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審判
陳家莊的祀蠱廳有著將近五百年的歷史,它的設計融合了傳統工藝與當地特色,每一根樑柱、每一扇門窗都是由匠人精心雕琢。
只可惜,如此精美絕倫的建築在陳墨眼裡是那麼恐怖。門口的那塊兒朱紅色牌匾就仿佛是用人血塗抹的一般。
下陳村村長下了嚴令,要求對陳墨進行侮辱式懲罰,以此作為欺騙村長的代價。
於是,四位黑袍蠱師將陳墨剝的一絲不掛後直接架在祭祀隊伍前面。
再讓村民見識之前,陳村長準備再給陳墨最後一次機會。
只見他走到陳墨面前,用極其冷酷且帶有蔑視的態度問道:「陳墨小子,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說實話麼?到底有沒有一位金絲蠱師找過你?他有沒有交給過你什麼東西?」
陳墨嘴唇緊閉,一句話也不說。
然而,陳村長通過其鼻腔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那上下起伏的胸口便斷定,陳墨一定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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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嘴裡了是嗎?」說完,陳村長直接用蠻力撬開陳墨的嘴巴。但經過對口腔內部的檢查,陳村長依舊是一無所獲。
陳墨滿臉委屈:「村長大人,小人真的沒見過金絲蠱師,更沒有收到過任何蠱師的贈與。小人只是.......」
不等陳墨說完,陳村長便將一團麻布塞進陳墨嘴中:「既然你不想說,那就好好閉嘴吧。」
做完這一切後,陳村長才揮手示意,讓黑袍蠱師撤到旁邊去。
當陳墨赤身裸體的出現在祭祀隊伍面前時,整個隊伍一片譁然,就連場外圍觀的下陳村村民也是震驚連連。
「我去,你們看,祀蠱廳下面的是什麼東西?」
「我的媽,真白啊!」
「老天爺,這孩子到底犯了什麼罪,需要您用如此的方式懲罰他。」
「偉大的蠱神大人,請原諒您那愚蠢的信徒吧.......」
在眾多議論聲中,唯有陳墨的父親陳百樓的聲音最大。
「兒子,那是我的兒子,你要對我的兒子做什麼?」陳百樓在圍觀的人群中大喊:「小墨,小墨別怕,爹在這呢。」
只可惜,早在一旁等待多時的黑袍蠱師在陳百樓出現的瞬間便將其捕獲。
面對自己親爹被捕,陳墨只能流下無助的眼淚。
對此,一旁的陳村長露出奸詐的微笑。只見他對著前方祭祀隊伍說道:「各位鄉親父老,以及未來的蠱師們,現在,站在你們面前之人名叫陳墨,是下陳村陳百樓的兒子。此子之所以赤身裸體的出現在大家面前,乃是他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陳村長的話音剛落,祀蠱廳外便響起各種議論之聲。
「不能吧,陳墨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怎麼可能犯錯呢?」
「就是就是,陳墨這小子連只雞都不敢殺,怎麼擔得起十惡不赦?」
「會不會是村長弄錯了,我看這小子身材魁梧,長相清秀,不像是會犯錯的人。」
「哼,我看你純粹是小坑控制大頭,自古以來,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這白面郎君在背後有沒有干燒殺搶掠的事。」
面對流言蜚語,陳村長並沒有理會,而是繼續說道:「陳墨此子不僅欺騙村長,還公然辱罵蠱神大人。這樣的行為,是我,也是蠱神大人所不被允許的。這樣的行為是不被蠱神大人接受的,這樣的行為是不被蠱神原諒的。」
「什麼?他居然敢辱罵蠱神大人,不可原諒。」
「對,必須嚴懲,不可原諒。」
「沒有蠱神大人,哪有蠱界的今天。沒有蠱神大人,蠱界早就毀了。」
「任何辱罵蠱神大人的都要消滅,任何違反蠱神大人的都要清除。」
「殺了他,以蠱神之名殺了他。」
「對,殺了他。村長大人,以蠱神之名殺了他,用他的血肉來供奉蠱神大人。」
「以蠱神之名。」
陳墨知道,他或許有錯,但絕不是陳村長口中的錯。而陳村長也知道,他自己口中的錯只是他自己憑空捏造的,他沒有證據證明陳墨有錯。但這些,又有什麼關係呢。
看著村民們的慷慨激昂,陳村長的嘴角笑得更加燦爛。
他伸手止住暴動的村民:「各位鄉親父老,本村長有一言,還望諸位靜聽。其一,蠱神大人有好生之德,有憐憫萬物的善心。所以,此子不能殺。」
「其二,此時正值我陳家莊舉辦祭祀大典的好日子,蠱神大人曾言,凡是祭祀期間,任何參加祭祀活動的年輕人都不要屠戮,哪怕他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也不要屠戮,把他交給我來審判。所以,此子不能殺。」
「各位鄉親們,你們是否同意本村長的意見,允許此子參加祭祀大典,他的對錯,他的去留,皆由蠱神大人決定。」
一時間,祀蠱廳周圍的村民紛紛高呼:「支持村長大人。」
「支持村長大人,村長大人英明神武。」
「村長萬歲,村長萬歲。」
陳墨並沒有關注周圍的喊聲,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其父陳百樓的身上。
此刻的陳百樓正被黑袍蠱師按在地上,口中也被塞進了麻布,但他的雙眼依舊是緊緊盯著陳墨。
「怎麼樣陳墨小子?」陳村長悻悻地說道:「有沒有想起點什麼?」
陳墨無言以對,只好將胸膛挺的直直。
一個是藍星一九九九年發行的一元錢硬幣,一個是自己在蠱界的親爹,陳墨選擇了前者。
他知道,如果他選擇後者,他的親爹陳百樓以及他自己都會被陳村長弄死。但他選擇前者,起碼還能絕地求生,最次,還能多活幾日,甚至幾個時辰。
見狀,陳村長冷笑道:「你現在還活著,無非是拿定老夫不敢在祭祀大典上殺人罷了。不過,陳墨小子,你要知道,殺人有時候不用刀劍,也不用輿情言論。在某些特殊情況下,規矩也能殺人,特別是你所信奉的規矩。」
對於陳村長的言論,陳墨並不理會,他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水到絕境是瀑布。與其在生死間做出抉擇,不如想辦法在決死之地求生。
「咯吱」一聲,隨著祀蠱廳朱紅大門從內部打開,前一個祭祀者從裡面緩緩走出。
她一名女性上供人,從她滿臉愁容間便可以輕易猜到,她沒有得到蠱神的青睞從而成為蠱師。
「陳墨?你這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陳村長便出言打斷了她:「讓開。」
面對陳村長強硬的語氣,縱使陳瑩內心存在著諸多問題,她也不敢觸其霉頭。
只見她快速將大門口的位置讓出,躲在一邊。
「清吧,陳墨小子。」陳村長說完便伸手抓向陳墨的脖子,隨後像拎小雞一般將陳墨提溜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