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正的僱主

  「說實話V。我覺得咱們背後說壞話，一定是被人家記恨上了。我覺得電話那頭的那位一定是在故意消遣咱們。」

  湯毅看著赤木街的路牌，心裡有些崩潰。自己和V按照消息里的指示，在憲章山里兜兜轉轉了半天，最後竟然回到了離出發地不遠的地方。

  V沒有搭話。但從表情也可以看出來，她的心裡現在十分不爽。

  根據V收到的最後一條消息，他們的目的地就是眼前這座其貌不揚的小旅館。

  V和湯毅走進了旅館。穿著有些過於隨便的旅館的前台正坐在櫃檯後面看著超夢，看他時不時哆嗦一下的動作來看，超夢的那種肯定是比較勁爆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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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館的大廳和走廊收拾的還算乾淨，而前台呆的那一側就有些讓人不太敢恭維了。

  前台用來辦公的電腦旁邊，堆了一大堆瓶瓶罐罐，絕大多數都是各個品牌的啤酒。再旁邊就是多久沒有清理過，已經堆成小山的菸頭和菸灰。

  V皺著眉頭，在一大堆酒瓶酒罐中，嘗試尋找被埋起來的台鈴。V在撥動酒瓶時發出了不小的聲響，這很顯然，這些聲響完全不足以把櫃檯後面的那位老兄從超夢的劇情中呼喚出來。

  好不容易，V來幾個已經被壓癟了的啤酒罐下找到了明顯好久沒有用過的台鈴。

  「叮鈴～～」

  「嘿嘿～～」

  前台依舊對著超夢傻笑著。

  湯毅敢對著天發誓，他已經能夠看見V額頭上暴露出來的「#」。

  「砰」

  V一拳砸到了台鈴上。

  「嘣」

  那個樣式復古的機械式台鈴發出了職業生涯中的最後一次聲響。

  V用自己的鐵拳讓台鈴過上退休生涯的同時喊道：「夥計，開個房間！」

  近距離吃了一記河東獅子吼的前台終於把自己的意識從超夢當中抽離出來。只見前台輕輕超夢設備往上抬了一抬，好讓自己因為酒精的緣故有些紅腫的雙眼能夠看清櫃檯前站著的客人。隨後，他又把超夢設備扣回了眼前：「價目表和鑰匙就在後面的牆上，自己看著付錢。想住哪個房間自己隨意，鑰匙自己拿。」

  V被前台氣樂了，「不是哥們兒，你就這麼做生意的？」

  前台再次抬起了自己的超夢設備，瞅了瞅正對著自己柳眉倒豎的V，接著緩緩站了起來。即使是站在V身後一個身位的湯毅都聞到了前台身上那一股子劣質酒精味兒。

  前台前傾著身子，眯起自己的眼睛，又上下打量了V一眼，一字一頓的說道：「愛住住，不住滾。」隨後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又把超夢設備扣了下來。嘴裡還嘟囔著：「MD，一個月就拿那麼幾個鳥錢，還要伺候這種沒事找事的SB。」

  湯毅趕忙上前抱住V的胳膊，「冷靜姐們，不至於，真不至於。咱們要事要緊，別跟他一般見識……」

  湯毅好不容易勸住試圖將前台強手裂顱的V，自己繞過前台按照接收到的指示挑出了305號房間的鑰匙。隨後領著靠著牆生悶氣的V上了樓。

  「話說回來，這旅店還真有點古怪。沒想到還在用鑰匙開門。」

  「夜之城裡啥怪事沒有。就這營業態度，說不定是這家旅店根本窮的換不起新門禁。」

  湯毅訕訕一笑，「消消氣，咱們馬上就要見到那個黑客了。」

  說著，湯毅和V便來到了305號房間。

  湯毅用鑰匙打開了門。房間內光線昏暗，連窗簾都沒有拉開。V跟在湯毅身後，順手帶上了房門。

  湯毅又往房間裡走了兩步，眼睛也逐漸適應了房間內昏暗的環境。這時他才發現，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女人，一言不發的站在窗戶邊的陰影里。

  湯毅身後的V也看到了這個女人，她卻迅速拔出了槍，「我怎麼沒想到呢？能夠黑掉兩個公司狗的，只有可能是另一個公司狗了。」

  站在陰影中的女人轉過了身，說出的話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我建議你冷靜，V小姐。既然我能允許你帶著槍來見我，那我自然有對付你的辦法。我想我們沒有必要把關係弄得太僵，畢竟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不是嗎？」

  說著，陰影中的女人就這麼迎著V的槍口往前走了兩步，走進了房間內比較明亮的地方。這時湯毅才真正看清了她的樣子。

  公司女人看起來十分年輕，不過20歲出頭。身上的打扮是酒紅色和黑色的結合，很明顯的荒坂風格。領口別著的荒坂徽章讓更加坐實了她的身份。和湯毅一樣，公司女人身上也看不出什麼義體的痕跡。

  V的槍一直指著公司女人，「你要怎麼才能說服我一個公司狗不會在達成目的後，直接把我們賣掉呢？」

  面對著為近在咫尺的槍口，公司女人的臉上一直保持著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表情，沒有一點變化。

  「我理解你的顧慮，V小姐。所以我願意預支一部分報酬來展現我的誠意。」

  一通電話打進了V的通訊，看了一眼號碼，V臉色大變。

  「MD公司狗，她要是出一點事情，我現在就打爆你的腦袋！」

  說罷V接通了電話：「怎麼了，特蕾茜？你現在哪？」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V，你和爸爸是不是幹了什麼壞事？你們哪裡來的錢去買了創傷小組的服務？」

  「啊？」

  「剛才有一對隊創傷小組的人說我是他們的白金會員。我覺得他們是搞錯了，但他們堅持這麼認為。現在我正在創傷小組的浮空車上給你打電話……」

  「這件事有點複雜……」

  「我爸爸呢？」

  V愣了一秒，「我們現在正在工作，回頭再給打給你好嗎，親愛的？」

  「好吧，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

  V掛斷了電話。

  女人抱著胳膊，語氣沒有一點起伏變化：「創傷小組的一年期白金會員。我想這應該可以展示我的誠意。現在該你了，V小姐。你是不是也應該表示點什麼？」

  V咬了咬牙，將槍口放了下去，「你想要幹什麼？」

  公司女人走到一旁的扶手椅前坐了下來，順勢翹起了二郎腿，「很高興我們可以達成合作，V小姐。現在自我介紹一下。秋水雪月，荒坂反情報部二級特工。和我共事過的人都會稱我為『V』。」

  「瓦萊麗，熟悉我的人也會叫我『V』。」

  秋水雪月看向湯毅：「那麼你是誰？」

  「湯毅。」

  「那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那你可把我難住了，我該怎麼向你證明我是我呢？」

  「一個人從出生到死，總會留下一些痕跡。出生記錄、消費記錄、就醫記錄、教育經歷、工作經歷、只要想查總是有跡可循。人不僅僅指的是一個個體，更指的是一個個體和其社會關係的總和。」秋水雪月盯著湯毅，似乎想要從他身上把所有秘密挖出來。「但是你不一樣，你沒有過去。你的存在就像是一張白紙上突然出現的墨點。」

  秋水雪月站起身來，繞著唐毅轉了一圈，仔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接著，秋水雪月輕輕靠近湯毅耳邊，低聲說道：「更重要的是，你的身上沒有任何義體，憑空出現的先生。所以我的問題是：你，到底是誰？」

  湯毅笑了笑，「事情其實很簡單，我們不過是被找來的外包。您付錢，我們幹活兒，我是誰好像和您的關係並不大，公司V小姐。畢竟您把我的背景消息查的再詳細，荒坂公司也不可能給我繳納養老保險。」

  秋水雪月盯著湯毅的臉，突然她的嘴角輕輕揚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輕輕說道：「人的身體不會說謊，特別是沒有裝過義體的身體。你怕了。」

  見自己已經被看穿，湯毅假笑著的嘴角迅速耷拉了下來。

  秋水雪月無視了V在一旁再次舉起的槍口，再一次坐回了扶手椅上。

  「你們兩位的膽子很大。」

  秋水雪月眼底一道藍光閃過，一萬歐元被轉進了V的帳戶。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可還沒給你幹活呢？」

  「勇敢者值得嘉獎。我知道詹森給你們的報酬就是這麼多。但是考慮到我們之間的中間人已經安息了，如果你們這單做的漂亮，那麼原來交中間人的那部分抽成，我會一併交給你們。至於你們原來的報酬，那麼就把它當做定金吧。」

  秋水雪月搭在扶手上的雙手十指交叉，看著V緩緩放下去的槍，語調上帶上了一點愉悅：「那麼現在作為詹森的委託人，也是你們真正的老闆，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已經做到哪一步了？」

  湯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秋水雪月，「你要找的人已經死了，但是我們找到了他剩下的那部分。」

  「可喜的進展。」

  2000歐元再次轉入了V的帳戶。

  「但是那個人剩下的那些部分當中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意料之內的挫折。儘管如此，你們兩位目前的成果已經超過絕大多數經過專業培訓的公司員工了。」

  「把那2000塊錢收回去吧。活兒還沒有幹完就收取定金以外的報酬，這不符合道上的規矩。」

  出乎V的意料，她的轉帳失敗了。

  秋水雪月站起身來，向著房門走去。「我說過了，V小姐。我喜歡膽子大的人，更何況你們做出的成果值得一筆額外獎金。」

  秋水雪月推開了房門，向著V和湯毅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那麼接下來兩位，就讓我們去看一看你們最近的勞動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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