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偶遇故友

  齊白樺擔憂著注視窗外。

  雖然沒跟他明說,但能讓陸放打發她先行離開,獨身去做的事情,一定不會簡單。

  搞不好又是那些性命相搏的事情。

  她了解陸放,那是一個驕傲的人,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他是不會拉下臉來尋求支援的。

  考慮到陸放本身實力,齊白樺並不相信常人有拿下他的本事,那麼,結果便顯而易見了,給陸放帶來麻煩的,大概率便是那由她身上沾染過去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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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哪怕陸放稱這東西為所謂的『選拔』,但沒有人比一直深受其害的齊白樺知道這玩意發作時的恐怖,更何況和她在夢中發作不一樣,陸放遭遇的,可是實打實的現實肉身衝擊。

  因此接到陸放的信息,齊白樺立刻便趕了過來。

  「師傅,停車。」

  以加錢為承諾,安撫住明顯不耐煩的司機,沿著陸放給定地點的齊白樺沿街找了十幾分鐘。

  終於,在一個先前忽略過一次的街角,齊白樺透過車窗看到孤零零坐在街邊長椅上的陸放。

  她下車,快步朝他走過去。

  注意到有人靠近,雙眸緊閉的陸放側過臉頰,齊白樺小小的驚呼一聲,接著捂住嘴巴。

  蒼白的麵皮上,青紅的指痕覆蓋耳廓,與橫亘陸放眉眼的指痕一道,形成了封住陸放視覺和聽覺的猙獰印記。

  陸放身形微微佝僂著,因疼痛而小幅度顫抖,昏暗的燈光中,有殷紅鮮血自耳道流出。

  「在那站著幹嘛,車費不要錢啊?」

  神識覆蓋,熟悉的氣息出現在身側,饒是眼不能視,耳不能聞,陸放仍清晰感覺到到齊白樺的到來。

  「別瞅了,死不了。」

  衡量了一下自身情況,無奈地嘆了口氣,陸放伸出手:

  「拉我一把?」

  攙扶著陸放,齊白樺與他一起坐進車輛后座。

  「家裡的弟弟,手機忘帶了。」

  敷衍借中央後視鏡好奇打量的司機一句,齊白樺拿出張濕巾,幫陸放擦去滴落肩頭的血跡。

  姐弟?

  不像。

  視線掃過齊白樺乾淨整潔的衣著,司機瞅了眼滿頭髮沙塵,仿佛剛經歷了一場沙塵暴似的的陸放。

  「洗車二百嗷。」

  司機嫌棄地聲音傳來。

  你這車想洗早就洗了。


  齊白樺眉頭一皺,視線掃過布滿油污,遍地瓜子碎屑等垃圾的車廂,但也沒說什麼:「好的師傅,下車我給你發個紅包。」

  當務之急是把陸放安全帶回酒店,其餘的並不重要。

  「真是的,大晚上的。」

  司機這才發動車子,嘴裡卻依舊嘟囔個不停,視線卻一直停留在擔憂注視陸放的齊白樺身上。

  貪心不足,他想試著再撈一筆。

  卻見那一直緊閉眼皮的年輕人緩緩抬頭,平靜開口:「我給你六百,閉嘴,開車。」

  明明眼皮未開,司機卻感覺有冷硬視線投射過來,停留在自己脊背之上。

  仿佛被什麼水中惡獸盯上的游泳者,一陣心悸驀地湧起,司機咽了口唾沫,安靜開車,一路沉默地將陸放二人送到酒店。

  打發走司機,陸放扶著齊白樺走向大門。

  「你怎麼樣了?」

  「先上去再說。」

  ……

  ……

  接過齊白樺遞來的礦泉水,陸放一飲而盡。

  齊白樺很細心。

  溫熱乾燥的礦泉水呈密封狀態,顯然拿給陸放前用熱水溫過,還拿毛巾擦拭乾淨了瓶壁水珠。

  「謝謝。」

  進入房間,緩了十幾分鐘後,視覺和聽覺漸漸回歸。

  「沒事。」

  齊白樺搖搖頭,注視擦拭眼角淚痕的陸放,眼神擔憂

  「以我在夢中的經驗,像這樣的情況,以後只會更加頻繁的發生。」

  「發作間隔會逐漸縮短,最開始可能是一周,接下來就是五天、三天,甚至隔一天發做一次。」

  「同時被剝奪的感官也會增加,眼、耳、口、鼻、嘴,最後甚至有可能同時發作,持續十多個小時。」

  齊白樺擔憂地走來走去,陸放靜靜的聽著,突然,他問了一句

  「你在夢中也是這樣的感受嗎?」

  「五感剝奪,體表破裂,在無邊的未知中被動體會恐懼的滋味。」

  齊白樺曾給他講述過夢中的感受,他也曾短暫的窺視過一瞬,但到底沒有深入,憑他人講述,也難以產生感同身受的體悟。

  現在發生在自己身上,陸放才知道疼。

  「每天。」

  齊白樺苦笑著點了點頭,迎著陸放複雜的目光:「自那東西纏上我之後,每天都會這樣。」


  要不然她是怎麼知道那麼詳細的?

  用自己做記錄,能不詳細深刻嘛。

  日出日落,循環往復,每天在噩夢裡醒來,又在噩夢裡睡去。

  天天如此,沒有盡頭。

  想到這裡,陸放砸了砸嘴,心中不由得對齊白樺升起一股敬意。

  或許當事人已經習慣,但在陸放的旁觀者視角,齊白樺性格中的堅韌是絕對當得起『白樺』兩個字的。

  「所以,」

  陸放吹了個口哨:「現在我們有了個共同的目標。」

  「把那老梆子從墳里撅出來,放到太陽底下好好曬曬。」

  大抵是受他的情緒感染,齊白樺輕笑一聲,狠狠揮了下手中毛巾,做出一個挖掘的手勢

  「好。」

  「我們把它挖出來,好好曬曬太陽。」

  ……

  ……

  屍橫遍野,血雨腥風。

  夢境的血紅色主調依舊,但與之前不同的,屍山上,頭顱被箭矢貫穿的披甲煞屍抬頭仰望,冷冷注視著紅色穹頂之上,已朦朧勾勒出眼眸、耳朵兩個器官的青色人臉。

  人臉蠕動扭曲,試圖伸出無數觸手,侵蝕、攻占赤紅穹頂,卻被煞屍一聲憤怒的嘯叫迫退,狼狽卻又如附骨之蛆似的,綠色膿瘡般死賴在穹頂正中,虎視眈眈注視著下方。

  「呼……」

  鬱悶的低吼一聲,煞屍瞥了眼在屍堆里裝死的陸放,隨手一揮。

  砰!!

  一隻斷腿打著旋兒飛來,大力而又精準地將陸放驅離出夢境。

  他們兩個,在相爭?

  陸放回想著夢中場景。

  似乎是一直以來占據陸放夢境的煞屍占了上風,卻也只是壓制,驅逐不了那青色人臉。

  那煞屍到底什麼來歷?

  有些頭疼的,陸放又想起這個糾纏他許久的問題。

  良久,還是沒有得到答案,索性便不再去想。

  耳邊傳來細微恬靜的呼吸聲。

  從地鋪起身,陸放瞥了眼擁著枕頭酣眠的齊白樺,推開門走到陽台上。

  為了掩人耳目,最主要是安全起見,他們並沒有定兩間房。

  西疆的清晨比東省來得晚一些。

  吹著窗中透過來的晨風,陸放倚著搖椅,等待地平線上升起的太陽。


  ……

  ……

  李成剛辦事需要時間,陸放二人還得耽擱一陣子。

  左右無事,陸放便跟著齊白樺在城區四處溜達,權當散心解悶。

  不知不覺,二人來到西疆省立考古研究所。

  齊白樺曾經在這裡工作、生活過一段時間,此刻故地重遊,頗有些感慨,一向憂鬱的臉龐上露出幾分輕鬆。

  但

  「嘖,怎麼碰到他了。」

  好心情隨著視野中一個人影的出現不翼而飛。

  仿佛見了英短的三花,看到門內走出來的高瘦青年,齊白樺嫌棄地皺起眉頭,拉著陸放轉身就走。

  「怎麼了?」

  陸放有些疑惑,但還是由著齊白樺動作,邊走邊問

  「碰到個以前的同事。」

  很罕見的,脾氣溫和的齊白樺皺起眉頭,顯然對那所謂同事沒什麼好感。

  身後突然想起一道驚喜的男聲:「齊白樺,是你嗎?」

  接著有急促的腳步聲快速靠近。

  「嘖。」

  齊白樺無奈地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十幾米外快速靠近的高瘦青年。

  把陸放往前一推

  「我不想搭理他,幫幫忙,把他打發走。」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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