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落井下石，得授狂刀

  孫昌隨著莫爺到了偏廳，李知縣、錢師爺和巡檢大人已經在了。

  然而三人面色凝重，倒像被處罰的是知縣一樣。

  孫昌心中微沉，只怕事情比莫爺說的還複雜些。

  「這次你立了大功。」錢師爺對孫昌道，並無笑容。

  孫昌見這情形，連忙推辭，道：「小人只是帶路，主要是巡檢大人英明神武，解救百姓、嚇跑妖人。」

  巡檢尷尬地笑了笑，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主動要求孫昌把表功機會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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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個窟窿太大，只怕考績期間，監察御史會過問此事。」錢師爺繼續道，「所以現在起，你等必須守口如瓶，明日請巡檢查封沈府，沈家人都轉移到郊外農莊去。」

  「下官遵令。」巡檢疑惑答道，「只是大牢中的囚犯當如何處置？」

  李知縣輕敲了一下茶几，思忖道：「張武受賄，捕班難保不被牽連，便由巡檢暫代調查；至於沈文昊，吩咐陳保全，好生養著，等他家姐前來要人吧。」

  巡檢立刻臉色通紅地應了，聲音都大了幾分。

  「你多謀英勇，只是身份低微，這次大功卻不能獎賞。」李知縣又轉向孫昌道，「本官欲推薦你入衛所，做個小旗官如何？」

  孫昌臉色一喜，心中一驚。

  這表面推薦自己升官，但卻離開了縣衙體制，哪有這樣提拔人才的？這不是禍水外引嗎？難不成知縣大人認為自己有什麼風險？

  「謝大人厚愛，只是小人一直受莫爺栽培，驟然離去，心中有愧。」孫昌看似謙虛道。

  莫爺也皺起眉，道：「仵作行後生不多，小人近來也覺得身體多恙、精力不濟，可否讓孫昌留在義莊，此次大功便讓其轉為正式學徒即可。」

  「你等不要多疑，是我建議大人放孫昌入軍的。」錢師爺語重心長道，「你是舉人出身吧？我亦與你經歷相仿，苦讀高中，實指望建功立業，奈何人敵不過天，十年無缺；你可莫要學我，抓住機會要緊。」

  師爺如此說話，莫爺便不好再勸，只能看著孫昌如何應對。

  但孫昌心裡反而危機更重，錢師爺是什麼角色？是知縣大人的心腹智囊，豈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仵作雜役多費心思？如此極力相勸，定然有什麼威脅伴隨孫昌，想來只能與沈府相關，難道還是害怕沈家大小姐？

  這卻又說不過去，沈家不過死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二管家，大小姐就算為了此人與官府為敵，也無甚好處，定然得不到洞玄派大力支持。然而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威脅，連知縣大人都要退讓三分？

  孫昌一時難以理清，便換了根頭緒。

  衛所可是軍管，紀律嚴明、自由受限，若無戰況，每日就是操練，根本沒有修煉資糧；而縣衙則自由得多，只是李知縣、錢師爺顯然計議已定，硬要留下，恐怕是自取其辱，不如折衷吧。

  「多謝師爺抬愛，只是小人生在萬福縣，實在故土情深，如蒙大人推薦，可否入巡檢弓兵隊？」孫昌作揖道。

  巡檢弓兵雖然名義上歸縣衙管，但實際要受衛所指揮調撥，遇到戰事，更是直接納入軍管，因此身份模糊，若只是禍水外引，勉強說得過去。

  李知縣沉吟片刻，卻聽錢師爺道：「不知巡檢大人可願接受？」

  巡檢與孫昌是三度合作，這次還被孫昌提醒過，自然爽快答應。

  李知縣便雙手一拍，神態輕鬆道：「好！即日起，孫昌便劃入巡檢弓兵吧，且任個弓兵隊長，雖無品級，也算脫離賤籍了，弓兵又添一名幹員，也是本縣百姓之福，你們下去吧。」

  見李知縣和錢師爺一起低頭喝茶，眾人便知此番召見已結束，紛紛離去，只留下兩位老爺坐在廳里。

  李知縣卻又鎖緊眉頭，道：「如此，也只是折衷之法。那小子機靈，不知是否看出我等意圖了？」

  錢師爺笑道：「看不看出有什麼打緊？巡檢弓兵本就受衛所轄制，與大人無干，可推得乾淨，這小子就放在弓兵隊裡，一起交出去就是。」

  「只可惜，的確是個人才。」李知縣感慨，隨即又抱怨道，「這沈府實在荒唐，竟被一毛頭小子查出鐵證；若只是些莫須有的罪證，拖延一旬，熬過考績便可恢復如常，哪裡還需擔心平南王的怒氣？」

  「也是沈府跋扈慣了，失了警惕，合該有此一劫。大人已經竭力做得公允，又保下了沈家血脈，想來無論洞玄派還是平南王，都怪不到大人頭上。至於那養命丹，反正兩名魔修未死，讓平南王自去尋找便是。」

  兩人在偏廳竊竊私語，孫昌也正在馬車裡請教莫爺。

  「知縣大人急於擺脫干係，定然受到威脅，你不強留仵作行，也是應對得法。」莫爺沉思道，「只是弓兵隊是不是個好去處，卻不太好說，只能見機行事，如有危險，來義莊尋我，當能為你找條出路。」

  孫昌眨了眨眼，只覺得眼角越發濕潤，故作笑容道：「莫爺不用為我擔心，明日才去弓兵隊報到，今日中元大祭，回去我還要祭拜父母呢。」

  莫爺拍了拍孫昌肩膀，溫和道：「放心吧！小婭和鐵柱已經擺好祭祖宴，今日且一起祭拜，不醉不眠。」

  這夜直喝到子時已過，眾人才各回房間睡了。

  孫昌《玄陰真法》略有所成，哪會那麼容易醉倒，只躺在床上，看著窗下月光，默默思慮前路。

  今日沈府一行，雖未曾抓到厲鬼，但也收了不少丹液魂力，此刻任督二脈已開到九成多，只缺兩道魂力，便可引魂境圓滿，下一步就要開始以十二正經聚煞修行。

  只是聚煞可比引魂危險得多，煞氣來源必須是厲鬼一流的兇狠鬼物，一不小心就要被鬼物反噬，因此喪命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修魔者多半要祭煉法器，用以控制厲害鬼物，從而長期收取陰煞。

  但是聚煞修行，只要條件具備，也是非常快速，且沒有資質門檻；其它道法修行可沒這般容易，便是資質上品，也屢見凝氣兩三層不得寸進的修士，相比之下，修魔者又是得天獨厚了。

  而另一條大道，便是修煉軍士體系的血煞之氣。與吐納養命功不同，血煞之氣並不需要國運支持，而是脫胎於血脈修士的古老法門，雖然人人可煉，不過受限於資質，上限差異如同雲泥。

  孫昌其實早就想過從軍這條路，只因血脈測試太差，衛所不收。此番機緣到了，同步修習血煞之氣，還可遮掩自身的魔功修為，實則比吐納養命功更為適合。

  最後，知縣大人擔憂的威脅是什麼？暫時不得而知。不過管它什麼威脅，只要監察御史一到，就無需擔心，歷來考績期間都是最太平的時候，此時犯事，無異於打了都察院的臉，那可是南璃國里，頭最鐵的官員。

  孫昌想得興起，一時睡不著，便在床上翻來覆去，忽聽見一旁鐵柱突然開口：「你明日去弓兵報到，可修習血煞之氣，我曾以戰功換過一套血飲狂刀，凝氣三層以內，皆可殺之，正合你使斷頭刀，今夜便教於你，可好？」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