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偷窺
我下山買了手機,第一時間更換了電話卡給爸媽打了電話,將那天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們。
嘿嘿嘿,我不好打你,難道爸媽不好收拾你麼?
晚上,我就收到了蕭旻安跪在地上認錯的視頻。右臉上那個巴掌印,真狠啊,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我暗暗發笑,又告訴父母不要太責備他,年輕人嘛,做些傻事很正常。
十分鐘後,我收到了蕭旻安左臉也腫起來的照片,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孫賊!你活該!
隨後爸媽發了條希望我最近能回家一趟的消息,我想了很久,還是回復了一句近期會回去的。
三天後,定做的棺材送到了山下。我笑眯眯的看著送貨的人走掉,單手輕鬆的將棺材舉了起來快步走上山。這可是白大佬要用的,定做也是用的上好的木材,不求他老人家記我好,但求不找我麻煩。
回到城隍廟,我把棺材穩穩地放在院子中央。廟裡的陰風捲起了幾片枯葉,它們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後,無聲地落在了地上。我擦了擦額頭的汗,心裡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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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先生,棺材已經送到。」我恭敬地說,聲音在空曠的廟裡迴蕩。
一陣陰冷的氣息從廟內深處傳來,仿佛回應我的話語。廟裡供奉的城隍爺神像依舊慈眉善目地俯視著我。
冰冷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傳來,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但隨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請謝先生進『棺』發財。」我低頭恭敬地說道。
忽然,一陣強風颳過,捲起了院子裡的塵土和枯葉,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多了幾朵烏雲,將照向院子的太陽光遮住。我眯起眼睛,隱約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廟內深處顯現。
白無常醒了。
那道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一身白袍飄逸如煙。
「謝先生,請進『棺』發財。」我再次重複道,儘量保持聲音穩定。
白無常緩緩走近,我能感覺白袍下的目光如冰刀般掃視著我。他的存在讓整個廟宇的溫度驟降,我能感覺到背後的汗水已經冰冷。
很快,審視我的目光就被移開。
白無常走,或者是說飄到棺材前,沒見他有什麼動作,就有手指輕輕敲擊在棺材蓋上的聲音。那瞬間,我仿佛聽到了某種神秘的咒語在耳畔低語。
我保持著彎腰作揖的姿勢沒動,很快聽到吱呀吱呀的聲音響起,等廟中冰冷的氣息消散,我才直起身來看向棺材,
原本站在棺材旁邊的白無常已經不見蹤影,原本黝黑的棺材現在卻變成了白色,而棺材板上有兩個黑黑的手印,就像有人用髒兮兮的手翻開了白色的棺材板。
我看著那變成白色的棺材,心裡有些發毛。那些黑黑的手印仿佛在嘲笑我的膽怯,提醒我這白無常的的詭異與危險。
我挽起袖子,手臂上的黑印冰冷刺骨,就像一條鎖鏈緊緊束縛著我。深吸一口氣,我鼓起勇氣,將棺材推開一條可以伸進一隻手臂的縫隙。棺材並不高,只到我的腰間,但從那縫隙中往裡看,卻只看到一片黑糊糊的,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我將手臂緩緩伸進那縫隙中,黑印仿佛有了生命般,微微發熱,沿著手臂的肌膚蔓延。我能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在牽引著我,仿佛要將我拉進那無盡的黑暗中。
忽然,我的手指觸碰到了一張臉,一張摸上去冰冷冷的臉,我手指僵住,能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呼吸正噴在我手心。
之前的感覺不是錯覺!白無常真的在呼吸!
這不對!白無常謝必安早已作古千年,他怎麼會有呼吸!他怎麼能有呼吸!
先不說應該在地府履行職責的白無常出現在了現世,與白無常形影不離的黑無常去哪裡了!地府肯定發生了恐怖的變故!
一般的詭也有呼吸,但這不是和活人一樣的呼吸,而是吸取活人的陽氣與自己的陰氣置換,但這是詭才有的能力!正常的白無常是絕對不會有這種下三濫的技巧的!他已經得到地府官位,修煉用的也是抓捕惡鬼得到的功德,用這種下三濫的能力只會污染他的身體,對他百害無利。而且我還故意在正午時請喜神,白無常雖然有點煩躁,但確確實實在白天出現在了陽光下。
他現在不是完全的屍體,他已經在活過來了!
而目前能解釋現在的情況,只有地府發生變故,黑白無常失散,白無常身上有什麼變故導致他階級墮落成了普通的厲鬼,才可能會有現場這種可能。
死者復活,這可能麼?老天爺真的允許麼?
陰陽顛倒,地府傾泄!
我欲哭無淚,這種事情怎麼就被我遇上了,我真的有資格知道這麼嚴重的事情麼?
心中發狠,我將手摸索著覆蓋住了白無常的眼睛,心中默念咒語,希望能通過白無常的眼睛窺探原由。
我知道這很危險,但現在白無常就在眼前,如果現在不搞明白髮生了什麼,怕是後面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要死,我也要做個明白鬼!
隨著氣息的交融,我感覺自己沉入了一片漆黑的大海,正順著洋流往深海里墜落。
我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聳立在黑暗中的城池。這座城池不同尋常,充滿了神秘與詭異的氣息。天空中,一隻火紅的大鳥盤旋鳴叫,它的羽翼仿佛能點燃黑暗,火光映照在城池的每一個角落。
仔細觀察,城中點滿了金吾燈,這些燈火將整座城池照耀得如同白日。金色的光芒從燈籠中散發出來,不僅驅散了黑暗,還讓城池顯得莊嚴而神聖。更奇異的是,城中的草木在這光芒中綠了葉子,開了花,仿佛這裡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樂土。
朱雀銜燈,金吾不禁,黃泉春來,閻羅結親。
這是哪殿閻羅在嫁女兒?
突然,城中的水盡數變為了血水,從杯中,從湖水,盤旋著纏繞上了一旁的鬼怪,將他們生生拖入水中。滔天的血水從城池上空傾斜如下,落在空中盤旋的朱雀身上,剎時,一股血肉被腐蝕的聲音傳來,朱雀發出慘烈的悲鳴,徑直掉入了下方的城池,一時間不知道多少倒霉的陰魂被壓散。
發生了什麼!?
「放肆!」
我只聽見一聲要震破我耳膜的大喝傳來,刀、槍、劍、鏜、棍、叉、耙、鞭、鐧、錘、斧等各種各樣的武器從城中飛出,發出各式各樣的光芒和血海纏鬥起來。
又有數人從城池裡飛出,懸停在空中,我勉強能通過打扮辨識出這些人的身份,但最重要的是找到謝必安。
謝必安很好辨別,雖然有好幾人都穿著白衣,但就他戴了一個長長的帽子。
我看著他和一個帶著黑帽子的俊朗男人飛在一起,用著哭喪棒不斷擊碎翻湧過來的血海,眼看血海支撐不住要被聯手擊退,變故突生。
飛在空中的陰官們的身體突然從內向外生出血紅的尖刺,仿佛他們自身的血液從身體裡長了出來。
一時間眾人紛紛墜落,但血海突然一擁而上,欲將所有人吞沒。
黑白無常本來就站得偏後方,是離血海最遠的兩人,但血海的速度太快了,眼看所有人都要被吞沒,黑無常突然將勾魂鎖飛出,重重砸在白無常的胸口,白無常口吐黑血,卻藉由這股力道往下方墜落。
我只來得及看到謝必安打開陰間大門,開了一道縫隙從里穿過。
下一秒,重歸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