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精心籌謀，凶刃建功

  那紅雲速度極快，孫昌略作估計，此刻若轉身逃跑，只怕不出二里地就會被追上，接下來必然是一場血戰；若想躲藏起來，急切間也想不出什麼好地方。

  但自己手中有血煞凶刃，莫爺的腰牌也在身上，還有張赤陽符，鬼物神智不清，或許能唬它一下，爭取時間。

  計劃定下，孫昌反而向著紅雲行去，直到一處地勢較陡的岩石上立住，雙手持刀，居高臨下，魂力運轉間，耳邊好似聽見激流奔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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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斷頭刀似也察覺主人心意，一陣陣暗紅血光溢出刀鋒，看上去仿佛剛剛斬過人頭，甚是恐怖。

  紅雲從山坡下滾來，出現在孫昌視野中，只是顏色沒有泥丸宮觀照那麼鮮艷，倒似一團暗紅血霧，一直涌到孫昌身前三丈開外停下，忽而向一側斜向移動，好似要站到與孫昌一般高處。

  孫昌見過黑霧厲鬼，脾氣暴虐、魯莽衝動，相比之下，這紅雲厲鬼似是聰明了些，竟也懂得地利優勢。

  不過此舉既被識破，當然不能讓它如願。孫昌立刻調整位置，不斷堵在其正前方高處，一人一鬼就在爭搶中，漸漸逼近，眼見距離已不足一丈。

  紅雲忽然翻滾，伸出一隻細長乾枯的胳膊，直向孫昌抓來。

  孫昌是有經驗的，早就防備厲鬼突襲，這一下正中下懷，魂力流轉雙手，斷頭刀猛然劈向枯槁鬼手，一大片血色光華從刀鋒激射，直直切入紅霧中。

  一聲厲嘯，紅霧如受驚一般，倏地一縮，連那鬼手都收了回去。

  孫昌不由好笑，這紅色厲鬼果然聰明許多，竟然懂得使詐，剛才那下連它鬼手都沒割破，更不要提被紅霧包住的本體了，自己要是此刻衝上去，必遭它偷襲。

  但這厲鬼卻不知，孫昌是殺過一隻厲鬼的，對這鬼東西的身體到底有多強，心知肚明，斷然不會輕易上當。

  那團紅霧縮了一會兒，似是察覺孫昌不會上當，猛地往前一滾，雙手齊出，抓了過來，一隻瘦長鬼腳卻趁人不備，踹向孫昌要害。

  孫昌早知這鬼東西不可以常人計較，手腳都是奇長，頭顱身軀都可隨意扭曲，故而那紅霧一滾，便知攻擊要到了，身形晃動間，已然急速向後退去。

  與此同時，斷頭刀掄過一個大圈，卻是向前劈下，這下正劈在了厲鬼腳上，發出金鐵交擊的脆響。

  那厲鬼這一腳原本是偷襲，來的速度飛快，完全沒有防備兇刀。而孫昌有備而去，這一刀不僅魂力充沛，又借了掄刀的迴轉之力，所以力量極大，劈得鬼腳一沉，腳背生生裂開一道口子。

  血色刀華從凶刃尖鋒噴出，沿著傷口一路向上切進紅霧裡。

  厲鬼似乎痛極，鬼腳震顫，連帶著紅霧一陣狂涌，但它反而沒叫，看似伸到盡頭的乾枯小腿突然又長一截，腳尖也繃直如劍，刺向孫昌兩腿之間。

  這一招出人意料，孫昌收刀不及，只得側身躲過要害，以腰間懸著的腰牌迎了上去。

  腰牌本是莫爺所用，國運鎮壓，陰魂不得近身，不過眼前可是紅色厲鬼，腳尖點中腰牌，發出一聲灼燒哧響，隨即裂開，一尖銳事物刺入孫昌大腿，不覺疼痛，反而整條腿都失去了知覺。

  這情形便和當初收了黑色霧鬼相似，但那時霧鬼重傷，又有泥丸宮漩渦相助，逃過一劫；此時紅色厲鬼幾乎全盛狀態，便連身上紅霧都沒消耗幾分，只有腳背一點傷勢，與之硬拼，毫無勝算。

  孫昌只把泥丸宮漩渦推動，從那厲鬼腳尖處吸出一絲魂力，把那厲鬼一驚，腳下動作便慢了一拍，就趁這個機會，單腿發力，退出三丈，一下掙脫厲鬼束縛。

  那紅霧並沒追趕，反而停在原處，好似猶豫不決。

  孫昌猜它沒碰到這樣被吸食魂力的，便如一個強壯人類，被小蛇咬上一口，也會驚懼，此刻這厲鬼不明底細，正是離開的好機會。

  奈何一條腿被厲鬼魂力侵蝕完全麻木，根本不能動彈，還需暗中運轉魂力化開，又不能被那厲鬼看出破綻。

  孫昌當下雙手舉刀，握在頭頂，對準紅色厲鬼，似要劈下去一樣。厲鬼也不動彈，紅霧波動，好像在等著這刀。

  一人一鬼，如此對峙了一炷香的時間。

  孫昌忽而收刀，憤然道：「罷了，明日中元節大祭，我還有事要辦，這個山頭便讓給你吧！且等我養好精神，再來與你打上一場，不死不休！」

  說罷，也不管那厲鬼反應，轉身便走。

  這唬人的伎倆講究的就是一個氣勢，絕不能拖泥帶水，而且那厲鬼神智清明，若能明白中元節大祭的厲害，自會及早退回魂穴去。

  孫昌此時腿部魂力化開，即便奔跑也不是問題，但為了唬那厲鬼，偏偏走得不徐不急，才下到半山坡，忽聽身後一聲厲嘯，轉頭望去，那厲鬼竟也由來路退去。

  到此，孫昌才放下心來，今夜收穫雖大，但也危險重重，幸好決斷明智，把那厲鬼唬走，若是逃跑或者硬拼，只怕都要飲恨江湖了。

  話說回來，那紅色厲鬼的確厲害，要想正面擊敗它，至少得打通任督二脈，保證每一擊都能傷到它，再輔助泥丸宮吸引魂力，當可把它消耗殆亡。

  不過由此對比，官家的吐納養命功的確威力稀鬆，以莫爺多年修為，還有巡檢和弓兵相助，殺一個黑色霧鬼都如此吃力，要不是鐵柱和小婭爆發，說不定還全員栽倒了。

  這功夫修來，怕是只得做個長生烏龜，怪不得以南璃國一國之力，還得臣服於道門之下。

  孫昌想著，已回到義莊。

  時值半夜，孫昌又不想敲門驚動旁人，便尋到低矮處，翻牆進去。

  剛一落地，便聽見耳邊傳來熟悉嗓音：「怎去了這麼久？遇上麻煩了？」

  又是莫爺，也不知他是如何修出這等料敵先機，每次回來都瞞不過他。

  不過次數多了，孫昌也習慣了，於是施禮答道：「小人送還沈二屍首，被沈家扣留，僥倖逃出來，想想不太對勁，又悄悄去探查了一番，果然發現魔修，還被一惡鬼打中，連腰牌都裂了，幸而不曾深入，逃了回來。」

  孫昌說著，把腰牌遞過了過去。

  「胡鬧！我看看傷在哪裡？」莫爺接過腰牌看也沒看，把孫昌拉進屋裡坐下。

  孫昌正好借著燭光，看看自己大腿外側傷勢，只見一指粗細的窟窿，入肉三分，傷口周邊血肉全都發黑，完全看不出血色來。

  莫爺鬆了口氣，取出藥罐麻布，道：「這是魔修魂力侵蝕所致，還好沒傷到骨頭，算你命大，忍著點。」

  其實原本傷勢遠不止這麼一小塊，只是大都被孫昌魔功化去，休息一夜自然能恢復，但這卻沒法說。

  莫爺又是一番好意，孫昌只得看他用小刀刮去黑肉，硬生生把傷口擴大了一倍，見著鮮血了，才上藥包紮。

  「沈家豢養妖人，秘密煉製養命丹，也不知害了多少性命，咱們下一步怎麼辦？」孫昌問道，實則沈家已盯上自己，勢必沒法善了，必須早做打算。

  莫爺沒說話，默默收好藥罐，這才取出腰牌，對著燭光仔細看了看，自言自語道：「壞了，就得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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