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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身份確認

  皇甫暘若不是先前見過鹿鳴,還真不知該如何接話,片刻,他將手中的腰牌遞了過去:「這是你的腰牌,你叫鹿鳴,是上林衛的千總。」

  「鹿千總,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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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鳴臉色發白,雙目煥散游離,嘴裡不停地咳出幾口湖水。

  「我只記得……嗯,我和人纏鬥在一起。後面,我的腦袋被人猛擊了一下,然後……」

  「啊!」

  「哦!」

  「嗯?」

  鹿鳴拿手指了指東邊,又伸手指了指西邊。

  接連聽見鹿鳴的三聲驚呼,第五叔和三姝緊張萬分的看著鹿千總。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喲!

  另一邊,大陸氏卻是臉色鐵青,她就擔心這個小千總,會把先前看光她們身體的事情記起來。

  「記不清就記不清了,入宮救出王爺要緊。」澹臺王妃不動聲色地說道。

  「姐姐說得在理,記不清就別記了。」大陸氏頷首附和。

  鹿鳴沒有理會兩個長腿美女的話,而是自言自語道:「我好像把那人殺了,之後走著走著,察覺到腦門有血液流淌,便尋思找一處小溪清洗。」

  「洗著洗著,然後我便拿刀將頭髮絞了。」

  「最後,好像有人從背後給我來了一棍子。之後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皇甫暘點點頭,「這就對上了,先前我和第五在上面射殺一批黑衣人,料想就是他們在背後敲了你一棍子。」

  「軍中猛士頭部受傷,都會絞了頭髮,方便軍中醫官救治,你這頭短髮,想必就是這麼來的。」第五叔一擊手掌,指著鹿鳴那頭短髮怪叫。

  大陸氏倏忽接話道:「原來如此,敢情是小鹿千總在上面清洗傷口的時候,被人偷襲,才會跌落湖中。」

  「應是如此。」澹臺王妃張嘴說道。

  「合該如此。」小陸氏粉唇輕啟。

  皇甫暘卻捕捉到第五叔的話,陰沉著臉問道:「你不認識他?」

  「啊哈?」第五叔嘴巴微張,「認識呀。」

  第五叔臉色不變,馬上圍著鹿鳴轉了半圈,隨後一拍腦袋道:「殿下莫怪,鹿千總是今日四更天入的營。」

  「小人五更天點卯時匆匆一瞥,當時只看見他的後腦勺,他便被馮副將帶走了。」

  「小的,還真沒有瞧清他這張臉蛋。殿下你瞧,此人生得皮膚白淨,怪只怪小人沒有聯想到他乃邊軍回來的千戶。」


  「只是小人見他皮膚白淨,倒不像是綏遠鎮前鋒營左翼的一名千總。」

  第五叔解釋了一句,他可不敢對眼前四人透露。

  他昨夜偷偷溜進城去勾欄聽曲,所以導致他返回營區那會,副將已經帶著鹿鳴走完流程出了營區。

  眼下除了他從大同軍鎮帶回來的五人,還真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容。

  卻說鹿鳴聽完第五的話,他的眸底精芒一閃,總像是知曉自己的工作單位。

  原單位,綏遠鎮前鋒營左翼千總。現單位,今日才從邊軍趕回來赴任上林衛千總。

  綜上所述,他冒牌的這個身份,大抵是安全的。

  皇甫暘笑了笑,擺手道。「我曾與父王巡過邊,在邊鎮也見過像他這麼白淨的……少年將軍。」

  澹臺和大小陸氏均是點頭,第五訕笑著退了下去。

  時間緊迫,眾人只關心王爺的安危。

  「鹿千總,這是我父王的令牌,你和第五拿著它。」皇甫暘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牌,遞向鹿鳴,「在北門那邊,第五先生已經安排好暗線,守將見此玉牌,即會替你們上林衛啟開城門。」

  「你們上林衛的任務,便是死守北城門,好讓我父王出城留下一條退路。」

  皇甫暘說到這裡,眺望一眼熱鬧的神京城的方向。

  此刻,城中想必是萬家燈分,全城的人正在歡慶中秋佳節。

  也不知道忠王何時發動兵變。

  思及此,皇甫暘認真地看著鹿鳴和第五叔,「時間緊迫,為免叛軍傷及皇爺爺,還請鹿千總分出一部分兵馬,讓第五率著他們即刻救架。」

  鹿鳴神色凜然,顧不得身上嘩啦啦的水漬,從地上站起身,接過玉牌。

  「鹿鳴、必不負殿下和三位王妃所託。」

  ……

  ……

  時間拉回兩個時辰前。

  太安五十五甲辰年,中秋佳節。

  神京城榮國府。

  兩扇朱紅大門緊閉,門楣上掛著一塊金字橫匾。

  上書「剌造榮國府」五個金光閃閃的大字,蒼勁有力,氣勢恢宏。

  台階之前,一對雕刻精美的石獅巍然屹立,它們的眼神似乎能穿透歲月,見證著榮國府的興衰更迭。

  街道兩旁桂花綻放,一朵朵如玉般的花蕾在枝頭搖曳,宛如少女般嬌羞,散發出宜人香氣,讓人沉醉。

  榮國府門前,幾名僕役正聚精會神,饒有興致地聆聽一位雲遊四方的老道士說著閒話。


  「聽說了嗎?數日前,忠王和北靜王因為口角,在醉白樓大打出手。」

  「天子震怒,責令兩位王爺禁足,不許他們參加今晚的中秋賜宴。」

  「嘶,北靜王只是一位郡王,安敢與一位親王發生口角?」

  「還不是因為忠靖侯史鼎,據坊間傳聞,忠王對那位…已逝的王妃出言不遜。」老道士朝著東北方向努了努嘴,「北靜王看不慣,開口替史鼎丈言幾句……」

  「緊接著,醉白樓便被兩位王爺的親兵給拆咯。」

  一眾僕從瞬間懂了,老道士提及的那位,便是人稱遼東王的皇甫靖。

  他也是整個大邕朝唯一一位,以王爵為名字的王爺。

  靖王,更是手握五萬破風軍的實權王爺。

  一位僕從這時插嘴道:「十三年前,市坊傳聞,司天監監正李必,曾推演過靖王世子的命格,發現其命途多舛,斷其絕難活過舞象之年。」

  「言稱,靖王一脈,恐會在世子殿下這裡斷代。」

  「而坊間亦有傳聞,今上有意立忠王為儲。」

  「北靜王何必為了史鼎這個已故的靖王妃弟弟,無端開罪要被立為太子的忠王?」

  「真是咄咄怪事。」

  一語未了。

  從東邊緩緩駛來一駕馬車,其上打著『賈』字標識。

  一眾賈家家僕見狀,頓時起身迎了上去。

  馬車來到大門前停下,從車駕上跳出一個穿著彩繡花卉紋紅襖,下著素色馬面裙的小姑娘。

  這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正是前尚書令史公的重孫女,名喚湘雲。

  候在車前的賈家僕從,連忙一擁而上請安的請安,問好的問好,都一個勁地討好眼前這個小姑娘。

  史湘雲輕輕揮手,示意周遭僕從退下。

  她那秀美的眉宇間微微蹙起,那張仍帶著幾分稚氣的臉龐上,悄然浮現出一抹憂傷情愫。

  「翠縷,你且說說,鹿鳴哥哥的心中,是否還留有我的一席之地?」

  貼身侍婢翠縷聞言,嘴唇微微一癟,小腦袋瓜子飛快地轉動,努力回憶著過往的點滴。

  片刻之後。

  翠縷伸出手指輕輕掰算著,最終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答道:「奴婢記得,姑娘曾十次修書寄於鳴大爺。」

  「可遺憾的是,五年來,至今未得一字回音。」

  「此事著實令人心懸,恐怕鳴大爺,早把姑娘丟到爪哇國去了。」

  「你這呆頭鵝,若不會說話,便莫要開口。」

  史湘雲雙手叉於腰際,嬌叱一聲,隨即轉身,氣沖沖地從西角門踏入榮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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