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論不說謊，如何騙過絕世斗羅

  五秒後有什麼東西要發動可恥的偷襲？

  「第一魂技，超頻震盪！」李柏毫不猶豫地發動了他剛剛獲得第一魂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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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的李柏相當自信。

  他的青銅劍在魂技發動的一瞬間，立時便產生了超高頻率的震動，每秒能震動上萬次的那種。

  說白了，這個魂技讓青銅劍變成了超聲波武器。

  從物理層面，青銅劍擁有了削鐵如泥、吹毛斷髮、殺人不沾血的特性。

  而以魂技而言，超頻震盪發出的超聲波是能讓李柏得到藍波海豚的超聲波回聲定位的能力。

  通過這樣的能力，李柏立刻就發覺了身後正站著一個提劍的男人。

  性命攸關，李柏不敢有任何停頓，回身一劍上挑，當即便刺向了那個比自己高大太多男人的喉嚨。

  然而，讓李柏感到駭然的一幕發生了。

  李柏剛剛看清這個高大的灰袍男人之後，李柏的青銅劍便被他的左手，輕輕捏在了指尖。

  這個好大男子饒有興趣地看著李柏的青銅劍道：「集強攻、控制於一身。藍波海豚的魂技果然有趣，這等震盪竟然還能影響到人的身體和心智。」

  這一瞬間，李柏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這個一頭金髮的男人，乍一眼看去高大英武，年幼的李柏甚至還沒有他的腿長。

  雖然這人很面善，可李柏就是能感受到那沉凝如淵的氣勢。

  根本難以理解，難以揣測！

  好在這個男人評價李柏魂技的時候，青銅劍上的數字又多了半分鐘。

  李柏見到了這半分鐘的數字，才得以呼吸。

  這說明這個男人並不一定非要殺了李柏，也許還有得談。

  理解了這一點，李柏便嘗試抽回了劍。

  奇怪的是，這個灰袍的男人沒有按照李柏的預想那樣，抓著他的青銅劍不放，他很輕鬆地就抽回了青銅劍。

  「前輩，不知您是？」

  李柏一邊試探性地詢問，一邊嘗試對這個男人問命。

  這一看，李柏就知道要壞菜了。

  因為他表情不可遏制地發生了變化，瞳孔幾乎縮成了針尖。

  而這個灰袍男人壽命是：946.128.15.48.28！

  九百四十六年，接近千年的壽命？！

  他是九十九級的絕世斗羅？！

  金髮？灰袍？用劍？

  這些信息組合在一起，李柏的腦海中陡然間蹦出了一個名字——千道流！

  這怎麼可能呢？

  李柏印象中，千尋疾繼位教皇，那就意味著千道流隱退，坐鎮斗羅殿不出。

  千道流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種犄角旮旯？偏偏讓他李柏剛好碰到了。

  「你的反應很有趣。你剛剛拿劍柄對準了老夫後，驚懼的眼神不會騙人。莫不是，你認出老夫是誰了？」

  「那麼，你看到了什麼？從你放火燒村開始，老夫便發現你總會時不時看向你的武魂。」

  「我可以確定，你放火燒村是為了趕走了村民，也救下了那孩子的父母。可為何獨獨留下你妹妹？」

  「還有，殺穿武魂殿的言論，又從何而來？」

  千道流的一席話讓李柏徹底傻眼了，合著千道流早就到了？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千道流的注目之下？

  不過，千道流說『趕走村民』？

  看來，千道流真正的殺心，來自他著重強調的『殺穿武魂殿』。

  竟然不是因為李柏燒毀了村子？

  李柏越想後怕。

  虧得那句『我要你武魂殿全部家業』的話不是用的斗羅語，否則他早就沒了。

  李柏忽地又想起了此前巨蟒探出腦袋的時候，青銅劍上數字雜亂無章的變化。

  原來是三股不同念頭在交織，所以他的命運也就絞在了一起，成了無解的難題。

  什麼三體運動啊喂！

  當巨蟒探出腦袋，即將攻擊李柏的時候，千道流是打算坐視李柏被巨蟒吞噬？

  這就讓藍波海豚拯救李柏的念頭得到了確定，所以那一刻，李柏的壽命便恢復了正常。

  換言之，千道流其實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殺李柏。

  李柏暫時只能判斷出這麼多。

  不過有一點是確認的。

  千道流雖號稱武魂殿第一劊子手，但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或者說，相比於其子千尋疾幾乎對一切的漠視，和利益至上，千道流還是個會對波塞西動心的正常人。

  甚至武魂殿最終的覆滅，從根源上講，就是因為他太講道理了。

  換個思路想，只要不是涉及底線，千道流是可以被說服的。

  君子可欺之以方麼。

  而這些，加上青銅劍能精準判斷千道流的殺意，就是李柏的生機。

  想通這些，李柏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他將劍柄對準自己，在將青銅劍插在了地上後，他向千道流鞠了一躬，「李柏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冷靜下來了？不錯的膽魄。看在你孝順養父母的份上，老夫給你個解釋的機會。」

  千道流說給機會，李柏便用餘光看向了青銅劍，當即也確認了自己確實又多了幾十秒的時間。

  深吸一口氣，李柏利用這多出的時間，緩了片刻。

  他給自己想了幾條需要特別注意的要點。

  首先，姿態要低，但不能露怯，求饒的人最讓強者不屑。

  其次，要足夠出人意料，要讓千道流感興趣，但不能一上來就爆大瓜。

  最好玄之又玄，循序漸進，要學習前輩神棍的優秀經驗。

  最後，最重要的就是，絕對不要說謊。

  千道流是絕世斗羅，他的精神力必然強大到能看清李柏的每一個毛孔變化。

  說謊就是找死。

  李柏剛剛那句『多謝前輩不殺之恩』，就有那麼些意思，接下來繼續保持就行。

  「在下並非想對武魂殿不利，相反是前輩的武魂殿，想要了我們全村的命！在下的所作所為，只求活命而已！」

  除了沒敢在千道流面前罵千尋疾，這話李柏就是發自真心的。

  那叫一個情真意切，當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

  出人意料的是，青銅劍上恢復正常數字告訴李柏。

  意思是，千道流聽完這句話，立時便打消了除掉李柏的念頭？

  效果這麼好？李柏一時信心大增。

  「這倒是能夠解釋你燒村驅趕村民的動機，可你一個幼童，又如何知曉這些？」

  李柏不敢說謊，卻也只需要說出一部分真相，「因為在下的武魂，能夠預知一部分未來的命運。」

  他是能靠青銅劍問命，但歸根結底是因為李柏是穿越者，並不是青銅劍本身的能力。

  「難怪…難怪你會有這麼多出人意料的舉動。」千道流相信了，畢竟斗羅大陸的武魂千奇百怪。

  隨後，千道流還腦補上了，「藍波海豚與玄水黑鱗蟒都是極稀有的魂獸，幾近滅絕，竟是因此才被你遇上。命運當真奇妙。」

  既然千道流理解成李柏因為他的能力而運氣特別好，那就不妨礙李柏加深千道流這個印象。

  正好還能解答李柏心中的疑惑。

  「前輩，玄水黑鱗蟒便是那隻魂獸的名字嗎？藍波海豚為何要給我吃它的蛇膽？」

  千道流看起來只是個中年人，但他的年紀已是百歲高齡。

  直到這個時候，綿密而緩慢的話語說出口，這才讓他更像是個寬厚長者。

  「藍波海豚是一種極為親近人類的魂獸。也正是因為太過於親近人類，所以幾乎不對人類設防，這也就是藍波海豚這個族群災難的開始。即便是老夫，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魂獸。」

  「至於玄水黑鱗蟒則另一種情況。這種魂獸的蛇膽存儲著它們全部的能量，且溫潤無害。雖任何魂師雖只有一次服用的機會，過分的增益魂力也會使魂力虛浮，但也足夠使他們的族群消亡了。」

  「你的天賦和修為都太差了，若是你的等到大魂師之巔再服用，興許可以藉此突破魂力不足的桎梏。現下服用，即便你有藍波海豚的饋贈，實際依舊羸弱不堪。」

  這些話可算是指點了。

  李柏也明白自己的狀況大抵就像是個氣球，吹得太大，全是空氣，沒一點實的。

  如果不加厚氣球，他很容易被炸碎，或者就此止步不前。

  「多謝前輩為我解惑，難怪我的魂力增長如此之快。」李柏趕忙又朝著千道流拜了拜

  千道流點了點頭，「不卑不亢，言語間倒不像是個孩子，配得上命運的眷顧。」

  說話間，他朝著李柏屈指一彈。

  金光閃過，李柏那被他緊繃的精神，下意識忽略的，周身黏膩的感覺立時便消失了。

  但李柏並沒有因此而感到一絲高興。

  千道流的話並不意味著他在欣賞李柏，相反李柏青銅劍上的數字，又只剩幾十秒了。

  這是帶著殺意的試探！

  在李柏大腦的嗡鳴聲中，千道流審視著李柏。

  「你的天資雖差，武魂卻是奇異，有著示警之能。可願隨老夫回武魂殿，也好與你的妹妹團聚。」

  此言一出，李柏那一根麻經都要兩頭堵了。

  不愧是絕世斗羅的千道流，他也意識到了選擇對命運的重要性。

  千道流這是在用他的選擇，逼迫李柏這個能看透命運的小鬼做出選擇。

  看到李柏的表情變化，千道流更是成竹在胸道：「看來，你的武魂應該告訴了你正確的選擇。」

  說白了，千道流覺得命運的力量太過可怕，不能落在其他勢力手中。

  所以千道流就給李柏兩條路，跟他回武魂殿。

  或者死。

  這可以看作一種考驗。

  可李柏明白，選和不選，其實都是一條死路。

  無非是去了武魂殿，被千尋疾弄死，或是現在被千道流弄死。

  千尋疾干多少腌臢事，只要一句對武魂殿有利，只怕千道流最多不過斥責。

  用千道流的道義，賭千道流對獨子的親情？

  李柏不敢賭，就算千道流把他全天候拴褲腰帶上也不行。

  所以李柏必須找到第三個選擇，前提是李柏需要更多的信息。

  「前輩，您能告訴我，為什麼您會出現？」

  李柏賭的便是千道流會出現的內幕，以此判定千道流的真實目的。

  畢竟李柏實在猜不透這位大仙，他究竟有什麼理由到這犄角旮旯來。

  給千尋疾屠村打前站？那他這位絕世斗羅可也太掉價了。

  「你無法預感到老夫我的出現？」千道流反倒是頗為奇異。

  「是的。您告訴我，我就做出我的選擇，無論生死。」

  李柏言罷，千道流那古井無波的臉色竟是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有趣…斗羅大陸有史以來，只出現過一例雙生武魂的魂師。你的妹妹又是雙頂級獸武魂，先天滿魂力，老夫閉關多年，只是一時興起。」

  這是宅久了閒得慌，出門溜達一圈，順便來瞧一眼比比東？

  李柏懵了，尤其是千道流舉起那柄天使之劍，擺到了他脖頸之上時，李柏就更傻眼。

  「你的選擇是？」

  李柏賭錯了，代價就是死亡近在眼前。

  三秒倒計時！

  李柏慌亂中說了這麼一句：「我…我當然選跟您回武魂殿，但我現在不能跟您回去！」

  「為何？」

  還是三秒！

  李柏的大腦在瘋狂轉動，「因為…因為我看到了，我跟您回去，武魂殿將面臨毀滅的後果！」

  急忙中，李柏還是找到了那三條基本準則：不求饒，出人意料，以及別說謊。

  李柏一死，斗羅大陸的命運就不會有任何變量。

  最終唐三出世，嘉陵關一戰，武魂殿徹底消失在了歷史的塵埃中。

  他的確沒有說謊。

  千道流在確定了李柏所言非虛後，他的表情變得異常肅穆。

  李柏拒絕前往武魂殿，在千道流看來不可理喻，怎麼也比平民的生活更好。

  換言之，將李柏帶回武魂殿，武魂殿就會毀滅，這竟然是真的？

  「你看到了什麼？」

  「我不能說！說了一樣會死！您殺了我，結局同樣不會改變！」

  李柏和盤托出，他就沒了價值，自然離死不遠了。

  千道流殺了李柏，結局當然和千尋疾殺了李柏沒兩樣。

  再次確認李柏沒有說謊後，千道流理解了。

  「為了你的妹妹，你不可能坐視武魂殿毀滅。你不能說，意味著你就是那個變量…」

  他手中的天使之劍終於垂落，抬頭望向了正午的烈陽，臉上寫滿了虔誠與哀傷。

  「這就是命運嗎…祖神，難道是疾兒的所作所為，讓您要拋棄您的後人了嗎？」

  李柏明白，在這個真的有神存在的世界，千道流作為天使神大供奉，當然會這麼理解的。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為真實有依據，李柏決定拋出一些更重磅的信息。

  「您身為天使神大供奉，是斗羅大陸上最強大的存在之一。同時，您應該明白強大並不意味著無敵，天使之神也並非只是世間唯一的神。否則整個斗羅大陸早已在武魂殿統治之下了，對嗎？」

  「你果然知道老夫的身份。」千道流目光一凝，再次看向了李柏。

  「您是武魂殿上代教皇千道流。九十九級天使斗羅冕下當面，李柏不敢欺瞞。」

  「你究竟是什麼人？！」

  李柏說得太詳細了，細到了千道流脊背發涼。

  他的天使之劍也再次指向了李柏的喉間。

  「你越是能看穿命運，老夫便越不能放任你。即便你是那個唯一的變數。」

  千道流已經有了對因果關係的理解，所以李柏知道自己加深他對這個因果關係的理解後，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李柏甚至不需要問命了，因為千道流只會陷入了兩難。

  帶回李柏武魂殿，武魂殿便會毀滅，殺了李柏也一樣。

  可不殺李柏，千尋疾的所作所為又必然讓李柏懷恨在心。

  放李柏離開，他同樣可以助力毀滅武魂殿，甚至是加速。

  李柏一手造成了這個局面，他自然理解了千道流的兩難。

  所以李柏也必須為千道流解開這個難題，也是為自己解開必死的困局。

  絕對不能讓千道流做出『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決定，選擇先殺了李柏再說。

  「前輩，我與您打個賭如何？這個賭約若成，無論如何武魂殿都會倖免於難。」

  李柏的方式就是在斗羅大陸相當好用，賭約。

  事關武魂殿，千道流還不得不聽，「你想賭什麼？」

  「我是個放火燒村，讓許多人無家可歸的罪人。您可將我這個罪人流放殺戮之都。而我要賭的，便是我能再次站在您的面前。」

  真不是李柏找死，而是他只有這麼一個選擇。

  整個斗羅大陸能在千道流手下保住自己的，只有海神島、昊天宗，以及殺戮之都。

  海神島有波塞西，昊天宗有唐晨，但這兩者千道流都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最後就只有被武魂殿視作只能進，不能出的監獄——殺戮之都。

  這才是最能讓千道流饒李柏一命，又讓他放心去的地方。

  對於李柏來說，殺戮之都雖然看起來只能進，不能出，但未必是必死之地。

  除了打地獄殺戮場，獲勝後得到一年的喘息時間，另一種就是在外城苟延殘喘，每月貢獻兩杯血腥瑪麗。

  要麼立刻死在千道流劍下。

  要麼去武魂殿死在千尋疾手中。

  要麼去殺戮之都搏一搏。

  李柏只能選第三個。

  殺戮之都是純粹的殺戮地，對於李柏來說，靠青銅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危機。

  相比直面千尋疾，那裡反倒更加安全一些。

  唐三花了兩年多走出殺戮之都。

  經年累月，李柏未必不能打穿地獄路。

  當天使之劍徹底消失在了千道流的手中時，李柏就知道成了。

  問命的結果也暫時恢復。

  「殺戮之都形成千年來，只有六人走出。你賭輸的代價自然就是死在殺戮之都。那麼，你贏了呢？你贏了，你想要得到什麼？」

  千道流問得沒毛病，而這也是李柏當神棍的好機會。

  「前輩，我只是現在不能加入武魂殿，並非永遠。」

  「我走出了殺戮之都，那就證明了我的價值。證明了我羸弱的天賦並非無可改變。屆時，我希望您收我為座下弟子。」

  「而我，會為武魂殿帶來新生，同時為您完成夙願！」

  危機二字，果然是危險和機遇並存啊。

  未來海神島大戰後，唐晨陷落殺戮之都，千道流就會成為斗羅大陸第一強者。

  千道流如果不來，李柏可能還沒這個機會找這麼好一塊靠山石。

  當然，前提是李柏真的能從殺戮之都脫困而出。

  千道流關注的焦點則在李柏埋下的另一條線。

  他眸光一閃，立時便爆發出了驚人的喜悅。

  「為我完成夙願？你的意思是？」

  比比東加千尋疾，才等於千仞雪。李柏雖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但不妨礙李柏利用這件事拿捏千道流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這不算騙千道流。

  張開雙臂，李柏頭頂的烈陽好似讓他沐浴在了聖光之下。

  「我的意思是，我將為武魂殿！為您的家族！為您！帶來萬年來，第一位百級成神者！」

  說完這話的時候，李柏自己都要信了，作為神棍肯定是合格了。

  但架不住千道流不僅信了，而且信得太過頭，他甚至為李柏強開了第四條路。

  「你若能做到這件事，殺戮之都便不用去了。便安心留在此處，也不算回武魂殿」

  「啊？」

  千道流捏著下巴，又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了李柏。

  「天使一族的妙齡少女總還是有一些的，只是你的年紀還太小了些。我將這個計劃命名為天使之種，而你，將得到最好的資源調養身體。」

  「不是我生啊！」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