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勸告
秦臻明緩緩靠近,匕首對準的秦光福的咽喉部位。
側身躲過揮劈過來的劍鋒後,猛地刺出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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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匕首即將刺中秦光福喉嚨的那一刻。
一個石子不知從哪裡飛出,擊中秦臻明的手腕。
秦臻明悶哼一聲,手掌失去了知覺。
匕首掉落在地發出的聲音,吸引了秦光福的注意,用盡全身力氣向後揮砍。
嗖!
又是一顆石子飛射而出,猶如流星一般,帶著一絲尾焰,將秦光福手中短劍擊成粉碎。
僅僅是一瞬間,現場的局勢又發生了變化。
秦臻明與秦光福兩人都呆住了,順著石子飛射的方向看去。
只見屋檐上,不知何時站了一位女人。
一襲白色長裙隨風舞動,月光如銀紗般傾灑在她的身上。
烏黑亮麗的長髮披散在身後,白皙的肌膚如同羊脂玉般,細膩溫潤。
秀挺的鼻樑下,微微上揚的嘴唇,掛著一絲淡笑,注視著幾人。
「秦,秦光瑤,你怎麼會在這裡?!」
秦光福面露驚色,下意識的後退幾步,腳底一滑,摔倒在地。
秦光瑤微微一笑,目光依次掃過三人,在渾身血污的李雪狗身上停留了一會。
『想不到,乖巧可愛的小酥兒,竟還有這樣的一位哥哥...』
秦光瑤看著面色冷硬的李雪狗,眼中閃著異樣的光彩。
秦光瑤的突然出現,讓秦臻明始料未及。
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發現隱匿符還在微微散發著熱量,但這股被人看穿的感覺還是縈繞在心頭。
「臻明,現身吧,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們。」
秦臻明一愣,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他能感覺到對方就是在看著自己。
思索片刻後,摘下隱匿符,退出了隱身狀態。
秦光福瞧見偷襲者竟然是秦臻明,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怒容。
「秦臻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襲擊我,你是要叛族嗎?!」
秦光福發出怒吼,感受著腰間傳來了疼痛感,心中怒火更甚。
秦光福不明白,秦臻明為什麼要偷襲自己。
他不是已經被自己收服了嗎?!
甚至還收下了贈送的兩瓶丹藥。
「叛族?不順從你們就要被按上這個罪名嗎?
族恤司似乎並沒有這樣的地位吧?」
秦臻明冷笑一聲,如若不是秦光瑤的突然干預,剛才就已經將秦光福殺死了。
讓秦臻明疑惑的是,為什麼秦光瑤隱藏在暗處,系統卻沒有給他任何提示。
『叮咚,並未檢測到對宿主有強烈殺意的人或物。』
秦臻明神色微變,眼角餘光偷偷的瞄了一眼秦光瑤。
面對秦臻明的嘲諷,秦光福臉色漲得通紅。
「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啊!
族恤司,待你可不薄啊,給了你那麼多撫恤金。
我也曾援助了你兩瓶丹藥啊,如今,你卻要拿刀砍我?
當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
秦光福義憤填膺的說道,心中滿是絕望。
現場的四個人中,三個就是跟自己有仇的,今天自己恐怕要交代在這裡了。
秦光福面容一陣抽動,為了保住自身的小命,舔著笑臉,來到秦光瑤面前跪倒。
「大姐,你可要救救弟弟我呀。
弟弟是誤入歧途,沒真想與你作對。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子兒女,看在都是同宗族人的份上,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秦光福扯著秦光瑤的裙角,嗷嗷大哭。
原本圓嘟嘟的臉蛋,皺成一團,雙眼眯成一條細縫,噗呲噗呲泛著淚花,每哭一聲,下巴就跟著抖動一下。
秦光福知道,此時唯有秦光瑤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以自己如今的狀態,肯定是扛不住秦臻明與李雪狗聯手的。
秦光瑤輕笑一聲,饒有興趣的看著哇哇大哭的秦光福。
「呵,族會上那個冷嘲熱諷,理直氣壯的男人哪裡去了?
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
秦光瑤想起族會上,秦光福擠兌自己的話,俏臉上露出一抹煞氣。
感受到秦光瑤語氣中的不善,秦光福嚇得渾身一顫,更加賣力地哭喊著。
「大姐啊,不是我想與你作對啊,是秦宗愚那個老傢伙逼著我做的啊。
他拿我的家人作要挾,我不敢不聽他的話啊。」
秦光福嗷嗷大哭,將這段時間的憋屈,一股腦的傾訴而出。
看著此時猶如孩童一般,受了欺負大聲哭訴的秦光福,秦光瑤心中的怒氣不由得消散了許多。
想起了年少的時候,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嘰嘰喳喳喊著姐姐的小胖墩。
『唉,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秦宗愚等家族毒瘤不除,後輩族人將永遠深陷在權力漩渦當中,不能自我。』
這一刻,秦光瑤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緩緩抬起手掌。
在秦光福驚恐的目光下,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拍打了幾下。
秦光福緊閉雙眼,身體打顫,心中滿是對死亡的恐懼。
等了一會後,卻沒感受到任何疼痛感,茫然的睜開雙眼。
「你走吧,你的苦衷,我心中清楚,怪不得你。
但從今往後,不可再助紂為掠。
更不能對秦臻明與李雪狗,產生報復之心。
倘若被我發現,你還藏有壞心,新帳舊帳,一起清算!」
秦光瑤面色嚴肅,終是狠不下心一掌拍死秦光福。
沉聲告誡了幾句後,收回了手掌。
見此一幕,一旁的秦臻明臉色大變,急聲阻止。
「大人,不可......」
秦光瑤抬手制止了秦臻明的話,目光緊盯著發愣的秦光福。
「你,能否做到?」
秦光福愣了一會,似乎沒想到秦光瑤竟然會放了自己。
反應過來後,連忙點頭,連滾帶爬的逃出了小巷。
秦臻明眼睜睜看著秦光福逃出了自己的視線,心中憋悶至極。
「大人怎可放虎歸山?秦光福今日回去,定然會告發我們。」
秦臻明心裡憋屈,雖然他修為不如秦光福。
但在隱匿符的作用下,還是有極大的可能殺掉秦光福的。
這種局面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覺,讓秦臻明心中很是難受。
「那你認為,該當如何呢?」
秦光瑤看著秦臻明,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
斬草除根!這四個字話到嘴邊,卻又強行忍住了。
秦臻明突然驚覺,自己似乎並沒有資格去質問秦光瑤。
秦光瑤才是現場修為最高的人。
強者如何做事,並不需要弱者的指點。
弱肉強食。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的實力不夠,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明悟這一點後,秦臻明迅速調整心態,將不滿深藏,面上扯出一份笑容。
「大人在此,自然是以大人的想法為準,我哪敢違抗大人的命令。」
看著突然間變得低眉順眼的秦臻明,秦光瑤目光中泛起一絲波瀾。
「你呀,對親族還是太過狠辣了些。
秦光福誤入歧途,但歸根結底,並不算是惡人,還是有改邪歸正的希望。
或許是你年少時經歷了太多的傷心事,使你的性格淡漠了些。」
面對秦光瑤的說教,秦臻明低著頭,默不作聲。
無論秦光瑤說什麼,都沒有表露出反駁的意向。
『唉,這個孩子對家族的感情還是淡薄了些。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是準備帶著李雪狗逃離家族的吧。』
看著眼前恭順的秦臻明,秦光瑤眼中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沒有再繼續說教,目光看向一旁靜立的李雪狗。
李雪狗今晚做的一切事情,都被她看在眼裡。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眨眼之間便收割了五條人命。
『小酥兒,有這樣的一位哥哥,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秦光瑤眼中滿是複雜之色,簡單交代幾句話後。
飛上屋檐,化作幾道殘影消失不見。
秦光瑤走後,秦臻明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李雪狗。
「抱歉,我來晚了。」
李雪狗搖了搖頭,面對秦臻明擔憂的目光,苦澀一笑。
「你不該來的,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
將自己的前程搭進來,值得嗎?」
李雪狗語氣中含著一絲責怪,他之所以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秦臻明,就是不想秦臻明摻和進來。
秦臻明好不容易踏上了修行之路,自己不能再次將他拉入泥潭。
「你這傢伙,不要再說這些沒用的話。
我早就說過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三年前怎樣,如今就是怎樣,相互依靠,才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聽著秦臻明的話,李雪狗心中流過一股暖流。
他並非是沒人要的。
他有一個乖巧懂事的妹妹,更有一個能相互交託生命的兄弟。
此生,足矣。
兩人休息了片刻後,秦臻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原本的打算說出。
「狗哥,要不我們還是離開吧。
族恤司肯定不會放過我們,我們跟他們之間的實力相差太大,還是早些脫身為好。
如今,我也知曉了練氣期前三個小境界的修煉方法。
無論到了哪裡,也能夠繼續修煉。
換個地方,或許我們能生活得更好。」秦臻明眉頭緊鎖。
如今,系統傍身的他,所缺的僅僅只是時間而已。
即便淪為散修,修行資源的獲取或許會艱難許多。
但有了詞條的加持,修煉速度也慢不了多少。
只要沉得住氣,無非也就是多耗費些時間。
總好過,在此整日擔驚受怕,時刻防備他人的算計。
秦臻明對家族的歸屬感並不強。
他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來到這裡後,也沒過幾年安穩日子,雙親便離世。
他不願在仇人的地盤苟且偷生,這才選擇回歸家族。
起初,他是期望著,有一天能夠藉助秦氏家族的力量報仇雪恨。
然而,如今的秦氏家族勢力每況愈下,內憂外患。
想要向如日中天的霸靈門復仇,如同天方夜譚。
李雪狗沉默良久,思忖再三後,緩緩搖頭。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秦氏宗族即便如今已走向衰落,但依舊存有幾分底蘊。
一個人獨自闖蕩,雖說自由,可其中潛藏的風險太大了。
我雖然不懂修行之事,但市井中的傳聞也聽過許多。
雁松原如今的局勢,已然維持了幾十年,修行資源牢牢掌控在各方勢力手中。
僅憑你一人單打獨鬥,想要虎口奪食,其難度可想而知。
霸靈門如今是雁松原上最強大的勢力,你想要報仇,僅憑自己一人之力,難如登天。」
秦臻明一時語塞,面色也黯淡了下來。
「唉,若我是練氣修士就好了,哪裡還需要如此糾結。」
秦臻明嘆了一口氣,自他開始修行的那一刻,就好像一直處於他人的算計當中。
看著秦臻明有些氣餒的樣子,李雪狗輕聲安慰著。
「終有一日,這世間將沒有任何枷鎖能夠牽制你。
只願這一天,能夠早些到來。」
李雪狗從秦臻明的攙扶中掙脫出來,撐著拐杖,跌跌撞撞的來到牆角邊的垃圾堆。
掀翻堆在上面的垃圾,從一個夾縫中,掏出一個湛藍色的珠子。
在月光的折射下,秦臻明與李雪狗,兩人的身影清晰的倒映在珠子的鏡面上。
李雪狗輕笑一聲,眼中閃爍著莫名的神采,將珠子遞給秦臻明。
「你將它貼在額頭。」
秦臻明按照指示,掌心捧著珠子,額頭緊貼。
慢慢的,一絲溫熱感傳來,腦海中突然間多了許多畫面,猶如放電影一般。
片刻之後,秦臻明清醒過來,那一副副畫面如同就發生在眼前一般。
「我稱它為:留影珠,是從塔澤古道那邊的山民身上得來的。
我也是機緣巧合下,才弄明白這個東西的用法。」
李雪狗輕輕一笑,只是這縷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有些陰冷。
「有了這個東西,我們也不算是毫無籌碼了。」
……
次日午時,秦光福急匆匆的趕回族恤司。
站在大門前,掏出手帕,將衣服上的血污擦了擦。
推開大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長長的石牆。
石牆由特質的材料鑄成,通體呈現出玄墨色。
上面爬滿了血紅色的小字,仔細一看,赫然都是一行行用紅色顏料書寫而成的文字。
這,便是功勳碑!
上面記載著無數為家族犧牲的族人的名字與事跡。
秦光福眉眼低垂,看著石碑邊角處堆積的蛛絲網,輕嘆一聲。
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扯去蛛絲,又仔細地擦拭掉石碑上的灰塵。
一切做完後,秦光福走過幾間走廊,來到妻子的工作地點。
秦光福的父母與妻子都是在族恤司中工作。
秦宗愚就是拿住了這一點,才能逼迫秦光福,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
「嗯?大白天的怎麼就沒人影了。」
經過詢問後,都說並不知道妻子去了哪裡。
「估計是小寶又鬧騰了,唉,也是苦了她了,一邊工作,還要照顧孩子。」
秦光福嘆了一聲,也沒有多想,朝著秦宗愚的辦公大殿趕去。
小半個時辰後,秦光福站在大殿門口,剛要伸出手推開殿門,一道靡靡之音隱約傳入耳中。
他的手指猛地一頓,一股無名之火蹭蹭燃燒。
『TM的,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命都差點沒了,這老東西竟躲在這裡享受起來了。
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怕閃了腰...』
秦光福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敢推開殿門,調轉方向,正準備離去時。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身體猛地一顫,面色瞬間變得煞白。
……
「長老...不能這樣,我已有家室了...」
「哼哼,在這裡,我就是天!我說可以就是可以!
你可別忘了,你們一家人的工作都在族恤司,我說句話,便能讓你們都滾蛋!
你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