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夢想的征途
深夜公園的寂靜讓人聯想到墓園。
廣場上毫無生人氣息,而那些無用的照明燈四處照出一個個空蕩蕩的空間,不僅沒能驅散夜晚的恐懼,反倒是讓盤據在空間之間的黑暗顯得更加深邃,只讓周圍的寂靜顯得更加陰森嚇人。
冬木市夜晚的氣氛已經明顯變質了。儘管女人並不是魔術師,但葵與魔術師在一起生活,對於某種程度的怪異早已經習以為常,她能確實感受到這異樣的氣息。
葵的視線最先尋找平常和凜一起來玩的時候,那張自己最喜歡坐的長椅。或許是某種直覺又抑或是女人的第六感。
她在尋找的小小紅色毛衣身影果真就在長椅上。
「凜?凜......」
葵不禁大叫一聲,向長椅跑過去。但凜好像早已經失去了意識,橫躺在長椅上一動也不動。
葵抱起女兒。凜的呼吸雖然淺但是很規律,也能夠確實感受到她的體溫,看上去也沒有任何外傷,看來她好像真的只是睡著了。葵放下心中的大石頭,眼角忍不住開始滲出淚水。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女人不知該向誰表達這份感謝之意。雖然葵因為喜悅,連思考都有些遲鈍,但是等她恢復冷靜之後,她赫然察覺有一道視線,有個人從長椅之後的草叢注視著她和凜,讓女人的身軀有一陣下意識的後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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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想要保護懷中女兒的母性凌駕於恐懼之上。
是誰……誰在那裡?
葵緊張地喚道,連髮絲有些遮擋住臉都沒有伸出手撥開,死死盯著那道身影。藏身草叢的人影沒有逃開,反而慢慢出現在街燈的燈光之下。
那是一名全身裹著黑色寬鬆風衣的男子。那張有些老實的臉讓遠坂葵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我就知道只要在這裡等,你一定找得到。」
「雁夜?」
看著眼前的「童年玩伴」,遠坂葵收起那副緊張的神態,只是眼帶溫柔的看著懷中的少女。
「謝謝你。」
就在兩人間的氣氛有所尷尬時,一道輕微的聲音傳入間桐雁夜的耳朵里。
「什........」
「要是這孩子再出事,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看著那張面龐上帶憂傷的表情,只是在一旁看著的間桐雁夜也不禁有些失神。
..........
「那麼你就先帶著凜回去吧。」
看著那道懷抱著女孩在燈光中漸行漸遠的背影,只是看著男人的手就有些不由得顫抖。
「還看呢,人家都走遠啦。」
突如其來的一聲將男人緊繃的身體嚇得開始一顫,只是看清旁人面孔的一瞬,那張臉上的驚慌之色就開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複雜的表情,只是在路明非的眼中就已經看出感激與不滿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出現在那雙眼眸中。
「明明別人都嫁作人妻啦還惦記著呢?」
間桐雁夜:「........」
看著啞口無言的間桐雁夜,路明非也沒有多說什麼,收起了那一副調侃的模樣,擺出一副認真的模樣。
「這就是聖杯戰爭的影響之一啊,所以為了城市的安全也是為了你那心心念念的人的安全,我們都得解決掉這場戰爭。我去將那位的英靈所解決掉的同時就是你所心心念念的毆打遠坂時辰的機會。」
看著眼前男人眼中亮起的希望之光,少年也不禁搖搖頭,他倒是不理解這個傢伙為何會這般對那位人妻有所依戀,這就是初戀的威力?
少年不理解但還是選擇尊重。
「那個危害......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作為間桐家有點魔術資質的傢伙應該知道吧?那個聖杯里所存的東西?」
像是對男人有些為難,畢竟他雖然說是出生在魔術師世家,卻由於天性的問題毅然斷絕了與魔術的關係,作為一個普通人而生活著。但他對那個老頭的目的還是有所了解。
「既然那個儀式是能夠實現願望的萬能儀式,作為祭品應該就是那些召喚出來的從者吧?」
「回答正確,但有一點不對,但也差不多了,所有召喚而出但失敗的英靈靈魂會就像是回歸了腹中的胎兒一般化作無形無色的魔力作為聖杯的能源,而在上一屆,也就是六十年前的那次戰爭中,參戰的家族有人開始了作弊,導致這一切開始失控了。」
「失控?還有比那座街道被翻起來和大樓直接被炸毀更失控的事情嗎?」
「哈...這才到什麼地步。」聽著男人的話,少年的臉上露出一道詭異表情,像是嘲諷又像是遺憾,「那可是關乎全社會乃至全人類的危機,雖然有些誇大,但對這片島國而言確實是稱得上滅世了。」
「真會有這麼嚴重?他們的作弊到底發生了什麼?」
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男人如此追問道。
「你聽說過安哥拉曼紐嗎?」
「安哥拉曼紐?」
只是聽著名字,曾經作為記者的間桐雁夜腦中開始瘋狂的運轉著,開始回憶著這個名字,像是在一片偏遠記載中回憶起了什麼,低下的頭猛然抬了起來。
「那個被拜火教所稱為最惡魔神的傢伙?那不是就是個傳說嗎?」
看著眼前絞盡腦汁終於是想起了那個傳說,少年笑了起來。
「話說雖然是這樣,但其原本只不過是一名無功無過的普通青年罷了,但他唯一的錯誤就是出生在信仰瑣羅亞斯德教(拜火教)的村莊,不曾接觸到魔術與神秘的成長。直到有一日,村人為證明全世界的人皆擁有善性,青年被作為此世全部之惡的象徵,背上世界所有的罪惡而獻祭。」
「哈?那不就是......」
沒等對方的話說完,路明非就開口打斷了對方的話,還盯了對方一眼像是在說不要搶台詞一般。
「沒錯,那就是說只要把所有的罪惡都丟給他,安在他的頭上,這樣其他人就沒罪了。」
「這麼荒唐的話真的會有人信嗎?」
「誰知道呢?雖然這個說法有些有些荒唐,但對方也在無意間『拯救』了不少人,或許就是為此他才能夠被召喚出來吧。」
「那這關他什麼事情,他不是據你所說在60年前就應該被消滅了嗎?」像是找到了盲區,間桐雁夜開始對少年的說法感到有些疑問。
「在第三次聖杯戰爭中,他被愛因茲貝倫以異國的經典作為觸媒所召喚了出來,代替Berserker的位置作為復仇者違規召喚出來。雖然在一開始就被擊敗了,但他是那種以萬眾的惡意所凝聚的傢伙,所以靈魂在被回收進大聖杯時,大聖杯的無色之力被那些惡願污染。而正是因此,這次聖杯被污染的狀態,無論你是想要許什麼願望都會是被扭曲的狀態。」
「怎麼會這樣,那些魔術師所追求的豈不是....」
「沒錯,一切都是一片虛無罷了。」
看著有些搖搖晃晃離去的背影,路明非看著一旁里的黑暗目不轉睛,像是其中藏了什麼人一般。
但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只見在一旁中草叢中一道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緩緩走了出來,看著眼前少年眼中的金光,「那位埃爾梅羅家的君主.....,你將其放走了嗎?」
不愧是魔術師殺手,只是沒有現場取走對方的生命就是如此的步步緊逼,這種敬業的態度倒是沒的說。
看著眼前因為連夜的走訪調查而顯得有些疲累的冷酷面龐,路明非有些輕笑,「沒錯,我將lancer所殺死後,與對方所達成了自我強制證文就將其放走了,有什麼問題嗎?」
少年無比確信,他所放走的人不會有任何人去找上麻煩,在這座冬木市中他還沒有不能夠發現的人為威脅,當然也就僅限於人就是了。
「不,沒事,既然這是你的決定,想來我的意見也無關所謂吧?」
「很聰明的決定,那麼要交易嗎?用那枚禮裝?」
像是一位拿捏住了對方的『七寸』的毒蛇,路明非露出一道奸商模樣的笑容。
「.........」
............
而在夜晚中.......
在一片浩瀚的沙漠裡。
一批軍隊從遙遠的西方揚起滾滾塵沙而來。一開始每個人都認為他們只不過是一批普通的蠻族敵軍罷了。
早在他們舉兵攻來之前,就已經從傳聞中聽說他們驍勇善戰。在遙遠西方的希臘有一個叫做馬其頓的小國,一位年輕的君王從親生父親手中篡奪王位,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平定鄰近諸國,入主港都科林斯。
伊斯坎達爾
聽說他的野心跨過海峽,將他那隻無法無天的手腕伸到這個偉大的波斯帝國來。
效忠光榮祖國的守軍當然不會畏懼侵略者。男人們賭上戰士的威信,迎戰征服王的軍勢。戰士們真正感到驚訝、退縮以及害怕,是在親眼目睹這批士氣異常高昂的敵軍有多麼兇猛之後。
敵兵不遵奉上天的旨意、也不高舉正義的大旗,應該只是一群為了實現所侍奉暴君的貪慾而糾集的軍隊才對。但是他們個個剽悍,高聲發出咆哮進攻過來,極為威猛兇狠,最後終於擊敗發誓賭上性命守護祖國的將士們。
但之後那位騎著駿馬所降臨的男人所言才真正讓這些敗將們所感到訝異。
征服王面對痛罵他邪惡侵略暴行的俘虜,仿佛就像是個為自己的惡作劇找理由辯白的小孩子般,一點都不認為自己做錯事。他言道——朕不是想得到你們的國家,只是希望繼續向東行而已。
想把這裡當作進一步侵略的橋頭堡嗎——不,不是的。
難道他的野心跨過伊朗平原,甚至想要奪下遠方大君的領土嗎——不不,還要更往東行。
征服王愉快地對困惑不已的異國人民這麼說道: Okeamos
『朕要前往世界的終點,親眼看看遙遠東方那片「世界盡頭之海」,在那片沙灘上留下朕的足跡。』
當然沒有一個人當真。每個人都認為這是他隱瞞真正意圖的謊言,完全沒當一回事。
但是這個男人當真把攻下的占領地支配權以及利益全部一股腦兒扔給當地豪族,自己則是帶領軍隊繼續向東前進。戰敗的將士們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這時候他們終於明白了。
那位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害臊笑意的霸王所說的「藉口」全部都是真的。
他只是想要到東方去,因為這裡剛好擋到路,所以攻破這裡,只不過是『借路』。
將士們的光榮與驕傲只因為這種理由而被剝奪,故國土地遭受鐵蹄踐踏。他們才真正可悲。
一開始,他們感到悲憤不已。
然後他們對於自己的一世雄風,竟然因為這種愚蠢理由煙消雲散而感到自憐自嘲。
但是最終,失去一切的他們又回想起來。
在那群山疊巒的另一頭究竟能看到什麼
在那蒼穹青空的彼方究竟有些什麼
這不就是所有男人在往日少年時光里都曾經神往的夢想嗎?
男人們拋棄赤子之心的夢想,汲汲於利益與功名。他們成為武將、成為執政者,花費大半時光掙來現在的地位。孰知在一夜之間粉碎他們的存在價值的人——竟然是一個懷抱著他們老早已經捨棄的夢想,至今仍然為之心醉的男人。
當男人們明白這件事之後,他們重新拿起武器。
他們把自己還沒當上英雄或是將領,還只是一介少年時第一次拿到的鎧甲與長槍從倉庫中翻出來。他們失去榮耀與尊嚴的內心重拾那時候的激昂躍動,追隨朝向東方遠去的大帝背影。
就這樣,王之軍勢在每次獲勝之後便更增聲勢。
在旁人的眼中,他們一定是一群相當奇怪的軍隊吧。
因為這些被打倒的英雄、落敗的將軍、失去王位的國王臉上全部都洋溢著笑容,眼神中充滿著期待,一起結伴策馬而行。
「我們要向『世界盡頭之海』前進」
男人們大聲呼喊,齊聲高唱。
向東行,一直向東行。
直到總有一天與「那個男人」一起看見傳說中的沙灘為止。
永無止盡的遠征繼續進行。
跨越炎熱的沙漠、翻過嚴寒的峻岭、度過洶湧的大河。從不知名猛獸的獠牙下逃出生天,好幾次被玩弄於陌生異族的陌生武器與戰術之下。
就這樣,許許多多離鄉背井的士兵們在異鄉倒下。
他們把王者繼續前進的背影烙印在眼中而死去。
他們的耳中聆聽著遠方的浪濤聲而殞命。
傳說里,那些因為力竭而死的屍首臉上到死都帶著那一道驕傲的微笑。
最後——夢中的景象又回到那片他曾經看過的那片暮靄籠罩的海岸。
除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濤聲之外一無所有,一望茫茫無際的永恆之海。
這是那位王者在無盡的夢想中所描繪,但是最終仍然無法親眼得見的地方。
所以這一定不是「他」記憶中的情景
而是在他風雨飄搖的一生當中,無時無刻懷抱在心中的心象吧。
英靈的記憶來自時空彼端,在這段讓人目眩神馳的幻夢最後,少年聆聽著世界盡頭的海潮之音。
這波浪濤聲或許就是在「他」心中鳴響的鼓動也說不定。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