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再出發
布爾津鎮。
年過八旬的老鎮長憂心忡忡的站在寨牆上,穿的厚實,活像只放了很久的老粽子。
時不時便向遠處眺望一陣,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李老,那些魔族佬真的靠譜嗎?」一名壯年衛兵提著杆將近兩丈長的大矛在旁邊守候著。
「我也不清楚,但虎頭山那幫土匪可不是好惹的。」鎮長一臉惆悵,這些薩卡茲若是贏了還好。
假如敗給了土匪,往壞處想他們再把鎮子供出來……他們布爾津可要倒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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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西垂,老鎮長拄著拐杖昏昏欲睡。
一旁的衛兵突然興奮地喊道:「李老,你快看,是那些薩卡茲!他們回來了!」
老人眯著眼睛連忙向遠處看,一支滿載而歸的車隊緩慢而平穩地朝這邊駛來。
這回真不敢怠慢,李老突覺腳也不痛,腿也不酸了。
拐杖一扔,健步如飛。心情大好,覺得今晚能多吃三碗飯。
先前被打碎的大門到現在還沒裝上,只是暫時清理了土石,開出一條通路。
同樣的地點,不同的時間,老人的心態也是迥然不同的。
車隊走到寨牆跟前才停下,熄滅發動機,轟鳴聲漸漸隱去。
索歐斯推開車門,掂著一隻帶血的破麻袋從車上跳下。
「又見面了,李老。」
激動的心情是無以復加的,這些薩卡茲活著回來,那豈不是說明虎頭山倒了大霉?
沒想到這些魔族佬還真有一番能耐,老人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心裡想道。
「魔族佬啊。」
「啊?」索歐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呸,我是說……呃,好漢,虎頭山剿匪的事情怎麼樣了?」壞了,怎麼把實話說出來了!老人冷汗直冒,這張嘴怎麼在關鍵時候犯蠢呢?
索歐斯倒也沒在乎這麼多細節,麻袋扔在地上逐一挑出裡面的東西擺成一列。
老鎮長定睛一看,直接被嚇得半死。
那這些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三顆圓滾滾、血淋淋的腦袋。
「這個是虎頭山二當家侯勇,那個應該是三當家符真……」索歐斯如數家珍,一個也不能少:「哦對,還有最這個,他那破眼鏡我給扔了,是四當家吳朋。」
先前聽老鎮長介紹過,這些虎頭山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大都認得出來。
「這,這,這……」李老指著那些首級,半晌說不出話來。
「虎頭山那些流寇被你們全剿了!?」
索歐斯為人謙虛,如實說道:「殺了一多半,剩下的估計也都半瘋半傻……還有,他們的黃大當家受刺激可是不小,估計還忙著在山寨收屍呢。」
若不是親眼看見這幾名頭目的首級,老鎮長著實難以相信今天發生的一切。
為禍鄉里多年,老百姓拿著沒一點辦法的虎頭山匪眾,僅僅一天就被打得奄奄一息。
老鎮長大喜:「好,你們做的好啊!」
催促著身旁的守衛:「把消息放出去,就說我李義要大擺宴席,宴請諸位好漢。」
薩卡茲不受待見?李老如今看索歐斯可謂越看越順眼:「氣宇軒昂,舉止大氣,真乃當世之英雄也!」
魔族佬?他不記得自己這麼說。
……
布爾津鎮今夜燈火通明,鎮中心廣場上人流涌動,鎮民把家裡的好酒好菜都端了出來,為剿匪好漢們慶功。
張燈結彩,跟過大年似的。
虎頭山被打的奄奄一息,這可是他們周邊村鎮千載難逢的大好事——即便是破天荒大豐收,都沒這麼高興過。
實在是盛情難卻,索歐斯被老鎮長拉到了主位上。
「這虎頭山不干人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今日若非義軍相助,我們布爾津鎮不知道還要被他們騷擾多久。」
「此等大恩,無以為報,老朽先敬你一杯!」老人說著端著酒杯就要拜下。
索歐斯哪受得了如此大恩,誠惶誠恐地將老人扶起:「不至於,不至於,各取所需嘛……順帶為大夥辦一件好事罷了。」
「那不行,該拜還是要拜的!」老鎮長倔得像頭牛。
「別這樣,與其如此,我倒有其他事相求。」
「好漢儘管說,力所能及,一定照辦!」答應的很是痛快。
「好!」索歐斯朝人群外招呼了一聲:「來人,把東西拉過來。」
他聲音落下了,其中一輛卡車駛到了筵席的場地邊緣。
幾位薩卡茲戰士將早已準備好的幾隻大箱子從車上搬下,臉色憋得通紅,看樣子箱子裡的東西十分沉重。
「這,這是何物?」老鎮長一時沒看明白。
「虎頭山多年來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在這裡了,如今把他們交還給你們算是物歸原主……」索歐斯說道。
箱子上的鎖被撬了,當場打開,裡頭快要溢出來的金銀,讓人移不開眼睛。
「啊,這,這可使不得,諸位無償幫助我們剿滅土匪!我們一沒出錢二沒出力,怎麼能拿這些東西?」老鎮長還是很清醒的,於情於理,這筆巨款他們都不該拿。
「放寬心,李老。」索歐斯自然不可能白白把這筆錢還回去:「我們也有所求,糧食已經湊齊了……燃料,被褥……棉衣,烏薩斯境內嚴寒,這些東西總是少不了的。」
「這些東西權當作支付報酬,如何?」
李老沉默許久,點頭說道:「這份人情,怕是還不清了。」
「大可不必,以後都不一定再見……今天的事,各取所需而已。」
「好一個各取所需,成,我們布爾津的棉在西域都是出了名的好,你的要求明天中午之前就能辦妥。」
「成交?」
「成交!」
兩隻手握在了一起,一隻年輕有力,一隻蒼老而剛勁。
……
薩卡茲車隊是第二天出發的,滿載補給。
戰士們穿著暖和嶄新的冬裝,每一把刀具都得到了保養和研磨。
鎮子裡的民眾沿街歡送,過節一般喜慶。
索歐斯委婉拒絕了老鎮長宴請三日的熱情,只是臨別時想起那名商人的話,說道:「路還很長,有緣再見。」
再出發,向烏薩斯前進。
……
「柱子。」
送走了這幫薩卡茲,老鎮長眼中即刻閃過一抹陰沉。
「李老,聽您吩咐。」身邊的漢子恭敬地問道。
「聯繫周邊村鎮,召集鄉勇,便說土匪如今已被重創。我們,擇個良辰吉日便一舉剷平虎頭山。」全盛時期的老虎碰不得,可如今這頭惡虎的腰杆被打折了……怎可同日而語。
被欺壓已久,周邊積憤積怨的百姓會放過這顆元氣大傷的毒瘤嗎?
——自然是不會的。
……
十天後,整座虎頭山寨子在大火中被焚燒成灰燼。憤怒的鄉勇拆了地表一切能看到的建築,能拿走值錢物件的一件都不放過。
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這麼說吧,他們恨不得連虎頭山地下的蚯蚓都刨出來給剁成餡。
大當家黃羽和他那些神志不清的小弟得到了最悽慘的下場——被活著一片片割下身上的血肉。
黃羽體質超人,千刀萬剮的刑罰一時半會兒沒能弄死他。
連著被折磨三日,這才斷氣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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