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都城喧囂·這是一次尷尬的見面
十月——深秋。
城中滿是泛黃的秋天……落葉在風中隨風跳著最後一支舞,落在地面給大地母親最後一吻。一陣涼風吹過,就只剩略顯突兀的樹木枝幹暴露在風中肆意搖擺,歪歪扭扭。
我坐在只剩我自己的有軌電車上,思緒焦灼難以平復:如果待會兒見到的是位極其可怕的怪物怎麼辦?畢竟她可是我們朝夕相處的「戰友」,到時候該怎麼尷尬收場?那如果待會兒對方爽約了該怎麼辦?
穿過斯利卡集市,登上山坡,最後一班電車一路飛馳,很快就停靠在公園圍欄外的站台旁。
這裡的公園年代頗為古老,甚至是我們國家還處於帝國時期建造的,它坐落在半山腰上,圍欄外是兩條電車的鐵道和每天都有車輛過往的國道,車道對面則是比公園還要古老的建築平房——看樣子已經廢棄了很久,說不定哪天風大就會被吹飛。
但好在這裡四面環山,這使得那些樓房四四方方排得密集,且直到目前還屹立不倒。
站台就在公園的後門,下車後緊接著就是已經碎得不成樣子的水泥樓梯,破損的扶手已經承受不住歲月的沖刷,雖然配得上陡峭的樓梯,但卻毫無作用。
「哇!」,撲通——,就在我還為眼前這歲月的痕跡而感嘆時,古老的公園立刻給我上了一課。
我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撲了撲灰塵,還沒來得及顧得上疼痛,便一瘸一拐的徑直向前方走著。
當太陽的最後一縷殘光照耀在公園的湖面上,一縷金光反射進我的眼睛裡。湖邊棲息的鴿子群咕咕地叫著,走道時脖子一伸一扭滑稽又可愛,從湖面向前方望去,遠方屹立的山頂和公園的圍欄似乎極為高聳,那些建築和半山坡的樹林反射進大半個湖面。
湖邊的菊正燦爛地綻放著,這是屬於她們生命中最耀眼的時光,此時,正值深秋。
寒風,尤其是在傍晚才變得兇狠且凌厲,我努力的抱緊我的大衣,後悔著今天沒有圍圍巾,並一路小跑往湖邊最深處——那裡有這座城市最美味的菜餚,更重要的是,我今天到底要瞧一瞧這位被我隊員奉為「戰神」的孩子,究竟有何高人一等!
「不會是高度近視吧,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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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姬姣嬡,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小愛,我來自唐國非常非常遠的東邊。」——她是這樣介紹她自己的,且幾乎用在每一次需要自我介紹的地方。
「你要問我喜歡什麼?嗯——大概是這裡的一切吧。」
她就像是集齊了世界上所有能用到美麗這一詞的特點,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別人甚至根本無法想像她的美:與常人不一樣的雪白的長頭髮,碎劉海蓋著眉毛,頭髮尾部一直垂到大腿;頭髮下的臉龐,說她是陶瓷娃娃一點也不過分,那雙深藍色的眸,總是喜歡盯著一個地方許久,再加上不高不低正正好好配她嘴唇的鼻樑,以及覆蓋在淺紅胭脂下的唇……
她的身體有著極為標準的身高,且肌膚極為稚嫩白皙,這能讓她輕鬆駕馭世間任何一件你能想像的到的衣服,甚至可愛至極。
她坐在餐廳門前的長椅上,透過黑色皮手套不難看出她那雙纖細的手正緊張的無處安放,蕭瑟的風吹動她的頭髮,白色大衣里,不難看出她穿著黑色的連衣裙,腿上套著的絲褲襪將那雙腿襯托得線條更加優美。
她盯著眼中的手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他還沒來嗎?可能是警隊比較忙吧,也可能是路上交通不好。」
剛從餐廳正門走出來的這位身材火辣的年輕女孩,是姣嬡的好朋友伊夏,和姣嬡不同的是,伊夏的性格明顯的開放且大方,這也讓她完美的體現在了她的衣著上:烏黑的短髮下是抹著非常濃厚妝容的臉龐,耳旁配上夾在耳朵上的金色耳飾顯得格外耀眼。她的藍色牛仔外套,配上那讓人看著都覺得緊得怎麼可能舒服的牛仔褲,毫無保留的暴露著她身體的線條。
「呼——」,姣嬡長嘆一口氣,起身向伊夏走去,白色長髮在剛剛升起的月光照耀下甚至反射著一縷銀光,「再等等吧。」
「何必在外面吹著冷風,你不冷嗎?還是快進屋吧。」,伊夏非常無奈的發著牢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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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這間坐落在湖邊的小木屋的門,映入眼帘的是堪比家一樣溫馨的裝潢,棚頂的暖色吊燈照耀著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穿過木質的吧檯,十幾張四方桌上擺著還算精緻的餐具,每張桌面上中間的花瓶里象徵性的放置著幾支鮮艷的假花。
我在人群中努力的尋找著這位姣嬡戰友的身影——餐廳里的人形形色色,仔細看的話,那幾桌客人似乎每一桌都有著他們獨特的故事,例如西裝革履的紳士,邀請著同桌漂亮的女子共享美食,也有穿著可憐的衣服,渾身散發著那種腐爛味道的酒鬼在吧檯討酒喝。
更讓我驚訝的是,這裡還有著穿著不知從哪裡買的二手潮牌衛衣,燙著與他膚色毫不符合的黃髮社會少年,他正向我蹣跚走來,且一看就是喝了酒,但量不足以醉卻在裝瀟灑。
「哎,哥們兒」,他揚起頭,用讓人很不舒服的眼神及表情看著我,「看沒看見那邊的女的?」
這語氣,也只有他這種人能說得出。
「你誰啊。」很不耐煩的答應過後,我倒要看看他玩什麼花樣。
「哥們兒,你不會是……那有問題?」,說話間他拿食指比劃著名,向上翹著。
「怎麼滴?」我故意微笑著拉著長聲說著,但眼神已經開始掃視整個餐廳,仔細觀察著每一位在餐廳內用餐或閒來無事的人,一圈過後,我確信除了我面前這位放蕩的小子,其他人都還算正常。
畢竟現在人心惶惶,有些人,什麼事情都可以幹得出來,而我作為一名刑警,自然成了比往常更多會碰到危險的人。
「我這,嘶——有點兒東西,就,小東西,你懂的,你用過之後那個白髮魔女給你,辣妞歸我,怎麼樣。」,他說話間帶著些慌張,這使得我仔細打量他過後,再看了看我身上的灰塵,怪不得他會主動找我,因為我現在像極了他眼中的那種人。
嗯?伊夏?算了沒時間管她。
「不太好吧?」,要取得信任那麼首先就要進入角色,如果直接爽快答應的話,就算他喝再多酒也會起疑心,「而且這麼多人看著。」
「有——什麼不好的,兄弟,這是很難得的。」,他一臉不屑的看著我,同時還在抬高那高傲的眼神,並順便拿手晃了晃頭型,「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咱倆這麼有緣,便宜便宜?」
在說到在哪見過我時,他搖了搖頭,這使得我看清了在明亮的燈光下他那瘮人的黑眼圈。
「那多少錢?我買不了太貴的東西,我是來找人的。」,一般來這裡的,都是在社會中階的人,我雖然算不上什麼成功人士,也不是什麼白領,但好在作為副隊長的我,這些工資是足夠支持我偶爾來這裡吃幾頓的。
但很明顯,有這種齷齪想法的人,除非是亡命之徒,亦或是某暴發戶,再或是家道中落卻死要面子的缺乏管教的社會青年,否則靠投機取巧來做這種事情,而且是冒著違法風險的,實在不值當。
「二百吧。」,他拱了拱鼻子,那醉酒的樣子不難看出他是在假裝很艱難的說著,實際則是心裡正在樂開花。
「多少?」,我假裝周圍聲音太嘈雜,重複的問著他,實際上我已經打開了大衣里的錄音筆。
我是個刑警!隨身揣一支不過分吧?
好吧是忘了留在單位了……
「二百啊!二百!」,他再次上下打量著我,我則是裝作一副很勉強的樣子從另一個兜里艱難的掏出一沓鈔票。
「東西呢?」
他小心翼翼的從兜里翻出一小袋透明塑膠袋,大小大概和我的拇指差不多,裡面裝的正是那白色粉末狀的東西——非常明顯,這東西不是我所想的那東西!而且這東西的性質,嚴重性遠遠超出了那東西,這使得我握著錄音筆的手微微顫抖著。
「貨質量挺好的,剛才我拿我那個賤貨試了試,別提有多熱情了,呵呵。」
我怎麼突然感覺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特別兇狠,或許是錯覺,亦或許是我才看清他的膽量,雖然我不慫,但我不能接過他那一包粉末製品,且已經不能隱藏身份了。
完了,壞了,還想著放長線釣大魚呢,釣個der了,我C……
無奈,我緩緩的解開大衣扣子,藏藍色制服赫然展現在他面前。
「嗯?兄——弟你,哦你是——,我日的!」
「嘿嘿……我啊……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