉龐寬大,雙下巴堆疊在一起,猶如層層漣漪。眼睛被臉上的贅肉擠得有些狹小,笑起來時眯成了一條縫,頭上戴了根木簪,身上同樣幻化出一身青灰色道袍。
「道友,好自在啊。」圓臉道人逕自走來,衝著李長風抱拳笑道,「貧道太清宗吳道德,敢問道友,此處是何地界?」
「太清宗?」李長風頓時傻眼,這什麼跟什麼,說不得該詐他一詐,當下回禮道:「我也是剛來,此間主人邀我過來聽講混元道果,結果我來早了,不知道友所為何來?」
「聽講混元道果?哼,我怎麼沒聽說過?」吳道德眯了眯眼,仔細打量著李長風,心裡冷哼一聲,臉上依舊堆滿了笑容:「貧道打了個盹,莫名其妙就到了這裡,真是稀奇。」
說罷,他自顧自地繞著閣樓走動,手裡不斷掐指算些什麼,最後回到門前,雙手按向大門。
繚繞在閣樓周圍的紫色光芒,泛起了一陣漣漪。
「嘶~」李長風倒抽了一口涼氣,「別看那胖子胖是胖了點,力氣著實不小,這是不是說明他的魂魄比我強得很多?不會真能打開吧?」
想到這裡,李長風急忙起身說道:「吳兄,不可妄動,不可妄動啊,切不可驚擾了此間主人。萬一得罪此人,咱倆恐吃罪不起!」
聞到此言,吳道德略微思考便停下動作,回過身來走到李長風的身邊,嘆道:「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李長風又斜靠在門上,試探著說道:「敢問道友,你打盹之前做了什麼?」
「打盹之前做了什麼?」吳道德聞言略顯一怔,回想道:「打坐、凝練罡氣、打熬法力、還有誦讀《雷祖寶誥》。」
「誦讀《雷祖寶誥》?」李長風悚然一驚,心想自己入睡時不是正在默默念誦嗎?
對於一個剛剛「甦醒」的人,置身於一個陌生環境,默誦道德經典無疑是很合理的事情,不僅可以給自己壯膽,同時說不得會有什麼奇妙效果。
李長風這時又想到:「當初在城隍廟,住廟老頭給我發了一本《雷祖寶誥》,後面我背得純熟,不過這跟之前傳言的『要收集古老的東西或者帶有古老氣息的物品』,這兩者之間也沒什麼必然的聯繫啊?」
「更何況那本《雷祖寶誥》是十成新剛剛出爐的,也談不上古老吧?莫非……」
李長風回憶起讀大學時有位老道長說過,道德經典的根本在於經典意義本身。
古代聖賢流傳下來的微言奧義本身就是古老氣息的承載體。
「如果是這樣,當初老頭髮了那麼多本雷祖寶誥,怎麼就我一個人來到了這莫名空間?如果猜想得不錯,凡是看到倒計時的人,都會在這方世界重新甦醒,以各種生物的形式出現,那他是不是呢?」
李長風瞅了一眼吳道德。
「無量那個天尊!」吳道德不知發了什麼瘋,撲在閣樓大門上,反覆使勁地按壓門扉,激起紫色光芒形成一道道暗流。
暗流凝聚在一起,圈圈擾動中激發出一記紫色雷電。
「轟」
「啪」
「嗷嗚啊啊啊……」
吳道德仰面倒在雲海上,紫色的電流肆虐著他的魂體,魂體肉眼可見的縮小,部分呈現出潰敗的趨勢,刺得他到處翻滾,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
李長風后怕不已,還好之前只是斷斷續續推門,不像吳道德這麼猛,連續按壓了幾十次。
過了好一會,吳道德爬了起來,神色頗為萎靡,使勁睜著眼,贅肉差點杵到李長風的臉上問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李長風趕忙跳開,靈光乍現,嘿嘿笑道:「嘿,我明白了。」
「無量那個天尊,你明白什麼了?趕緊說!哎呦,疼死道爺我了!」吳道德嗷的一聲蹲了下來,掙扎著終於把最後一絲電光磨滅。
李長風也不理他,一臉正經地誦道:
「九天應元府,無上玉清王……」
誦讀完畢,只見光芒閃爍間,李長風已不見了蹤影。
「人呢?」
吳道德一改頹喪氣息,滿臉嚴肅地自語道,「九天應元府,無上玉清王?莫非《雷祖寶誥》是進出此地的鑰匙?」
「沉寂了何止萬年的九天應元府又重新出世了?」
一片死寂,無人回答。
緩緩流動的灰白色雲海亘古不變,無數的亭台樓閣隱匿其中,恰如他身前的閣樓。
過了一會,這處空間再無聲音。
閣樓樓頂匾額位置,濃郁的霧氣似乎受到了什麼擾動,浮現出三個金字:降妖閣。
………………
「造孽啊!」
李長風拖動著嬌小的身體,鼠頭鼠腦地探出樹洞,洞外已是一片夜色,偶爾傳來幾聲令人膽戰心驚的吼聲,嚇得他急忙縮回洞內。
苦苦捱到日出,李長風躥出樹洞,沿著樹幹爬到地上,望著左側方位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我記得那邊有好幾處香甜的氣味,聞上一口,都覺得全身舒爽。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它搞到手!」
灰黑色的光影在叢林間穿梭,濃重的濕氣如一層無形的紗幔,緊緊裹住它的身影,打濕了它的每一根毛髮。
大概跑了十幾里地,隱約可以看見幾處冒著的紅光,果實的氣息愈發濃郁。
距離幾百米處,李長風停了下來。昨天無聊的時候,他來過這裡。這裡有幾顆發著紅光的果實,有龍眼那般大小,旁邊纏繞著一條長蛇。
長蛇約莫有水桶粗,長約二十來米,表皮附有黝黑的鱗片,蛇頭有兩處小凸起,眼睛露出幽光,分叉的舌頭捲動著周圍氣流「呲呲」作響。
「感覺很冒險,好在摸清了它的規律。」
李長風悄悄地摸了過去,在距離一百米處貓在灌木叢中。他很清楚這條蛇,嗅覺很靈敏,上次差點就被它咬住。
好在他反應極快,再加上身軀輕巧,動作敏捷,才躲了過去。
李長風抬頭看了眼日光角度,估算著時間,心裡想道:「大概還要等三十分鐘。」
只要再過這段時間,黑蛇就會往東北方向移動,也不知道它幹嘛去,十分鐘左右才會回來,當然這只是估算。
時間一點點過去,突然,黑蛇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