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生

  太初荒境內充斥著寒冬的淒冷,空氣中充滿蕭殺的氣息卻無法熄滅陳無憂心中高漲的情緒。

  他怔怔地望向滿臉長須的阿風,心中萬般感慨到嘴邊卻找不到言語來形容,半天吐出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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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見!阿風。」

  陳長風眼角含淚摸了摸他的頭哽咽地說:

  「小無憂,好久不見!」

  再次聽到阿風的聲音,陳無憂的心情本來是激動的。

  他想問阿風是喜歡當城主,還是副城主來著。

  但在一瞬間,陳無憂下意識數了數靈體上覆蓋的神紋,目光所及只剩十道淡淡的金光纏繞在手臂上。

  這也意味著陳無憂的命火還有十年就要熄滅了,他可能無法當阿風的副城主了。

  想到這裡,陳無憂神色有些黯淡,不知道如何開口,他現在有點明白:

  為什麼故事中遺憾總是貫穿始終。

  才剛和阿風再見,就快要離別了嗎?

  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遺憾吧!

  陳長風默默看著緊鎖眉頭的小無憂發出了感慨:

  「小無憂和自己學壞了呀!」

  他心疼地看著小無憂手臂上的神紋,這是他刻來為小無憂續命的。

  他是有通天徹天的修為,卻也沒強到改變天道的生死規律。

  但他可以強行向上天奪一線生機,暫時用命紋強行為小無憂續命。

  現在他要將自己命運的選擇交到小無憂自己手中,是生是死,由小無憂自己來爭取。

  想到這,他單手捏訣將周圍的幻術結界解開。

  隨著一陣金光閃過,陳無憂震驚的瞳孔中倒映著一顆由毀滅氣浪所交織的、有規律跳動的心臟構造體,金屬外圍凝結的氣浪甚至扭曲了空間。

  這顆金屬心臟正鑲嵌在一灘黑色的金屬液體中,洶湧的金屬氣浪發出嘶吼的聲音,看起來得頗為猙獰。

  陳無憂注視著這幅場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愈發感覺到自己在那顆心臟的眼中像一頓食物他已經被嘶吼的聲音鎖定,渾身不得動彈。

  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金屬心臟中傳出,陳無憂的冥火本源瞬間被吸進心臟中去,靈體碎片散落一地。

  密室外的陳長風用神識死死盯著那顆跳動越來越快的心臟,直到周圍的空間承受不住金屬氣浪的衝擊而破碎,這顆劇烈跳動的心臟構造體消失在了這片天地間。

  「唉!是生是死全看他造化了!」陳長風嘆了口氣,對著站立在一旁的小道童說。

  他隨即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向小道童問道:「咱們道觀還有多少靈石呀!為師有大用!

  小道童攤了攤手,無精打彩地說道:「一塊也沒有了,師父夢裡啥都有,您想當天尊也沒人攔著!」

  陳長風咬了咬牙,沒有搭理這個逆徒。

  他還是喜歡小無憂,人家還想著讓他當城主呢!

  他不稀罕城主這個位置,但如果是徒弟的禮物就另當另論了。

  陳長生的目光眺望遠方的離天城,心理默默地期盼陳無憂能平安無事。

  恍惚之間,陳無憂的視線陷入了黑暗之中,他的一切都在被鋪天蓋地的黑色巢蟲吞噬,五感慢慢消失殆盡。

  在他的冥火本源世界中,荒涼的古戰場上,一具具身披冰冷巨型盔甲的白骨戰士正發出悽厲的吼聲。

  肆虐的黑色幽靈在戰士的枯骨間啃食獰笑。

  忽然,平原間疾馳的狂風捲來了漫漫黃沙,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執三尺青鋒在落日的黃昏間緩緩走來。

  每前行數步,身後便有數不清的怪物被斬落於劍下,鋪成了一條黑紅的血路。

  直殺得嘶啞著的黑色怪物向瘋狂地向外面的世界逃去,他才停止了揮劍,孤獨的倒在無邊的黃沙之中。

  在劍客倒下的地方,一具用鎖鏈封鎖著的腐朽盔甲上,一縷青色的火苗頑強地從頭盔縫中鑽出,繼而躍於空中,化身為一個白白淨淨的嬰兒。

  颯颯的風沙聲中嬰兒的哭啼聲響徹雲霄,隨後天地間燃燒起了洶洶的青色火焰。

  一切都在青色的世界中消失了。


  恍惚間了天地間迴響著颯颯風聲中的怒吼聲:

  「上天護佑,吾終究還是守住了您的命火,吾主,命運的諸生使褚元先走一步!」

  不知過了多久,陳無憂慢慢恢復了五感,身體猶如深埋地下的枯骨一般虛弱。

  好在他能感受到身體正在本能地將此地的靈氣吸進體內,從而疏通刺激經氣血的重生,不一會就補足了狀態。

  「我沒死!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環顧四周,眼前不再是錯落有致的長風觀,而是身處於高聳的陌生山嶺間。

  周圍安靜極了,耳邊只傳來河流湍急的水流聲,陳無憂下意識的朝河水中望去,溪水中倒影的少年劍眉星目、身材筆直,模樣陳無憂還是挺滿意的。

  陳無憂發覺自己的胸口一熱,他急切地掀開了上衣。

  身體上的變化卻讓他傻了眼:自己的胸前突然出現了一條淡淡的青色命紋,與手臂上環繞的金光閃閃的命紋有著明顯的紋路差別。

  青色命紋與心臟相連,當陳無憂將神識沉於心臟之時,那顆籠罩著死寂力量的心臟構造體正有力的跳動,其中一邊心房內鑲嵌著青色的命核,渾然一體,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即使寄生於這副軀殼中,也改變不了陳無憂生命在緩慢流失的狀態。

  他大致能想到續命之法應該和阿風留下的這顆心臟有關,或許它能生成命紋,不然他胸前那道從未見過的淡淡青色命紋是如何突然生成的。

  太初二十六年的二月初五,大荒東側的人荒域中,一支浩浩蕩蕩的鏢師車隊緩緩地行走在石山嶺的羊腸小道之上。

  起初陳無憂還是鏢師打扮興奮地走在隊伍的前面,他以為路途上會像阿風給他講的故事一樣:時不時就會有咆哮的凶獸攔路,在地面掀起漫天的塵埃,再不濟也有凶神惡煞的綠林好漢扛著大刀劫鏢幹著劫富濟貧的勾當。

  結果車隊慢悠悠走了一天半了,路上連只鬼影子都看不見。

  於是在車隊行走的二天早上,陳無憂就已經百無聊賴地躺在了仍緩慢前行的馬車上,一副生無可憐的模樣。

  直到第二天下午,馬車突然毫無徵兆地停了下來。

  陳無憂一個鯉魚打挺坐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腦海中已經在幻想自己與遮天蔽日的凶獸大戰的場面了。

  結果總鏢頭林平老爺子的一句話瞬間澆滅了陳無憂的英雄夢。

  「無憂小子,前方貨物的封條開了,老朽派人去重新貼一下!。」

  「平叔,我不是說過路途中的雜事就不用問我的意見了嗎?,你知道我就是個外行,自己看著辦就行了」陳無憂重新躺回馬車中有氣無力地回話。

  林平老爺子一邊搖搖頭苦笑,一邊回道:

  「知道了,那你休息吧,老朽就不打擾你了。」

  林平老爺子忍不住在心裡吐嘈:唉!放著好好的安全大道不走,非要繞道走崎嶇小道,我老人家是吃不消了!現在的年輕人!都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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