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調查

  羅格拒絕了艾伯特子爵讓其留宿莊園的好意，與被要求全力配合獵魔人調查的巴洛特隊長一起，前往了案發現場。

  包裹被掛在隨行的馬匹上，這匹棗紅色的高大戰馬，是艾伯特子爵所贈，羅格推遲不過，正好也缺一個代步工具，便收下了好意。

  他給這匹戰馬取了個名字—「白菜」，給馬兒餵了點食物，互相熟悉一下，登上馬鞍，一邊前行，一邊向巴洛特了解更多怪物殺人事件的信息。

  疤臉的巴洛特對羅格頗為熱心，從小看著二少爺羅格長大，對多恩家族的一些往事了解不少，沒有常人那種對待獵魔人的歧視鄙夷心態。

  他將自己知道的信息詳細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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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個月前開始，掘金鎮就出現了一些怪事和兇案。

  有漁民向市政廳報案，在掘金鎮外的金沙河下游發現了一具駭人的屍體，死者被剝掉人皮，丟棄在河中。

  有領民報案說城外的山林中，夜裡總是傳來莫名的女人悽厲哭泣，有冒險者去了林中便再也沒出現過。

  金沙河出現大量的水鬼和食屍鬼聚落，襲擊過往旅人，領主府和市政廳的治安隊多次清剿無果，希望獵魔人能夠幫助處理。

  而最影響最惡劣的，是從半個多月前開始，城鎮內在夜裡出現多起怪物殺人事件，和金沙河發現的剝皮者一樣，全身的皮膚被全部剝除，心臟也消失不見。

  「水鬼和食屍鬼的事情先放一邊，山林的女人哭泣聲，或許是有妖靈在作怪。」

  羅格聽著他的述說，心中有了一個大概的事件經過，決定先調查最重要的：「我們先去調查下剝皮者，他們的屍體還在嗎？」

  提到這個，巴洛特面色有些不好看，頓了頓，回復道：「恐怕找不到屍體了，教會要求將屍體淨化，市政廳的人在前天下午就將這些屍體火化了。」

  末了，他又頗為為難的解釋：「領主曾下令將屍體暫時封存，等獵魔人處理，但是市政廳和教會沒有聽取領主的建議。家族的權威已大不如前了......」

  羅格對於掘金鎮的情況有一些了解，多恩家族是掘金鎮的領主貴族，這片土地的掌控者，但經過十年前的那場「血色之宴」後，人丁稀少，實力越發衰落。

  靠著掘金鎮的人流和臨近金礦的優勢，多恩家族掙了不少錢，但也引來了很多覬覦者。

  領地所在的灰岩山地屬於舊大陸洛丹帝國的海外殖民行省之一，行省總督在這裡的權力很大，各地城鎮基本都有帝國的市政官員駐派。

  依靠市政廳的存在，行省總督將貴族領地的大部分民事權回收。

  又通過設置治安官，進一步控制了貴族領地的律法和治安權，加上帝國教會在新大陸每個城鎮駐派教士，管理教育和信仰，地方貴族的權力被大大削弱。

  形成了地方貴族、市政廳、駐派教會三足鼎立局面。

  而如今的掘金鎮，正是由於多恩家族的衰落，市政廳的權力被極大地增強，甚至能無視了領主的命令。

  對多恩家族的現狀，羅格有些感慨，但並未表露出自己的態度。

  獵魔人教條之一：遠離政治，保持中立。

  「既然屍體已經被火化了，那案發現場呢，應該沒被過多破壞吧？」

  「這個......不太清楚，我帶您去幾個地方看看吧，也許有些線索。」巴洛特有些尷尬，他聽說過獵魔人有著異於常人的感官，或許可以從現場的痕跡上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羅格聳聳肩，感覺這次任務恐怕不會那麼順利。

  穿行在街道上，來往行人行色匆匆。

  1782年的新大陸，與羅格前世記憶中的18世紀頗有些相似，簡潔幹練的服飾、齒輪鏈條結構的馬車、各式的玻璃製品、五花八門的海報招牌。

  羅格還看到一些像是牛仔裝扮的傭兵，配著火繩槍或火銃之類的武器。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家武器店鋪內，掛著一盞明燈，散發著亮白的光芒，羅格能感應到魔法的波動，這是一盞魔法燈具。

  魔法、魔藥、機械、火藥共存的世界。

  羅格從甦醒後的這幾月間，很少出入大型的城鎮，基本是在野外和村落度過。

  像掘金鎮這樣的城鎮，也是第一次來。

  城鎮的人口有五六萬，地處灰岩山地東南，在這片遠離大陸繁華區域的地方，算是一座較大的城市，因為本地領主的要求，並未改名為城，仍沿用著掘金鎮的名字。

  對遇見的新事物，他頗為新奇。

  巴洛特偷偷觀察著羅格，見他年輕的面孔不時打量著街上的人和物，為緩解之前的尷尬，笑著說道：

  「我聽聞獵魔人只招收8-11歲的孩子作為學徒，之後是長達十年的培養，直至學有所成才會行走外界。

  這十年間，外界的變化很大，每段時間都會出現一些新奇的玩意，有些時候我都感覺跟不上時代了。」

  羅格接過話題：「是的，獵魔人的生活就像苦修士一般，學徒們遠離世間，躲在深山荒野中常年與怪物廝殺，最後活下來的才會成為行走外界的獵魔人。」

  這個話題似乎很沉重，巴洛特不知該怎麼接下去，心裡想著：獵魔人的強大實力不是沒有代價的，不僅失去了很多感情，而且還丟掉了人際交往能力。

  好在，尬聊沒機會繼續了，他們到達目的地。

  巴洛特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一名手下，捂著鼻子，指著眼前一條髒亂的巷子：「這裡面就是最新一起『剝皮慘案』的現場。咴，這可真臭啊。」

  羅格也下了馬，老遠就聞到巷中傳來的腐臭味，面不改色。

  獵魔人的感官敏銳，忍耐力也好，常年在怪物巢穴中廝殺摸索，聞過比這還臭的氣息，自然習以為常。

  這條小巷子位在城東南，地勢最低，數條排污溝渠在這裡匯聚，巷子深處各種噁心髒亂的穢物上，蚊蟲蒼蠅黑壓壓起舞。

  一名士兵笑道：「老大，這裡的溝渠連著城外的的下水道泄口，城中的髒水從這裡流出去，當然臭了。」

  「你小子最清楚，給獵魔人說說那具屍體是怎麼發現的。」巴洛特退了幾步，找了個下風口，揮手讓手下解釋。

  「是，老大。這事情就發生在前天早上，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是收糞工老麥頭。

  他像平常一樣來這裡處理糞水，就發現一人躺在裡面，可憐老麥頭老眼昏花，以為是哪來的醉鬼倒在這裡，湊近了一瞧，才發現竟然是被剝了皮的人。」

  「他被嚇個半死，闖到我們巡邏隊，告訴了這裡的情況，我們才知道，又發生了一起兇案。」

  羅格聽著士兵的描述，下馬走進小巷，觀察著這裡的環境，試圖找到一些痕跡。

  「這個位置，就是發現屍體的地方。」那名士兵指著羅格站立的身前提示。

  黑色的黏膩淤泥有明顯的趟地壓痕，四周還有一些雜亂的腳印，還在這兩天沒下雨，痕跡還很清晰。

  羅格放開獵魔人感官，搜尋著有用的信息，同時也向士兵詢問：「知道受害者的身份信息和體徵嗎？」

  「受害者渾身上下沒有衣物，連皮膚都沒有，面目全非的，誰也認不出來。就知道一些體徵，人不高，大概1.7m，身材有些胖，脂肪挺多的。」

  「那說明這人生活條件不錯，或許是個商人、廚師、富人。巴洛特隊長，之前的那些人呢？身份特徵知道嗎？」

  羅格蹲下身，手指扣除一點黑色的乾涸血跡，放在鼻尖嗅了嗅：「嗯~兩天了，血氣味很淡，似乎還有某種麻痹神經的藥物？」

  「你這一說，我似乎想起，之前的幾個受害者中，有兩人也比較胖。」巴洛特隊長想了想回復道，又聽到羅格的話，有些激動的問：「發現了什麼嗎？」

  羅格站起身來，關閉了獵魔人感官，獵魔人感官能看到更深層次的世界，但對身體和精神的消耗也是很大。

  他甩了甩手上的污漬，點點頭：「有一點發現，但信息太少了，要是能見到受害者的屍體就好了。你們調查過最近的失蹤者嗎？」

  「我們一直守護在領主莊園，失蹤者排查交給了市政廳的治安隊在負責，我們可以去找他們問問。」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