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工具人?
巍峨的宮道上,陳淼背著手大步流星而行,跋扈張揚,北靜郡王提手步履安詳,溫雅內斂,兩種迥異風格的人並肩而行,竟也不顯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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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淼偏眸看了一眼水溶,說道:「北靜郡王,那四成的欠銀,就勞煩你催促一番,半個月之內,本王希望能收齊來,別到時鬧的難看,咱們都丟了體面。」
既然永康帝發了話,陳淼只能照做,只是該四成就四成,給半個月的時間籌集足夠,若是拖延的話,就別怪陳淼不客氣了。
之前沒有旨意,他還能悠著些,現在明發諭旨,不遵便是抗命,那些內務府的人懲治的手段可就多了去。
水溶聞言,清秀的面容湛然,溫聲道:「端王殿下放心,小王回去便會通知眾人,讓他們儘快繳納所欠之銀。」
雖說比預想了多了兩成,不過總比全額繳納強,自己這也算是對眾人有個交待,沒有落了北靜王府的體面。
「那就好。」
陳淼點了點頭,轉而露出一張笑臉,提醒道:「本王事先說明,皇兄可是看在北靜郡王的面上才寬宏大度,若是武勛其中有人拖延,本王可就尋你幫忙了。」
四成是永康帝賞賜的恩典,可依照先前水溶的話語,顯然是超出了份額,能否讓武勛們認同,還是未知之數。
即便水溶為此事出頭,那他就只找他,剩下的由他去溝通。
「這...」
水溶輕蹙眉頭,清秀的面容上浮上一抹不自然,旋即客氣道:「小王明白。」
因為永康帝的寬宏才退讓一步,如若不然,按照這位端王殿下的作派,非得扒了一層皮,自己既然挑了這個頭,的確也該擔起事情來。
再者說了,要是出了什麼岔子,且不說鬧得難看,北靜王府在皇家面前也失了信譽,得不償失,故而不需陳淼多言,他也會上心。
陳淼聞言,笑著說道:「未來表姐夫大氣,趕明兒本王請你吃酒。」
水溶聽著少年那揶揄的語氣,心下湧上一抹怪異之色,暗道什麼表姐夫不表姐夫的,還為時尚早哩!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先前在臨敬殿的時候咄咄逼人,半點情分也不講,這會兒卻是嬉皮笑臉起來。
這位端王殿下還是個兩面派!
「殿下客氣了。」水溶清秀的面上掛著溫和的笑意,一派溫潤君子風。
陳淼聞言不以為意,撇嘴道:「沒辦法啊,皇兄可是說咱們兩個年歲相當,要多互相交流,本王這也是照辦啊!」
水溶嘴角淡不可察的抽了抽,心下頓覺無語,即便是敷衍,那也好歹裝裝樣子啊,這般直白的說出來,好意思嘛!
只是也不知怎的,以往與人相交,大多都是謙虛有禮,言辭令色,陡然遇見端王這麼一個異類,似乎還....挺有趣的。
心中輕笑一聲,水溶清秀的面容湛然,拱手作揖道:「小王該回去了,就不打擾殿下。」
「北靜郡王慢走,記得催一催還債的事。」陳淼笑著點了點頭,臨了不忘記提醒一聲水溶,可別把正事給忘記了。
北靜郡王訝然一笑,輕應了一聲,便步履安詳的舉步而去。
陳淼凝視著北靜郡王離去的背影,劍眉下的星目微微閃動,目光中現著一抹思忖之色。
似他這般咄咄逼人,這北靜郡王都能如沐春風,而那所謂的「威烈將軍」,爵位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嘴上不說什麼,那面上就不好看了。
光教養這一塊,這北靜郡王的確稱得上情形謙和。
只是,陳淼對待這位北靜郡王依舊無感,畢竟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相形見絀的,正常人都不大樂意。
目送北靜郡王離去,陳淼也不在糾結,倒是永康帝讓說他們年歲相當,要互相交流....讓陳淼十分在意。
別看這似乎是一句客套話,但作為天子,其一言一行都透著深意,陳淼覺得永康帝不僅僅只是客套,而是確有此意。
若真如陳淼所想,估摸著是太上皇在側,永康帝想要籠絡武勛一脈束手束腳,若是以陳淼為介,於雙方都頗為便宜,想來這是打定主意讓他這個工具人做的徹底啊!
眼下還是陳淼的猜測而已,糾結無用,且先走一步看一步。
念及此處,陳淼便不在多想,舉步朝著千秋殿方向而去,行至殿門處,也不需通稟,便徑直入內。
「皇嫂,臣弟來了。」
須臾間,陳淼便大步流星的走進殿宇,繞過一架屏風,便瞧見那端坐在書案後的雍容麗人,眉宇間的笑意愈濃。
柳後頭也不抬,纖纖素手捏著硃筆在冊本上勾勒,聲音婉轉動聽,悠然道:「嗯,去一旁歇著去,別來煩本宮。」
「.......」
什麼意思,他特意過來看望嫂嫂,居然還被嫌棄了?
陳淼挑了挑眉,說道:「是臣弟叨擾皇嫂了,臣弟這就離開,不打擾皇嫂,省得皇嫂怪罪。」
柳後蹙了蹙眉,抬起那張豐潤、雍麗的玉顏,肌膚白膩,柳葉細眉下的星眸秋波瑩瑩,嬌喝道:「本宮何時怪罪於你,」
這猴兒,回回莽撞的闖進來,她什麼時候計較過了。
陳淼撇了撇嘴,幽幽道:「那可說不準,皇嫂嘴上不怪,說不得心裡怪罪著哩,罷了罷了,臣弟還是不討人嫌了。」
「呵.....」
柳後芳心既是好笑,又是好氣,那雙粲然的星眸白了少年一眼,嗔怪道:「偏你歪道理多。」
自己不就是稍稍冷落了一些,至於鬧著離開,小孩子脾性。
說罷,柳後放下手中的硃筆,起身款款而下,鬢髮雲髻上斜插的金釵以及耳垂上的耳環輝芒熠熠,映襯的那張豐潤的臉蛋兒,愈發的雍美華艷,嬌艷欲滴。
柳後行至陳淼身前,那雙粲然的星眸秋水盈盈的打量少年兩眼,見其領口有些許褶皺,抬手便輕捋起來,紅唇輕啟,道:「好了,本宮正好有事尋你,別鬧小孩子脾性。」
暗香浮動,如一縷醉人的清風,讓陳淼那俊俏的面容浮上一抹不自然,道:「皇嫂,我多咱鬧小孩子脾性了,你可不能冤枉人。」
老拿小孩子打趣,小覷於他啊!
「呦....」
柳後素手微頓,抬起那雙秋波瑩瑩的美眸看向少年,唇角噙著一抹輕笑,打趣道:「咱們家淼兒也難為情了,著實難得。」
對於少年的異樣,麗人並未多想,以為這只是小孩子鬧脾性,畢竟在她面前,陳淼素來反感自己說他小,不止一次提出過異議。
只是柳後對於陳淼的「反抗」毫不在意,心底里還頗覺得有趣,在面對少年的時候,似是會被感染,整個人也不會暮氣沉沉,反而恢復了些少女的活潑。
嗯,雖然柳後的年歲比陳淼大了許多,但依舊是花信年華,正是嬌花爛漫之時。
陳淼聞言頓覺無語,什麼叫難得,這話說的,倒像他臉皮厚似的,而且柳後這揶揄的語氣,不像是嫂嫂對待小叔子的和氣,倒像是御姐調戲小奶狗....
嘖嘖嘖,不敢想,不敢想。
壓下心底的一抹悸動,陳淼岔開話題道:「皇嫂,您有什麼事兒。」
皇嫂一般有事不會這般的正式,想來她所說的事兒定然不是小事。
柳後聞言,秀麗的眼睫顫了顫,一邊細心的給水溶捋好領口,一邊嬌喝道:「你還有臉問,剛接管內務府就不得安寧,鬧得京城上下雞飛狗跳的,本宮這裡也沒個清靜,現在更是胡鬧,竟還帶著錦衣衛闖敕造寧國公府,連皇祖母也驚動了,看你怎麼收場。」
聞得此言,陳淼心下一動,柳後口中所言的「皇祖母」,也就只有壽安殿的甄老太妃,甄、賈兩家關係的甚篤,甚至於甄老太妃不死,賈家也不至於會落得個白茫茫的一片,因為寧國公府的事情驚動於甄老太妃也不足為奇。
哎,他就知道,要想對付賈家,不過甄老太妃這一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眼下他都還沒鬧出事來就問及此事,若是自己真的鬧出事來,還指不定怎麼著哩。
嘖嘖嘖...若不是知曉甄、賈兩家是老親,他都懷疑甄老太妃年輕的時候是不是有過什麼少女懷春的時候。
抿了抿唇,陳淼湛然道:「臣弟這是為父皇、皇兄,為大乾朝做事,怎麼在皇嫂面前就成了鬧事。」
實話實說,他做的事情本來就不是自己的私事,怎麼就成鬧了,果真是欠債的是大爺,催債的是孫子啊!
「端王殿下這是在指責本宮不明事理。」
柳後星眉微挑,那雙秋水明眸直直的看著陳淼,肌膚勝雪的臉頰沉了沉,溫溫柔柔的聲音,很是平靜。
可是,卻聽得陳淼心下一緊,忙解釋道:「好皇嫂,臣弟沒這意思。」
連「端王殿下」都稱呼出來,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平靜。
「呵。」
柳後輕笑一聲,那雙粲然的星眸微微眯了眯,如蔥白一般的指尖在陳淼的心前點了點,道:「有沒有你自個心裡清楚。」
這猴兒居然敢「指責」她,倒反天罡。
陳淼心下頓覺無語,他自然是清楚的很,不過是反駁了一句,並沒有指責的意思,怎得在柳後面前卻成了自己的不是。
說話歸說話,拿手指戳他作甚,打情罵俏似呢!
對上柳後那雙瀲灩的鳳眸,宛若一汪盈盈秋水,陳淼賠著張笑臉道:「是臣弟的不是,請皇嫂消消氣。」
且不說柳後是她嫂子,壓他一頭,和感性的女人爭辯,你和她講理,她和你談情,怎麼都是自己的錯,爭辯毫無意義,索性直接認錯。
「哼,這還差不多。」
柳後唇角勾勒出一抹淡不可察的弧度,一副算你識相的模樣,轉而輕聲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晚上的時候隨本宮去壽安殿陪皇祖母用膳,與皇祖母說明寧國公府的事情。」
驚動了甄老太妃,絕不可能置若罔聞,眼下只好帶著陳淼去向老太妃澄明。
「知道了。」
陳淼心下不以為意,他師出有名,有什麼好怕的,即便甄、賈兩家交情莫逆又如何,他可是甄老太妃的孫子輩,難不成會為了賈家責罰於他?
除非,那賈家人真是甄老太妃的親孫子,那陳淼無話可說,
再者說了,你以為甄家就乾淨?
反倒是此時,算是哄好了這位溫柔似水,卻氣勢如虎的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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