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舔䑛傷口

  軍事委員會這場恥辱性的大敗仿佛就在眼前,劫後餘生的喜悅被依舊存在的巨大生存壓力所掩蓋。

  車隊在荒野中疾馳,草木皆兵的戰士們一刻不敢停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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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離先前巴別塔軍隊的交戰區已經有上百公里的距離,然而這依然無法保證安全。

  凱爾希看樣子倒是遵守了約定,她自然考慮了懼怕索歐斯撕票的因素。一路行駛到現在,並未發現任何巴別塔的追蹤痕跡。

  夜幕已至,雙月沒能在多雲的今晚按時出現。負責駕駛車輛的戰士們紛紛打開車頭遠光燈,這才勉強能照亮前路。

  行駛在排頭的運兵車後廂中,一幫凶神惡煞的大漢嚴密監視著抓獲的戰俘。

  一舉一動,都盡在掌握,索歐斯不認為他還能耍什么小把戲。

  「給我一瓶水,謝謝。」一直沉默的巴別塔惡靈突然開口說話。

  索歐斯拿著繃帶在肩膀上又纏繞了一圈,用牙齒咬斷邊緣:「呦,這不是會說話嗎?我還以為你受了點傷就成個啞巴了。」

  「那個誰,給他喝點水,這傢伙要是真渴死了我們更加難辦。」

  那位被點到的戰士是個陌生面孔,這不重要,能在那場大戰中活下來他本就兼顧了運氣與實力。

  對挽狂瀾於即倒的索歐斯,他自是心懷感激。可對於巴別塔惡靈,戰士心中只有深深的厭惡。

  「長官……可我們那麼多兄弟的死都拜他所賜。」那名戰士有些不情願的說道:「不能殺了他還不能讓他吃些苦頭嗎?」

  他能活著逃出來,全賴於索歐斯的豪賭。且不論原先職位如何,他的聲望早就足以擔得起長官這個稱號,這是如今在倖存下來的隊伍里都默認的事情。

  索歐斯理解他的心情,或許人家真死了兄弟,但是……

  「戰爭本就是如此,一場可笑的內戰又哪能分得清對錯。你,我,活到現在誰身上沒背幾條人命。」

  「我們所殺掉的,是誰的丈夫?誰的父親亦或是誰的兄弟?打仗,不是過家家。」

  他低下頭繼續給自己未痊癒的傷口上塗抹藥物以防發炎感染,聲音不容拒絕:「給他水,我們已經失敗了。把怒火施加在一個手無寸鐵的戰俘身上,更不是一名合格戰士應該做的事情。」

  那士兵面容陰鬱,動作也顯得緩慢而沉重。

  「哼,喝吧,嗆死才好。」他把鐵質的水壺扔到了博士面前,冷哼道。用不得武力,還不能罵兩句嗎?

  士兵終究是照做了,這時候和索歐斯針鋒相對,指定沒好果子吃。


  況且,索歐斯說的那些話值得他琢磨很久。打仗,還真不是孩子的過家家。

  ……

  不幸淪為階下囚的博士倒顯得十分鎮定,對士兵的辱罵也沒什麼反應,說道:「多謝。」

  屬實逆天,他甚至還道了聲謝你敢信。

  博士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撿起了水壺,膝蓋夾著瓶身將其擰開然後大灌幾口。

  除了路上的顛簸,車裡只有他咕咚咕咚的吞咽聲。

  一次性喝太

  水分滋潤著乾裂的嘴唇,一瓶水幫他解了燃眉之急。博士擰上蓋子,將喝空的水壺往前推了推。

  那名戰士卻一腳踢開,沒給他好臉色:「不用還了,我嫌髒。」

  這一幕,索歐斯並未出言制止。只要事情做的不太出格,適時給他們一個發泄情緒的機會並無不妥之處。

  巴別塔惡靈貌似並不在意,抬頭看向索歐斯,問:「你就是他們的長官吧?」

  「什麼事?」索歐斯看他的眼神頗為不善:「別告訴我你解渴後又餓了,我可提前先說好,我們自己人都還餓著呢。」

  博士搖頭:「不,不是這個。我的傷勢需要處理,手臂的骨折很嚴重,一刻也不能再拖了。」

  他的態度讓索歐斯很不爽:「怎麼,給你治傷還成理所應當的事了?」

  「別曲解我的話,薩卡茲,我不過是在陳述事實罷了。」博士心裡清楚,這幫人求的是平安無事退場。

  既然想活著離開,那就更不可能拿他怎麼樣。

  「言盡於此,幫我治療傷勢,對你我都好。」

  「如果我真出個三長兩短,你覺得巴別塔會善罷甘休嗎?」滿滿的威脅,偏偏索歐斯還真拿他沒辦法。

  悄悄趁四周無人做掉他?不,若是如此巴別塔定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以後安穩日子就沒得過了。

  無奈,索歐斯看向周圍其他人:「兄弟們,有懂醫術的嗎?幫他處理下傷口。」

  大夥有意無意都在迴避他的視線,即便有人會治也不肯站出來。他們恨不得將這人當場生吞活剝,克制住殺意已十分不易。

  還給惡靈治傷,呸!想多了。

  「厄爾,你會嗎?」

  「得了吧,我沒這個本事。」血魔錶示作戰指揮他還行,治病救人就另尋高人吧。

  求助無果,索歐斯又看向泥岩。

  不等他開口,大姑娘尷尬地撓了撓頭盔:「抱歉,索歐斯,我也不擅長這個。」


  講實話泥岩還真不會治療骨折,折斷敵人的骨頭她倒是在行。

  問了一圈,沒一個靠譜的。

  ……

  索歐斯這才對博士說道:「你看,我們這兒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人,沒人有能耐給你療傷。」

  他在一旁堆積的物資中翻出一隻醫療箱,這還是凱爾希醫生臨走前給的,特意交代治療博士的傷勢。

  「信得過的話,你指揮著,我來幫你處理傷口,怎麼樣?」

  博士忍住想爆前文明粗口的衝動:「你猜猜,我為什麼會骨折。」

  索歐斯裝出很驚訝的表情:「嘖,瞧我這記性,你的手臂好像是我手親折斷的來著。」

  「抱歉,給忘了。」表情很欠打,對,他就是故意的。

  車廂頂部唯一的一盞燈在顛簸中搖曳著,昏黃的光芒並不穩定。

  燈光打在索歐斯臉上,時明時暗。面孔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

  「好,傷口我自己處理,你幫我搭把手就行。」博士讓步了,傷勢總不能真的不處理。

  尷尬的反倒是索歐斯,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一說,對方竟還當真了。

  不介意繼續陪他玩下去,一個小小的俘虜都不怕,自己又慫什麼?

  繃帶,三角巾,酒精,固定板……醫療箱裡的東西倒是挺齊全。

  博士這身衣服不方便脫,索歐斯簡單粗暴的拿來了一把匕首。

  「你這衣服不貴吧,先說好,我可賠不起。」

  博士沒有回應他,他不會開玩笑,對於其他人的玩笑話他也聽不太懂。

  呲啦一聲,左臂的衣袖被劃拉開。索歐斯刀拿的很穩,刀尖剛好割破所有衣物,卻沒有傷及皮肉分毫。

  並非開放性骨折,他的肘關節處出現明顯的腫脹和淤血。呈現病態的青紫色,並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

  惡趣味的用刀背,在骨折處輕輕一摁,嘴角掛著笑:「疼嗎?牢弟。」

  博士的身子猛然一顫,饒是再冷靜的人,這時候情緒也不可能毫無波動。

  聲音飽含怨氣:「你覺得呢……」

  ……

  「這一管藥是什麼?」

  博士越發不信任了,指著那支針管說道:「麻藥。」

  「哦,我知道我知道,謝謝提醒哈。」索歐斯知道個蛋。

  曾經有個學法醫的朋友或許知道些,不對,人家的工作對象也用不到麻藥啊。


  索歐斯拿著針管在他的傷口處上下徘徊,屬實不知道扎哪裡好。

  「靜脈在哪?我找不到啊。」

  博士有種想跑的衝動,但他被對方的巨力按在座上不能動彈。

  硬著頭皮說道:「局部麻醉哪有靜脈注射的,你學過醫嗎?」

  「沒(實誠)」索歐斯理直氣壯。

  光是術前麻醉,他倆愣是搞了半個小時。

  總而言之,傷還是要治的。在博士指揮下,索歐斯將他錯位的骨頭給扭正了,然後開始固定包紮。

  「這樣,對。」

  「三角形這樣繞過去,輕一點……」

  「嘶~輕點。」

  分明手一滑碰到他傷口的索歐斯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別大驚小怪的,我動作已經很輕了。」

  博士:「你最好是。」

  讓一個完全不懂醫術的人搞治病救人這種事,很折磨。無論是對沒有掛牌的三流醫生,還是正遭受痛苦的病患皆是如此。

  他都有些後悔了,白天下手的時候就應該把握著點分寸,至少現在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進行完最後的包紮,索歐斯抹了把額頭的汗滴:「累死個人。」

  兩人幾乎同時長舒一口氣:「終於,結束了。」

  ……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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