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因 天命內訌
豆大的雨點瘋狂地敲擊著地面,濺起層層水花,沒有打傘的慕容無敵在路上走著,被迎面而來的一個和尚叫住。
「施主,您又迷路了。」三藏擋住了去路。
慕容無敵回道:「小和尚,你這麼跟青御講話,會不會不太禮貌?」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啊,玄施主。」
「小和尚真是眼拙,我還有事,不跟你耍貧嘴了。」玄不虛心下一驚,『不可能,他怎麼看出來的,是在詐我?』
「這雨天,傘可是倒劃天空的船,你的傘呢?」三藏說出了自己的推測依據。
「你不是也沒傘,我從不划船,這雨便是浪,沖就是了。」
「這天對我來說是修行,是融入自然的好機會。」
玄不虛虛張聲勢道:「跟我說這些幹什麼,與本御無關吧?」
「我是來給施主送傘的。」三藏拿出了一副規則手銬。
「這傘是不是有點毛病啊,我來幫大師修一修吧。」玄不虛解除了變身,「幻想體驗,風。」
剛捏起風刃,玄不虛看到了一排白天見到過的天命同學。
七八個天命圍攻?這陣仗,還玩啥啊,至於嗎?
玄不虛息了風刃,「同學們好啊!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啊,熬夜可不好,我前兩天打工認識一個中醫來著,他說啊,腎主……」話到嘴邊,說不出口,身體動不了,背後多了一道符紙。
「規則,定身符。」道士乾坤清出現在玄不虛身後,「道友,得罪了,等會給你『九味天黃丸』。」
除了眼皮之外,玄不虛失去對身體的控制。
三藏並不覺得趁人之危有什麼丟人的,或者說他沒這個概念。面對失去抵抗的玄不虛,三藏一記上勾拳朝肋間襲去,接著一掌打的他浮空。
玄不虛胸口吃痛,一股鐵鏽味充斥到鼻腔和舌根。身體受到衝擊,倒是可以活動了,緊接著有肥皂泡泡落在他的鼻尖,啪……
原本雞蛋大小的泡泡把玄不虛整個人包裹了起來,沒有防備的初見殺。
「這不是挺簡單的嘛,多謝各位同學相助。」閆霍有點玩味的看著泡泡里的玄不虛。
「我超厲害的好吧,沐知世高光時刻!剛才有錄嘛?……」泡泡的主人沐知世打著粉色的小傘俏皮的說道。
玄不虛在逼仄的泡泡里蹲著用手支撐著身體,他之前太依賴幻想降臨了,自身的體能和防禦等基礎指標根本上不了台面。被控住才挨了一招,就快失去意識了。
玄不虛迷迷糊糊之間,聽見同學們七嘴八舌的說著,像極了那天在東方村議論他,對著他指指點點的那些村民。
理智慢慢丟失,腦海嗡嗡的響,玄不虛提起素靈,「幻想體驗,規則風刃。」
風刃無法破壞泡泡的內壁,被反彈了回來,在狹小的泡泡裡邊來回遊走,不一會玄不虛的身上裸露的皮膚全都是風刃的擦傷。
玄不虛忍痛,手摸向黃金刀,「幻想體驗,規則雷暴!」
和風刃一樣,雷暴在遇到泡泡的內壁後全部折回打到了他的身上。
風刃擦出的細小傷口滲出的血,被電擊這麼一燒,鼻腔的鐵鏽味被一股焦糊味覆蓋了。玄不虛開始呼吸困難,面臨窒息。
這下,他不得不冷靜下來,『睡個好覺吧,眼皮好重。』已然無法注意到又有天命同學們陸續趕來。
稍早前,在閆霍去客棧聲情並茂的控訴下,天選同學們紛紛出動,分兩組來抓玄不虛。
三藏、沐知世、乾坤清、閆霍是一起的,找到的時候,閆霍就通知了其他人趕過來。另一組的兩人帶著兩個寵物,也算四個,這會也到了現場。
「嘁,就是這小子偷我的通行證嗎?讓我一鯊臂砍了他!」蕭斬根據手機里微迅的位置共享找了過來,罵罵咧咧的。
「支持正義審判,但是不支持濫用私刑喲。」哆狸艾萌出言阻止了他。
「嘁,女人就是麻煩。」蕭斬是打心底這麼想的,不過嘛,想和做是兩碼事,他本人還是喜歡和異性相處的。
「好過分啊,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不覺得羞恥嗎。」哆狸艾萌一臉憐愛的看著泡泡里的傷者。「他也許得贖罪,可在暴力之下昏睡,這並不能讓迷途的人清醒過來,我最討厭暴力了。」
「其實他的傷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打的。」閆霍接話道。
「啊?咦…暴力男?」哆狸艾萌想要靠近泡泡的手立馬縮了回去,變的有些嫌棄,很顯然她並不清楚那個泡泡的厲害。
沐知世將泡泡托舉過肩當做傘來用,「我們走,帶到你們保安隊就可以吧。」
迷迷糊糊之中,玄不虛聽不清他們說的話,但總感覺所有的聲音都是在嘲笑才發出的。『不行,我不能在這裡被拿下了,老鄉們還等著我。』
「規則,紫電紫縛行!」紫色的電光沿著積水的地面導進每一個人身上,全身麻痹。
和尚,道士,魔法少女,cos狸貓的少女,鯊魚妝的少年,保安隊員一行全都被定住了。
小玄女,雖遲但到。她也看到了電視影像中滾動播放著玄不虛的罪行。
她清楚的知道閆霍在說謊,散播假幣的並不是玄不虛,還有那個繃帶人,擊退悠悠人那天根本沒有人受這麼重的傷。
真是的,怎麼總是有人被冤枉,她聯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對此事無法坐視不管。
小玄女看到泡泡里的玄不虛,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沒錯,剛才在門口蹲著躲雨的人就是你,幹嘛要逞強。」
她試圖用指尖戳破泡泡,沒想到自己也被吸了進去。
「呀…」小玄女吃痛,在泡泡成形的球體內一時沒找到平衡。
玄不虛在小玄女柔軟的撞擊下,不足以醒來。
泡泡重量發生變化,由於無人控制,從魔法少女沐知世的手上掉落,摔到斜坡地面,向後開始滾動,逐漸遠離這群天命。
十秒後,同學們逐漸解除了紫電的全麻定身,最先動身要追過去的是三藏。
卻見一顆黑球掠過,「規則,星變!」延展出一道薄薄的鐵壁,豎在滾動的泡泡和同學們之間。
鐵壁像是有生命力一樣,不斷地向兩側延展,貼合街道房屋,密不透風。
三藏硬是衝撞出一米多長的拉絲,又被彈了回去。
「三藏大師,莫動嗔心。」風約塵現身勸解道。
閆霍以保安隊的身份的質問道:「風約塵你什麼意思」
面對這種立場的質問,風約塵也必須得回答。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來擔保,他肯定是天命,不是騙子,等他傷好了,我親自帶他去保安隊說明情況。」
「一個一個的,都被那小子忽悠的不輕啊。」閆霍只得電話求助他的父親閆肅,訊兮城保安隊副隊長,「爸,那小子跑了,情況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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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漸行漸遠,裡邊的兩人似是落葉般翻滾,逐漸的在離心力的作用下,小玄女調整了姿勢,和玄不虛頭對著頭,身子彎曲著一人占了拍泡泡的一個半面。
小玄女看著他仍是昏迷不醒,心急如焚。
她深吸一口氣,靠近他的臉,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焦糊味道,心想:『應該是吸入焦煙導致的昏迷。』
玄不虛呼吸困難,手指下意識的把脖子撓的通紅。
她小心翼翼地捏住玄不虛的鼻子,貼上他的嘴唇,開始進行人工呼吸。
沒有想太多,因為養大她的義父是個醫生。
她的唇觸碰到他的那一刻,仿佛有電流通過全身。每一次呼氣,她都希望能將自己的生命力傳遞給他。她的呼吸聲在翻滾的泡泡中迴蕩,混合著她急促的心跳聲。
這個世界最近的距離,你在上面,我在下面,而隨著不斷翻滾,兩個人,一會上一會下。
只為救人,無關情勢。
玄不虛眼皮微微顫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從迷茫到清晰,最後定格在小玄女的臉上。
透明的泡泡蒙著一層彩色的油膜,如果從內向外看去,翻滾的街景,穿過的草坪,驚醒的屋燈,撞開的雜物,遠處的燈塔,卻一概看不清,也不重要,玄不虛能看清的只有眼前的人兒,近處的她。
外界的一切都與二人無關。
此刻的她格外的攝人心魄,讓玄不虛有些失神,『她又來救我了,剛才為什麼靠的這麼近呢?』
哎呀!好痛!兩個腦殼一直磕磕磕的。
好痛!小玄女指尖閃動著紫電,打算強行突破泡泡。
玄不虛一把攥緊她溫潤的玉手,掐滅了電光。
「姑娘……別…,有反傷!」此刻的混亂和顛簸讓虛弱的玄不虛話也說不囫圇。
小玄女似乎聽懂了,快速抽回了手,瞪了玄不虛一眼,把頭撇開,借著翻滾硬撐著身體,換了身體的方向,不再頭對頭了。
雖然頭是不磕了,但現在對著玄不虛腦袋的是她的腳。
在不斷旋轉的球體裡,她向下(也許是向上)看去,正好看到了玄不虛別開了腦袋的樣子。
甜蜜的氣息混合著焦灼的味道。
玄不虛不敢言語,羞紅了臉。
小玄女有些嗔怪道:「請再忍耐一下,我會想辦法的。」
泡泡遇到了一個連續長下坡。
奔跑吧!泡泡!
最終撞到了路的盡頭凸起的台階,離空高高彈起,在空中「啪」的一聲,泡泡破碎了。
小玄女空中後空翻接自旋落地,「規則,穿雲梭!」
玄不虛被甩飛出去,緊接著被小玄女的穿雲梭射出的絲線拉了回去,像放風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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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兩人回到了老奶奶的住處。
可閆霍又怎麼肯放過他,沒多久,門口就吵鬧了起來。
「謝謝小玄姑娘,他們要抓的是我,現在恢復一些了,我馬上離開。」
小玄女用醫生的口吻道:「你在胡說什麼,是病患就應該好好躺下。」
「不能再給大家添麻煩了。」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你已經添麻煩了,這會不配合好,只會讓我覺得更麻煩。」小玄女一副大夫看亂動的患者的那種覺得不爭氣的樣子。
「可……」
此刻門外,一百多號保安精銳隊員把老奶奶的住所緊緊圍住。
好在,有風約塵的勸說,多數天選同學很給面子,沒跟來,除了閆霍。
他一副今天必須拿下玄不虛的勢頭,他的父親閆肅在身旁筆挺的站著。
而面對他們,直面這種危機的,是一位在門口雙手疊著拄著拐杖的老奶奶。
老人家一個人攔住一百多人,絲毫不懼,甚至未拿正眼瞧幾眼隊伍前的閆肅和閆霍二人。
清晨的風從人數眾多的保安隊員身後吹過去,那風帶著強者的氣勢游到了老人家的腳下,卻絲毫不敢驚擾了這位老人的衣擺。
閆霍覺得這老太太指定是想碰瓷,按耐不住了,沒等父親發話。
「老不死的,別擋路,給我上!」閆霍此刻的報復心上腦已經根本顧不上其他了。
這話並不好聽,門口的老奶奶略微抬起拐杖往地面敲了兩下。
『啪』一記響亮的耳朵讓閆霍的眼神逐漸清澈了起來。
他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父親,那些正要行動的保安隊員們也都懵了,愣住了。
濃濃的父愛,紅紅的巴掌。
老人家聽到了,也看到了這畫面,轉身就要回屋。
閆肅看到老人要回屋,連忙快步向門口跑去,並沒有來得及和老人家說上話,門被重重的關上。
「媽……」閆肅略帶委屈的朝著門口喊去。
玄不虛隔著窗戶看到了這一切,放下心來。『哦對,黑貓大哥也姓閆來著。』
下午雇他打工的那位夫人是玄靈玲的閨蜜,夫人的丈夫是閆蓬也就是黑貓,而閆蓬是閆霍的……
圈子還是太小了?當然不是這樣,是各方刻意引導的結果。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