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靈契秘典》
聖胎劍丸?
宗主聖功?
江喻白忍著劇烈疼痛,腦海中艱難的泛起幾分疑惑,但未等他再有多的思量,老人話音落下,便未有半分顧忌的騰挪上前,轉眼間,便到了他的近側。
「聖物,豈你能有!」
「還有聖功前卷,一定在你身上!」
「大業……」
老人陰惻惻的出言,旋即伸出大手,一掌拍在毫無防備的江喻白小腹丹田所在之處。
陰冷至極的內力如同狂潮湧動,轉眼入得江喻白丹田內里。
劇烈的氣機在丹田內不斷波動,針扎般的痛苦在此刻已是微不足道,江喻白只覺得丹田已成了漏篩一般,不斷往外逃散本就已經少的極其可憐的微薄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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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老人內力的不斷湧入,丹田愈來愈承受不住那股磅礴陰冷,江喻白親身所感,只覺他的丹田馬上就要崩潰,而其內金丹暴烈,星雲坍塌,就在一瞬。
但下一刻,江喻白的身形忽的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頓,眉頭驟然緊鎖,緊接著悶哼一聲,額頭上的汗珠瞬間滾落。
正在丹田內悍然運行著,就要爆炸的金丹,竟在老人陰冷內力的持續輸出下,變得逐漸穩定。
內氣化罡,非人之境!
六品!
本來靜待金丹爆炸的江喻白愕然驟現,難以置信的神情浮現眼帘。
六品之境已足能在乾地封侯,而這偏遠的臨崖鎮官道上,竟出現這般武藝的歹人。
「老夫說了……」
「自爆丹田,做得到嗎?」
老人收手,對著江喻白就是陰惻惻的一笑,方才擊殺劉傑三人的那股子瘋意,竟是莫名消散了幾分。
老人旋即站直身體,不願再多費時間,方才貓戲老鼠般的興致,也隨著聖物出現而被消磨殆盡,他手中長長指甲一揮,就向著樹木旁江喻白的脖頸,輕巧的划去。
待得殺了眼前小子,自能慢慢剖析其丹田內的聖物。
江喻白倚靠在樹根旁側,感受著渾身的疼痛,直視著近在眼前,那滿帶著褐紅血污的鋒利指蓋,心中微微一嘆。
走鏢路上,死生有命,怨不得人。
總鏢頭之言,他一直謹記,他也不會後悔自身所決。
只是,阿婆餘年,他或許,再不能終……
人生幾多憾,終不能全。
腦海中閃過這般念頭,江喻白眼中疲憊再難遏制,準備就此閉上眼帘,但片刻後,未覺利指划過脖頸,反倒忽有銳器破空之聲呼嘯,響徹整個官道。
「叮!」
銀器與指甲交錯,發出一聲鏗鏘,寥寥的枯黃葉片,被震動的灑灑落下。
老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擊打的身形不穩,空洞眼神中竟能約莫看出警覺,一個縱身,稍稍躍離江喻白身側,但未超出一丈範圍。
江喻白本來閉目靜等,聽見動靜,本來闔上的雙目稍微睜開,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白衣青年身影。
「轟,轟……」
不,不止是白衣青年,還有一雄渾似鐵塔般的中年人物,正往這個方向,大步奔襲而來。
「王超,合歡宗十二長老之一,丹氣六品,江湖人稱,魑魅客……」
江喻白抬眼望去,只見那位鐵塔中年,手中轉動著幾輪飛刀,此時已到他的身前,粗聲張口說道。
「你竟認識老夫?」
名為王超的老人感受著手上指蓋傳來的疼痛,嘶啞難聽的聲音中含著幾分詫意,清醒的靈智似已回復,開口出言問道。
鐵塔中年肅穆臉上浮現幾分嘲意,旋即豪氣說道。
「你身陷囹圄經年,不知世早變遷,合歡聖主都早無息,你還妄圖復辟,豈能如你所願?」
「隨口放出消息,果使你出得山籠。」
「今時今日,便為你引頸之時!」
言罷,江喻白便見鐵塔中年一個飛身,躍至王超近前,本該粗笨的身子竟靈巧如兔,手中飛刀輪轉,打得王超節節敗退。
「你是鏢局之人?」
不等江喻白細看,也未等他平息聽聞消息心中的驚意,方才第一眼望見的白衣青年縱身下馬,旋即伏下身子,輕聲向他問道。
好聞但有些幾分濃烈的梔子香氣撲鼻而來,江喻白皺了皺眉,旋即便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既是救命恩人,便有些許喜香癖好,他也不該置喙。
白衣青年旋即望向官道慘狀,俊逸的臉上浮現難以言喻的愧疚,直起修長身子,對著江喻白躬身一拜。
「以鏢局中人做餌,未曾先言告知,是我與城主之過……」
江喻白聞言,心中先是些許疑惑升起,但轉瞬驟明,本來充斥感激的心中,一抹難以言喻的憤懣有些不可遏制的浮現。
「你說,我和那些鏢局弟兄,是餌?」
「隨口放出消息,果使你出山籠。」
未等白衣青年回話,方才鐵塔中年口中話語便忽的迴響於江喻白腦海之間,讓他怒火上沖,連雙手裂痛似都忽略,抬頭注視著白衣青年。
他那般多的心緒,那般多的決意,竟只是其人言中的餌麼?
白衣青年見狀,下意識的偏頭避開江喻白直視目光,良久才說道。
「對你,不起……」
縱有萬般推脫言,此刻也不必說,她雖規勸城主多時,但事實已至如此,她為得利益者,此刻,還能說什麼呢?
江喻白聞言,變得默然,險死還生的驚險蓋不過他此時胸中憤懣,但他轉瞬便已明白。
強者安排弱者,需要徵求弱者意見麼?
子落何處,盡在執棋手中,身如草芥如子者,幾曾能言?
「可能與我述說一遍原委,我知我難過今日,黃泉路上,我想明白。」
江喻白心中縱仍憤懣,但表情已在按耐下變得自然,望著白衣青年,平淡說道。
方才情緒激盪,已然流露怨色,為防其惱羞成怒,此刻,需以退為進才是。
只盼其心有愧,不會痛下殺手……
見得江喻白面上情緒,白衣青年似極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趕忙開口出言解釋。
「怎會使你有恙,是我與城主知悉消息太晚,才累至鏢局慘重。」
「至於原委,你若想知,我便講與你聽。」
江喻白緊繃著的心緒聞言稍微輕快了些,旋即微微頷首。
雙手雖已盡廢,但命,此時應是保住了……
見江喻白點頭,白衣青年開口說道。
「旬月前,有線人來報,魑魅客於梁都天牢出逃,不日將至乾域鎮山城周邊。」
「而魑魅客之目的,江湖人大多盡知。」
「一為求靈韻寶丹復明,二為求聖物復教。」
「靈韻寶丹為二品丹藥,乾地並無,故而城主便想出以聖物引其現身之法。」
江喻白皺著眉頭問道:「聖物?」
他此時丹田中的金丹,就是鎮山城主丟出的誘餌?
但旬月前,時間線,似有些對不上啊?
只見白衣青年點點頭,說道。
「對,聖物。」
「但城主與我並不知魑魅客言中聖物具體為何物,便只散發了個模稜兩可的消息。」
「說有一珍貴的禁忌之物,乃是當年合歡教滅教時流傳至今,將在今日被福遠鏢局押送至鎮山城。」
江喻白額頭帶著汗珠,眉頭一皺,暫時按下心中對丹田之物的疑惑,緊緊盯著白衣青年,旋即出言問道。
「既已散布消息,為何不曾設伏?」
哪怕早至半刻,此刻何能如此慘烈!
白衣青年聞言,有些艱難的開口道。
「魑魅客謹慎非常,便是魔功副用灌體,需渴飲人血壓制,旬月來,也只有一處鄉野村鎮被屠的消息傳來,行蹤實在難覓。」
「故而此舉,城主本意只是順手嘗試,不曾想其,竟真如此輕易現身……」
江喻白聞言,胸口不斷起伏,強壓著心中激盪情緒,開口質問道。
「所以我們鏢局之弟兄就蒙在鼓裡,而你們未曾有半分準備!」
白衣青年聽後默然,似無顏再多出言,氣氛一時沉默下來,只余不遠處的拼殺聲響徹。
「敢問,你們可曾與我鏢局少東家商量過此事?」
江喻白沉默少時,心底難免浮現些許猜測,忽的出言問道。
若曾有商,那他被其,安排來此……
「這並不曾,你們鏢局少東家,我與城主並未有過私下聯繫。」
白衣青年開口回道。
江喻白聽後,心緒難得一寬。
終是幸事,並非陰私,是他心量淺薄,妄自揣測……
「那,除了聖物安排,你們可還有安排功法?」
江喻白心中百轉千回,面色此刻已變平淡,出言問道。
白衣青年聞言一愣,旋即解釋道。
「實則並無什麼聖物,城主只是將一空盒交由臨崖鎮的線人,旋即委託你們鏢局送至鎮山城。」
「而功法便更不可能了,魑魅客所在宗門的傳宗之法,雖被世人冠以邪法之名,但實是天下六法之一,乾地並不曾有。」
「倒是楚境,好似有七品至三品的功法殘篇,喚作靈契之名,但開卷之篇早已失落多時,無開卷之篇,練也無用。」
江喻白聽後,心中一緊。
他方才就覺得時間線有些錯亂,原來他丹田金丹,並非鎮山城主安排麼。
那究竟,是何處來的?
還有那本,《靈契秘典》……
天下六法之一?
「二殿下,何必再與將死之人多言,這老鬼欲逃,速來助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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