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若他死,你也不必活了
峽谷無名湖泊。
月色高懸,將方圓數里地映照得清晰如晝。
且說三位貴婦輕移蓮步,步入幽靜的庭院。
一番尋覓,最終找到沐浴之地。
澹臺王妃臉頰緋紅,「哎呀!如是在此沐浴,真真羞煞人也!」
這處露台前面就是一攬無遺的湖泊,沐浴間三面被紗簾圍住,整個人坐進沐桶裡面,可以直觀欣賞整片湖泊。
小陸氏望向不遠處的湖面,抬頭唯見璀璨星空,大陸氏秀眉緊蹙,她見此情景,心底打起退堂鼓。
澹臺王妃眺望湖對面的夜色,默然不語。
陸氏雙姝的模樣如同鏡中倒影,相似而又獨特,不同之處,在於她們的脾性和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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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氏美發如雲,雙眉如蛾,穿著一件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雖育有一子,卻絲毫遮掩不住她的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小陸氏顏盛色茂,景曜光起,一襲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隱約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流光溢彩,出塵脫俗。
澹臺王妃的顏色雖不及陸氏雙姝,卻韻味十足,舉手投足皆是風情,時光對她格外寬容,魅力如酒愈久彌香。
小陸氏環顧一圈後,抿唇輕笑,笑容中透露著一股冷艷。
「兩位姐姐,此地美不勝收,沐浴於桶中,抬眼便可見碧波蕩漾,仰望星空更是心曠神怡。此處清幽,著實是沐浴佳地。」
說罷,只見她玉手輕抬挽起袖子。準備將大沐桶灌滿熱水。
「妹妹。」一向端莊的大陸氏忍不住打斷,「在此沐浴,成何體統。」
「無妨,此乃玉泉山禁地,豈會有人輕易闖入?」小陸氏冷艷臉頰不禁浮現一絲愜意,「何況我們奔波一夜,待會兒鹿鳴的上林衛,必來護送我等入大明宮與王爺匯合,咱們豈能以狼狽之態,面見王爺?」
大陸氏聽後,潔白的貝齒輕咬下唇,終是點頭應允。
澹臺王妃雖有顧慮,但聽此言,亦覺有理,便道:「妹妹所言極是,我們當沐浴更衣,以整潔之姿面見王爺。」
小陸氏將熟睡的皇甫昭安頓好,隨後便提桶打水。
不多時,三大浴桶皆已注滿熱水。
澹臺王妃獨自前往旁側一間,陸氏姐妹則入了相鄰之室。
正當三位麗人更完衣,進入浴桶之際。
寂靜的湖面發生驟變,突兀地響起巨大水花。
這一驚變,頓讓三位麗人怔在原地,並沒有第一時間坐進沐桶。
只見水花在月色下四濺,仿佛巨物被投入湖中,那聲響蓋過小瀑布的水流聲。
澹臺王妃與兩位陸王妃,均被那突如其來的黑影嚇得瞠目結舌,一時間竟未能反應過來。
倏忽間。
只見湖裡面鑽出一顆光頭大腦袋。
須臾,那個臭男人就瞪大了眼睛。
借著月色。
三位佳人清晰看見。
那個『野和尚』的嘴角,竟然流著哈喇子。
鹿鳴整個人泡在水裡,藏在水底下的雙腿不停蹬著,藉助浮力才不至於沉下去。
一瞬間,他想到一條絕妙的計策,裝死漂著。
「好大的狗膽,竟敢偷窺王妃沐浴。」
「來呀!替我挖了這個狗男人的雙目,再五馬分屍。」
率先回過神來的大陸氏,瞬間轉過身子,向著衣架過去。
那絕佳的風景映入眼帘,迫使鹿鳴冒出水面的喉嚨鼓動數下。
只見那個長腿妹子從衣架上面扯下宮衣,將果體給遮住。
大陸氏隨後抄起旁邊的水瓢,照著那顆大腦袋甩了出去。
水瓢像是拋物線般在空中飛出,精準砸在鹿鳴的腦門上面。
鹿鳴聽見王妃二字,心裡叫苦不跌,隨後聽見『嘭』一聲脆響。
他索性閉上眼睛,順著瀑布的水流向外面飄去。
「咦?」
「姐姐,那人好像被你砸暈了。」小陸氏已經穿好衣物,玉手遙遙指著那顆大光頭。
另一邊,滿臉紅暈的澹臺王妃亦穿好衣裳,一面埋首繫著腰帶,一面穿行過來。
「兩位妹妹,適才我認真看了一眼,那人是之前照過面的鹿鳴。」
「鹿千總?不像啊!這人頭上無發,看著倒像是那裡來的野和尚。」
就在此時,別墅外面隱隱傳來皇甫暘的呼喚聲。
澹臺王妃側耳細聽,隨後囑咐陸氏姐妹,「此事,決計不可對旁人說起,包括暘兒。」
「姐姐,這個我省的。」小陸氏脆聲保證。
大陸氏秀眉倒豎,冷哼道:「若他是鹿鳴,倒便宜這臭小子了。」
「姐姐,適才黑燈瞎火的,興許人也沒有瞧見。」
「但願如此!」
三位王妃各自整理好衣裳,面色平靜地出了別墅。
「見過三位王妃。」
皇甫暘躬身行禮,隨後指著遠方低頭躬身的第五叔介紹起來。
澹臺王妃輕輕頷首,「原來是第五先生的族侄,倒也不是外人,暘兒自請他過來回話。」
隨著皇甫暘招手,第五叔低頭看著腳尖屁顛地跑了過來。
一時禮畢。
不等第五叔發話,小陸氏似是發現了什麼,抬起玉手指向湖裡。
「咦,那裡有個人飄著,似乎還在出氣。」
隨著小陸氏說完,澹臺王妃若無其事,面色平靜地看過去,「大晚上的,湖裡怎會有人,妹妹莫不是瞧花眼了?」
「喲!這不是上林衛的鹿千總嗎?」大陸氏冷艷的臉頰浮現一抹訝色,「他怎會泡在湖裡?」
「嚯!還真是鹿鳴?」皇甫暘剛好看清湖裡漂著那人的臉蛋。
「第五,快快,他現如今正向著岸邊飄來,你趕緊下去將他撈起來。」
「殿下,小的不會水呀。」第五叔眼睛一瞪。
倏忽間,他瞧見慶郡王的眼睛瞪得比他的還要大,唯有苦著臉「哦」了一聲。
隨後不情不願地撩起衣袍,來到岸邊躊躇不前,要跳不跳的模樣。
「快跳呀!你還傻杵著作甚?」
「先前你也說了,三千上林衛,今晚只聽鹿鳴的號令。若他死了,你也不必活了。」
十三歲的皇甫暘指著第五叔的背影,急得跳腳大罵。
大陸氏聽了此言,秀眉蹙起,心裡剛剛浮起的殺意悄然斂去。
「哎喲殿下,小的忽然就會水了。」
第五叔屁股一撅,撲通一下跳進湖中。
過了片顆,『昏迷』不醒的鹿鳴被第五叔拖拽至岸上。
「好漢,快醒醒。」
皇甫暘伸手放至鹿鳴的鼻孔前,「還有氣。」
說罷,他探手去摸了摸他的腰間,摸到一塊腰牌,掏出看了一眼,察覺就是他先前看到的那塊千總腰牌。
於是道:「第五,之前我們在河道上遇到的那群黑衣人,料想就是忠王派來的,鹿鳴十有八九是和他們撞上了。」
此刻,鹿鳴和初見不同之處,便是他的頭髮似被利刃割短,瞧著那些刀法,顯然是倉促之下完成。
「鹿千總,醒一醒。」
鹿鳴其實一直清醒著,始終閉眼暗中觀察。
他先前聽見『王妃』二字,後又聽說讓人把他眼睛給挖了。
為了避免誤會,他索性裝暈,權當月高夜黑,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或者說,他摔進湖裡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昏迷。
直到聽見對方沒有懷疑自己,他方才假裝悠悠想轉,聲音帶著迷離和沙啞:「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你們是誰?」
「我又是誰?」
「呃?」第五叔正在旁邊彎腰擰著濕衣袍,聞言差點沒被一口氣給嗆死。
好傢夥,合著他救了一位不知自己是誰的人?
澹臺王妃和陸氏雙姝臉色一喜。
此人莫不是因為那一瓢重擊,因此得了失魂症?
好好好!
如此甚好。
三姝懸著的那顆心頓時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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