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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二重身份,我是二五仔?

  玉泉山西出驛站,佇立在夜幕之下。

  防風宮燈散發出的微弱光芒在風中輕輕搖曳,為這寂靜的中秋夜晚添一抹色彩。

  倏忽間,一陣戰馬雄渾的嘶鳴聲劃破夜空,迴蕩在空曠的官道上面。

  自北面官道遠處,一卷塵土騰空而起。

  緊接著,一隊不速之客出現在視野之中,共計十八騎。他們的身後,還緊緊跟隨著一隊打著「薛」字旗幟的商隊。

  兩隊人馬至路口處分道揚鑣。

  薛家商隊繼續朝著繁華的神京進發,而那隊訓練有素的騎兵則徑直拐進驛站。

  驛卒的雙眼瞬間眯起,目光緊緊鎖定在那隊疾馳而來的「悍卒」身上。

  大邕承平已近百年,京畿之地向來安寧,如此氣勢恢宏的鐵騎實屬罕見,即便是京營的馬隊,也鮮少能與之相提並論。

  眾騎卒在驛站空地前齊刷刷勒馬急停,動作整齊劃一,展現出驚人的默契與訓練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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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個個頂盔貫甲,身披精鐵打造的盔甲,與那些地方騎軍所穿的布面甲、札甲、板甲、竹甲截然不同。

  更令人驚嘆的是他們的騎術,精湛絕倫,令迎來送往的驛卒們大為震驚。也讓圍坐在樹下休息的信吏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就在此時,隊伍前方的打頭騎士一躍而下,動作矯健有力。

  他手持一張兵部行文,遞向微微發怔的驛卒跟前,聲音沉穩有力:「此乃兵部行文,額乃綏遠鎮中軍後營把總顧安,奉調令回京,特來尋上林衛鹿千總述職。」

  與此同時,鹿鳴追砍第五少監來到驛站。

  「好好好!鹿千總,你的人來得真是太及時了。你找他們練刀去!」

  第五少監跑得滿頭大汗,雖然鹿鳴手下留情,但那柄黑刀揮得呼呼作響,他就只有一顆腦袋,不值當和腦子被敲打過的人計較。

  顧安和其餘十七騎目瞪口呆,他們第一時間認出來人,這不是第五大炮嗎?

  「傻愣作甚?趕緊去拉開你們的鹿千總,他追著我砍了一路。」第五叔雙手撐在膝蓋處喘息。

  鹿鳴不動聲色收刀,星眸微微眯了起來。

  對面十八個風塵僕僕的騎士,顯然也在打量自己,但他們的目光並沒有出現懷疑或驚訝之色。

  「總算見到鹿頭的真容了,卑職綏遠衛中軍右營把總顧安,奉令回來找鹿頭述職。」顧安一把從驛卒手中奪過行文,遞向戒備下的鹿千總。

  瞅見鹿頭無動於衷,顧安撓了撓頭,「千總不認識額不奇怪,畢竟你是前鋒營的,額是中軍的,鹿頭還是看兵部行文罷。」


  鹿鳴聽後,心頭一寬,伸手接過那封行文確認。

  另一邊,第五叔掃了一眼那個驛卒,後者訕笑離開。

  第五叔等驛卒走遠,方才壓低聲音:「你們儘快趕回營地,我先去北門找暗線碰頭。」

  「兩個時辰內,你們必須集結兵馬,躲在北面從林等我信號,一旦瞧見北門有沖天響箭,煩請鹿千總即刻率上林衛接手北門。」

  鹿鳴伸手將第五攔下,「三位王妃和慶郡王他們怎麼辦?」

  第五叔想也沒想,直言道:「你給史道穆留下幾百人,讓他來保護。」

  「此人信得過?」鹿鳴皮笑肉不笑,那怕大家都認同他這個冒牌身份,但他始終保持著該有的警惕。

  先前追著第五砍的時候,鹿鳴藉機問了他一些上林衛人員的大致情況。

  「放心,就算是你反了,他也不會背叛王爺,人祖父就是王爺的親衛出身。」

  第五叔見鹿鳴點頭,遂不再多言,轉身快步離開。

  顧安將目送第五叔的眼神收回,繼而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鹿頭,我們經過大同鎮時,這是大同錦衣衛張任百戶給你的密信。」

  「張百戶倒是放心讓你們捎信。」鹿鳴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驚訝不已。

  怎麼還跑出錦衣衛的密信來了?

  顧安不以為然:「嗨,這錦衣衛的信,莫說是額們邊軍,就怕是天子禁軍,也不敢輕易偷閱。」

  「張百戶還有沒有說什麼?」鹿鳴努力適應古人的說話習慣,拆開火漆完好的信封。

  「沒有。」顧安搖頭。

  鹿鳴看清字跡後,他的瞳孔驟縮。

  只見從信封掉出一塊錦衣衛試百戶腰牌,還有一封信,上面留下一句簡語:辰時一刻,速到玉泉山西南半山坡。

  ……

  小半時辰。

  鹿鳴帶著部下十八騎,馳騁至玉泉山西南小山峰面。

  東南方向的空地上,建有一座八角涼亭。

  這裡已有三十多個身穿飛魚補服的錦衣衛等候多時。

  裡面端坐著一位身披飛魚紫袍的中年人,亭外侍立兩個著飛魚紅袍的千戶,余者二十八皆是玄色,均是手按腰間繡春刀柄,肅立在八角亭外圍。

  鹿鳴仔細打量一番,那兩個千戶身形瞧著壯碩,實際是虛胖,一瞧就是錦衣玉食使然。其他錦衣力士雖按刀侍立,但明顯都挺著大肚子。

  來到亭前,他們三人被伸手攔下,左首那名千戶語氣冷漠:「大人只見鹿鳴。」


  「顧老爹,你和顧全留在亭外。」鹿鳴說罷,自顧走了進去。

  亭子裡面的中年人初見鹿鳴,神色微愣,顯然是沒想到對方如此年輕。

  很快他便恢復倨傲神色,下巴微抬:「你便是張任力薦,那個被稱為塞外西湖的砍柴人鹿鳴?」

  「正是,不知當面是?」鹿鳴一聽對方提及張任,於是抱拳確認自己的身份。

  一面在心裡吐槽著砍柴人的名號,一面藉助低頭時,暗自打量起周邊形勢。

  「令牌取來,本官需確認。」中年人輕輕抬手。

  鹿鳴點頭,從懷裡取出張任給的錦衣衛試百戶腰牌,以及那封密信。

  中年人確認無誤,方才自報家門:「本官乃錦衣衛指揮同知、方彬。」

  「據張任說,你頗有手段。」

  方彬的目光斜睥八角亭外,掃了一眼鹿鳴帶來的十八名手下,果見這些邊卒和自己帶來的心腹氣勢不同。

  這些人一瞧就是身經百戰的悍卒,殺氣凜然。

  方彬收回目光,微微頷首道,「也對,能夠在綏遠衛前鋒營存活三年的人,極其罕見。」

  「更何況,還是帶兵的千總。三十年來,你是頭一個活著回京師的人。」

  方彬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封上了火漆的信件擱在石桌。

  鹿鳴沉默著伸手取過,拆開才剛看了一半,他那雙深邃的星眸變得凝重,眼皮狂跳。

  信紙之上,言簡意賅地書寫著一行指令:待宮宴開始,即刻統率上林衛直撲十王街,務求全街無一遺漏。

  「記住,忠王鈞令,你需嚴格依照指示行事。」

  「完成十王街的任務,你即刻率部奔赴西郊玉泉山。將忠淳王爺家小活捉回城,亥時四刻,本同知將會在皇城西門等你。」

  「鹿鳴,你要知道,若不是王爺分不出人手襲殺十王街,這從龍之功,也不會交給你一個邊軍來做。」

  鹿鳴凝神直視居高臨下的方彬,暗自思量起來。

  他才剛洗白身份,好不容易站穩腳根。孰料馬上就有一個燙手山芋擺在眼前。

  忙活一晚,合著自己才是謀反的一方??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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