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要小心
高手場的眾人誰都沒心情打球,在場上散亂的投了幾個籃,便相繼離去了。
夕陽西斜,暮色沉沉,直到天愈發黑了,月亮爬到頭頂,鵬城中學的下課鈴方才響起。
晚上十點半,終於到了下晚自習的時候,常安和李晉起身走出教室,一邊聊天一邊朝教學樓外走去。
走過樓梯轉角,借著眼角餘光,常安看見連雨煙背著書包在在後面,微微低著頭。
他的聊天聲不由自主小了些,沿著樓梯一步一步向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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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雨煙的腳步聲很輕,李晉這個大嗓門在旁邊說著話,常安根本聽不到其他聲音。
拍拍李晉肩膀,常安忽然面色嚴肅起來,鄭重提醒道:「以後在外面要小心一些,壓著點脾氣,能不與人發生衝突就不與人發生衝突。」
李晉是個暴脾氣,受不得半點氣,若有人挑釁,他是必然動手的。
平日仗著自己身板壯實,在打架方面李晉基本沒有吃過什麼虧。
但現在時代變了,靠著靈氣,即便是一個侏儒也能輕鬆打倒拳擊冠軍。
「什麼話,什麼話這是?」
李晉顯然對常安的建議不以為然,滿不在乎說道。
常安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就像之前沒法和籃球隊體育隊眾人說出體育招生取消的原因一樣,常安也沒法直接告訴李晉現在靈氣復甦了。
面對靈氣復甦,許多人可能覺得這是天大的好事,自己應該呼朋喚友一起修煉,爭取早日成為強者。
常安並不這麼想,他從不吝於以最壞的角度看問題。
靈氣復甦,很有可能是一場災難,最起碼對他們這樣的普通人來說是一場災難。
每當有新技術新能源新東西出現,帶來巨大變革的同時,也會產生巨大災難。
幾個世紀以前,蒸汽機的出現導致了大量手工業者失業,生產力是提高了,但確實有一批人被淘汰了。
時代從不會管被淘汰者的死活。
但,僥倖吸收了靈氣,或者掌握了修煉方法可以自主吸收靈氣的那些人,過得就一定好嗎?
常安不知道,所以在看清形勢之前,他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擁有修煉的能力。
只要他一直不暴露,就沒有被抓去做實驗的風險。
而保守秘密最好的方式,就是誰也不要告訴。
李晉固執的不相信,自己又不能告訴對方真相。
難辦啊。
言盡於此,畢竟遇到吸收了靈氣之人是小概率事件,常安只是未雨綢繆叮囑一句罷了。
他倏忽頓住腳步,扭頭,看向因為自己停下而停下的連雨煙,問道:「家裡人接你回家嗎?」
常安突如其來的提問令連雨煙一滯,她下意識點點頭,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慌張,頭埋的更低了。
「儘量少在外面活動,注意安全。」
不同於李晉這種五大三粗的漢子,連雨煙這樣的女生在外面更加危險。
本來她們就打不過也跑不過正常的成年男性,面對被靈氣強化後的人類,就像兔子面對老虎,毫無反抗之力。
連雨煙抬起頭,目光交錯間,兩人似乎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連雨煙知道常安在說「要小心」,常安知道連雨煙的台詞是「知道了」。
一切盡在不言中。
特意放慢步伐,目視連雨煙坐上那輛黑色的轎車離開。
見常安眼神往車那邊瞟,李晉忍不住輕捶他一拳,笑嘻嘻說道:
「你小子,我說怎麼突然關心我,原來是找藉口關心班長啊。」
常安還回去一拳,同樣笑嘻嘻說道:「我這叫平等的關心每一位朋友。」
玩笑間,兩人你一拳我一拳越捶越用力。
「看我使用炎拳!」
李晉被捶紅溫了,他怎麼也想不通常安力氣為什麼這麼大,右胳膊火辣辣的疼,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胳膊都被打腫了。
要知道,他可是臂圍四十多的猛男,肌肉發達的同時上面還裹著一層厚厚的脂肪。尋常人打他胳膊一拳,他絕不會有半點疼痛的感覺。
李晉鼓足力氣朝常安胳膊揮拳,發出砰的一聲悶響,用力之大,甚至讓李晉都感到了劇烈疼痛。
「對不起啊兄弟,我太大力了。」
紅溫的李晉冷靜下來,連忙道歉。
常安深吸一口氣,他赫然發現,自己的胳膊竟如同鐵澆築的一般,李晉的大力揮拳只能讓他有中下程度的痛感。
疼痛程度,甚至比不上不小心將手磕在門框上。
這不單單是常安身體素質進步的結果,並且和天賦猿臂蜂腰的進度增加有關。
猿臂蜂腰不僅使常安胳膊變長,同時還強化了他的骨頭,肌腱和肌肉,雄渾有力的同時也硬的嚇人。
常安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心懷愧疚的李晉還是留下了一百塊錢作為補償,常安欣然應允,甚至拉著李晉的胳膊:「要不,你再打我兩拳?」
「你現在好像一個葛一鳴!」
戀戀不捨的放手,目送李晉這個狗大戶離開,常安走入那片路燈稀疏的黑暗。
回家的路程有些壓抑,似乎是白天越來越短的緣故,夜愈發黑的深沉。
小區內比來時的路稍微亮一些,這些額外的亮光是每棟家屬樓每間臥室客廳放出的萬家燈火。
終於走到防盜門前,鑰匙插進鎖芯,扭轉後發出的咯嘣聲就像一隻磨牙的巨獸。
房子是老舊的,但曾經這是一個溫馨溫暖的地方,常安知道房子裡有等待自己回家,會在自己一進門就叫自己寶寶的母親。
雖然很討厭寶寶這個稱呼,但他並不討厭母親的關心和愛。
天底下哪有人會討厭愛?大家只是不喜歡別人愛自己的方式。
但現在,家裡冷冰冰的,他已經有整整兩天沒和母親說過話了。
有夠漫長的。
漫長到,他以為自己永遠再也不會和母親說話了。
推開防盜門,習慣性將鑰匙放在門口的鞋柜上,換上拖鞋。
客廳里,父親常勇和母親江雪琴正襟危坐,似乎已經等待自己許久了。
常安忽然笑了。
印象中,父親的每一次出現都代表著一次談話,這次他們又要和自己談論什麼內容?
離婚,出軌,分居,亦或者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